第20章 剑气如霜（1/1）

宿明在府里宅了几天，每天就是吃饭睡觉练功晒太阳。

偶尔与初夏锋芒相对，坐在亭中给吴长伶讲讲故事，至于吴长生每日的白眼他完全置之不理。

生活极其惬意。

“这就是家的感觉？”

七月初十，晴空万里。

巳时，宿府。

宿无涯头戴银色发簪，身着纹有浅浅条纹图案，袖口绣有淡淡金边的长衫儒服，腰间暗灰色腰带，双手负于身后，步伐平缓而沉稳的向宿府外走去。

其身后跟着一位剑眉星目，身穿白色儒衫的束发少年，少年眼神深邃，脸庞冷峻，面无表情的紧跟在宿无涯身后，此人正是宿明。

半个时辰之前，宿无涯对他说要带他拜访，并拿了一些资料给他，让他稍微看一下，现在的他还在想，资料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记得住。

宿明跟着走出宿府，门口停有一辆马车，看样式比较普通，是城中比较常见的代步工具。

坐上马车，二人都不太习惯这样的相处，四目相对，稍许尴尬。

“在府里生活还习惯吧！”

宿无涯率先打破沉默，一脸和煦的开口。

“挺习惯的！”

宿明回答，感觉这个开场白特别熟悉。

“吃得可还满意？听说你们几人都自己做饭，是后厨饭菜不合胃口吗？”

“后厨挺好的！”

“你们每日做的都是什么菜！”

……

或是宿无涯不健谈，不懂少年事，亦或是宿明慢热，怕口误而暴露，氛围并不活跃，甚至有点尴尬。

虽然二人都在尽量找话题，结果并不如意，没有找到共鸣的话题，大多都是一问一答，全然不像祖孙的闲聊，倒像是回合制问话。

直至宿无涯介绍起江湖势力，宿明瞬间来了兴趣，听的自然津津有味，期间还不断问询。

“这天师府有一老道，精通药理丹术，其炼制的某些药丸可谓是人间至宝，比秘籍功法不遑多让，让江湖人遇不到，也求不得。”

“既然如此，他炼制丹药有何用，仅为了自己服用？”宿明好奇的问道。

“也非如此，此人性格古怪，若合其胃口，他毫不吝啬，不然只有拿出足够的物品交换，奈何能让他看上眼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宿无涯解释道。

“爷爷，您认识此人？”宿明问。

“认识，不过已经很多年未见了，不知他如今如何！”

宿无涯感慨的回了一句，随后又说道：

“这江湖说小不小，却也不大，处在某些位置之人，总会因为各种原因有些交集，若非利益之争，却也能相安无事！”

宿明点点头，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如此，别说毫不相干的两人，即便血脉手足都有可能因此相残。

之后，宿无涯越说越有兴致，期间聊到自己时，偶尔不忘吹嘘自己几句。

宿明不管真假，也不打断，而是认同附和。

接近半个时辰的路程，大多都是宿无涯在谈江湖往事。

直到马车停下，两人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宿无涯叹息，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自己经历了，不是不愿说，而是没有合适的人。

宿明或许可以，只是目前时间不对。

两人说不上相谈甚欢，却拉进不少关系。

宿明也叹息，时间太快，自己明显没有听过瘾，之后可以多去问问。

毕竟是自己的爷爷，应该不会吝啬分享，只是宿无涯经常不见踪影。

或许自己可以看书了解，不知道有没有这些记载。

二人下了马车，站在一座宅子门口，门口牌匾写着“李府”二字。

宿明见下人去通报，趁机打量起来，从下往上，首先就是两头不怒自威的巨大麒麟瑞兽，眼神犀利的注视前方，如同活物般镇守在正门两侧，极为醒目。

其次是两根金黄色的柱子，柱子上有副龙飞凤舞的对联：

“剑气如霜，纵横南北何所惧”。

“志存高远，席卷东西跃乾坤”。

宿明一看，好家伙，霸气十足，而且字迹蕴含若有若无的剑气，一看就是高人所刻。

然后是门房，足足有六人，腰间都有佩剑，始终忠于职守，脸上对二人的到来毫无变化。

总之，整体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不像宿府大门，平平无奇。

“大道至简？是低调？还是穷比的原因呢？”宿明心里吐槽。

不多时，门口出来一老者和一中年男子，老者身着朴素，一身素色。

看其年龄与宿无涯上下，脸上没有表情的看着宿无涯许久。

之后大笑两声，扫了两眼宿明便下台阶，朝宿明二人而来，随后与宿无涯客套两句。

老人身后中年男子身穿青衣长衫，轮廓分明，面色冷峻，年龄约四十岁上下。

其不徐不疾的跟在老者身后，与宿无涯交谈也不卑不亢，若放到现代，单气质这一块定能掳获不少芳心，何况还有那张脸。

中年男子便是李家当代家主，李村花的父亲李穆，少年时修行天赋出众，又有一张英俊的脸庞，极其讨得女孩子喜欢。

在江湖游历后，带回一扬州女子，不知让无双城多少女子心碎落泪，更有甚者至今都芳心暗许，不可谓不痴情。

老人名为李霄扬，是李穆的二叔，是江湖盛名的李家双绝之一，在李穆父亲逝世后撑起李家二十年，后让贤李穆，从而半退隐江湖。

与宿无涯不同，宿无涯至少还在处理无双城事务，在江湖中极少露面而已。

李霄扬若非李家族中有大事，否则连面都见不着。

李霄扬领着宿明两人进府，直接朝大堂走去，几人刚落座，李霄扬原本笑呵呵的表情瞬间阴沉，带着冰冷的语气说道：

“你这老头子还能找到我李宅？”

“这是哪里话，也未见你临身我宿府！”宿无涯不甘示弱，也没有好气的反驳道。

“宿城主事忙，岂是我等平民之辈可随意拜访的？”李霄扬阴阳怪气的口吻再次开口，话中调侃之意明显。

宿无涯无语至极，心想这老头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一副小孩子心性，随后说道：

“老夫事多与否暂且不提，你这老头每日垂钓沐日，恐怕已经沉迷于养老之道，无法自拔了吧！”

李霄被怼得哑口无言，说他在养老，实事也是如此，所以一时噎住了，随后又说：

“武道一途，修身养性，至为重要，老夫这是在修养身心，静心养性！”

“在老夫看来，你这修行不佳啊，火气依旧旺盛。”宿无涯淡淡的回答。

“明火易灭，内火难防，你这火烧了几十年了，可曾灭过？”李霄扬暗有所指的回答。

“残阳余烬，旧事难却，何可灭？”宿无涯冷漠的回答，语气暗藏怒意。

“也罢，就让余晖染遍这天”。李霄扬回答。宿明看着二人突然大笑，有点云里雾里，两人谈话没有避开坐在下方的李穆与宿明。

二人对视片刻，随后爽朗大笑。

宿明知道两人约好了搞大事，却不知内容所指，一旁的李穆始终平淡如水，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其想。

宿明真心无力吐槽，听不懂，又不能插话，还得在旁边装作得体少年，只能不停喝着茶水掩盖自己的不安。

宿明真心不愿与长辈打交道，何况还不熟悉，连聊什么都不知道，此刻居然羡慕社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