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宅邻居是个小脚老奶奶（1/1）

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看一看邹野旷的“豪宅”吧。

手电筒往深里照过去，庭院正中长了一棵“遮星避月”的构树，把整个庭院罩得严严实实，就像一把超大的伞盖，很多树枝，已经凌驾房顶之上；树下好多枯枝败叶。还好，因为这棵构树长得非常霸道，树下倒是没有杂草成长起来。有一只猫头鹰坐在树枝上，“傻瓜”一样板着一张“萌萌”的脸盯着我。

雕梁画栋，脊檐高耸，门浮窗镂，巨石精凿，柱廊回转，须弥陈列……就这些吧，搜肠刮肚，我实在找不出华丽的辞藻来描述这一座来自古代的精美杰作。我在欣赏这建筑之美的同时，内心也是瑟瑟发抖。因为，几十个房间的门全部洞开，就像张开的黑乎乎的大嘴巴，偶尔还有叮当的声响从某一个角落传出来，就像有人不小心弄到了什么东西。

宅子大了，阴气就重。

何况这个还是多久没人居住的老宅。

含灵在左，玉琮在右，他俩也都直狗狗地。

我去！该不是和我一样胆怯吧？

“怕不怕？”我说。

“怕！”含灵和玉琮异口同声。

“我去！你俩怎么还知道怕？”

“可能是读得志怪之类的太多了吧？”

“是吗？”我的神机营里有此类吗？

含灵和玉琮“深沉”地点点头:“有！还不少呢！”

我去，这两个家伙“沙”着嗓子说话，阴森可怖。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听到一声老太太的“咳嗽”非常清晰的从某个房间里传出来，惊动了猫头鹰——咕咕咕喵——

哎耶——扭头就跑，五十米长的胡同，翻蹄亮掌越马狂奔，惊得野猫乱窜野雀瞎飞。

坐在车里，气喘吁吁地问含灵:“我怎么出来的？”

“穿墙而过！”含灵说。

我去！我好像没念那句法咒啊？

回到旅馆，已经是半夜交了子时。

我把今晚的经历写在了日志上，包括“崂山道士”的穿墙术。我考虑过了，惠美琳如果说我写的是“”而不是日志，我就这样告诉她:“我可是本着实事求是的思想写的，这本日志是唯物主义的。你可以本着更加唯物主义的原则，去掉玄幻的部分，就像历史学家从古代神话故事传说里面抠出‘历史真实’来。”

第二天，八点钟起床。天阴得乌漆八黑。

（老天爷也真会营造气氛啊！）

我驾驶“成就梦想”缓缓地行驶在农村的街道，零星看到或在墙角或在墙根下的三五个老人，每个人都顶着一张涂满岁月的脸。我的车，牵动着每一双失神却猎奇的眼睛。

我把车停在那道狭长的胡同口。

即使在白天，这条通道照样是黑黢黢的，两边尽是闲弃的民房，构树野蛮生长，把这条胡同遮蔽起来，形成一条树的隧道。

我去！我竟然长长吐了口气，然后给自己打了打气，才勇敢地迈出第一步。今天，配备了一台先进的肩负式仿生摄影机架，我把手机装在了上面。将要走到尽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老太太的声音:“都闹鬼了，还拍！”

我不由自主一激灵，一个老太太从阴影里走出来。这个老太太后脑上挽了一个发髻，前面拢了一个发卡，那只发卡很有特点，上面雕刻了梅花的图案，每一片花瓣都涂了亮金色。整个人的打扮很像先朝遗民。没错，是先朝遗民，她还是传说中的三寸金莲小脚呢。

“回去吧！别来闹腾了。都闹了鬼了！都是你们这些小年轻闹腾的，就不能让他们消停消停吗？”

“大娘……不能叫大娘，我该叫您奶奶……奶奶……我不是来拍那个啥的……我是来看望您老人家的。”我承认，我这张嘴很会瞎掰。

“走吧！我家亲戚都死完了。没有近人了……走吧走吧！”老奶奶说。

“您看我刚来到咱们这里，跑了一千五百多里，给口水喝吧！去你家坐坐！好不好啊奶奶？我呢也陪您聊聊天？行不行？”无比谦逊无比温柔地说。

（我有没有做网红的潜质？）

老奶奶看了看我，“跟我来吧！”老奶奶径直往前走，我这才发现，拐过弯之后的这条胡同，差不多也有五十米长。

“破家破院的，就我一个老太太。你只要不嫌，吃也行喝也行。稍微歇歇脚，就走人了吧！这里真的闹鬼了。我都看见了。”老太太边走边说。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有着强有力的科学世界观，我怎么可能相信有“鬼”！？）

经过邹野旷的门前，我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门楼飞檐斗拱，也是雕梁画栋的造法。吸引我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门脸上的每一块青砖都有雕刻，密密麻麻。我能认出来的有梅兰竹菊福禄寿喜，还有类如寺庙里的四大金刚那样的脸谱，阔额凸眼，裂口獠唇，看着令人不免有些胆颤。

“我都跟你说了，别拍了！”老奶奶说。

我生怕老奶奶没了耐心，赶我走，马上紧走几步跟上，说:“奶奶！看门头就知道这是大户人家。”

“有人才叫大户，没人那叫绝户！”老奶奶说。

我除了说“对”就是说“是”，我这张瞎掰的嘴不知道说啥了。

基本快到胡同的尽头，右手边有一个大门。这个大门和邹野旷的大门有天壤之别，虽然看上去非常精简，仔细看，建造做工也非常得讲究。

“进来吧！这里就是了。”老奶奶说着推开门，请我入内。

这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瘦且长的天井里到处都是花草。

“您的小院真舒服啊？”我说。

“生活的从来都是跟这些花花草草猫猫狗狗分不开的，它们仰赖你，你就必须让它们好好活着，从而让自己活得好好的。”老奶奶说着，领我到了一个石头圆桌旁，“坐在这里，我去给你拿水，没什么好吃的，吃了喝了就赶紧走吧！”

“谢谢奶奶！”我说，“爱花草的人一定爱生活。”这句话老奶奶是否听见？我不能确定。因为，老奶奶已经进到屋里去了。那屋的门打开，里面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