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关于我们真正的初遇二（1/1）
自上世纪中期，人类和云鲸之主尼德霍格的全面战役胜利并结束以后。
在六棱角“龟壳”发生器和云鲸之雾的交界处，因为大战带来的破坏。
时不时会有云鲸之雾的渗透，渐冻症的蔓延，和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人。
加上这里的空房大多已经无人居住，顺理成章的，就出现了这些杂乱无人看管，被称为贫民窟的地方。
贫民窟里，即便是有明确法律的规定，不能违法搭建或是随意改动地形，但也不会有空闲的警力去处置这类的问题。
这个时代警察早已经只是徒有其表的空壳，大部分权利都交由城里的军队。
这里就开始变得错综复杂，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如此。
....
于是，在不知绕了多久的路后。
少年背着女孩站在了一堆近似废墟的房屋前面。
看着眼前水泥砌成的破屋子，歪歪扭扭如同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少年已经大概能猜到些什么了，这里位置偏僻，人烟稀少，应该是没有人或什么帮派愿意住在这里，所以才留给了女孩这个相对来说还算安稳点家。
少年刚触碰到那层简陋单薄的门，门框便狰狞的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声。
“好旧。”
他下意识的说出了声。
但一踏进门，却和少年脑补的场景大相径庭。
那种难闻的烟尘味道没有出现。
拥挤又没有窗户的房子里，意料之外的，充满淡淡栀子花香。
墙壁上是一块块不同颜色的瓷砖，裂痕不同，大小不一的瓷砖被整齐的拼凑在了一起。
明明是东拼西凑，却有着奇怪的美感。
干净的室内陈列和环境，和那破旧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让人一时间很难反应过来。
从门口进来，直对的就是一张大床，占据了客厅的全部位置。
少年轻轻的把女孩放到床上，顺手提过床边的椅子，好让女孩崴伤的脚悬在空中，然后问道。
“这里有药吗？酒精或者其他什么的?”
女孩摇了摇头。
“嗯，我想也是。”
本身他也没有指望这里能有啥医用药品。
少年一脸得意掀开了长半截的上衣，露出了绑在腰间的小包。
“不过没关系，我带了急救医疗包，嘻嘻。”
他蹲在了床的旁边，从小包里拿出了绑带和一瓶药水。
伸出手扶过女孩受伤的手臂，轻轻擦拭着划破的伤口。
他的动作很小心，用撕扯过的棉签绕着伤口的边缘轻点着，生怕酒精过多的沾到伤口，让女孩感到疼痛。
少年的手法非常细致熟练，因为过热的天气，加上没有空调，风扇这种制冷的设备。
他的头发很快就被汗水浸湿，粘连在了一起。
看着少年无比认真仔细的侧脸，女孩终于藏不住心间的疑惑，开口问道。
“为...为什么...”
少年专心的上着药，没有抬头。
“嗯？你问这个医疗包吗？习惯啦，跟着师父修行经常会受伤的。”
“为什么...要救我...”
女孩静静的望着少年那低垂着的眼睛，说不上是警惕，只是不解。
她相信男孩不会伤害她，他很温柔，不是坏人。
可是女孩想不明白，帮助她，能有什么好处
她很穷，是一个经常连填饱肚子都难，被父母丢弃的孤儿。能够勉强遮风避雨的房间，也是在这片土地上死去的人留下的。
明明在这种地方..能保住自己，苟活着过过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吧...
少年皱着眉，挠了挠头
“你要问为什么......啧，我还真的没有理由...总不能编出个理由来吧。就是想帮，所以帮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硬要说的话，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他抬起头用那漂亮的暗金色双瞳和女孩对视着。
“我并不厉害也不是什么超级英雄，不能救到所有人也不想救所有人，太沉重啦，我担不起。但对于眼前可以帮助的人，一定会尽全力，就当是为了不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吧。哎呀，真的是，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
女孩听着少年的话沉默了一会，
“..谢谢.”
她在嘴里轻轻嘀咕了一声，声音很小。
“欸我还没有问，你是为什么被他们追的?我擦，难道这种地方还要交保护费?”
少年一边吐槽一边继续包扎一边翻了个白眼。
“那这也太上上世纪的混子风格了吧。”
她摇了摇头，打开了手里一直捧着的盒子。
“药....政府发的药....全被他们拿走了....”
几支装着蓝色液体的注射器静静摆放在盒子里，少年看着那些药，眼神突然严肃了起来，他很清楚那是干什么的。
治疗一种名为渐冻症的疾病。
（PS:这里的渐冻症和现实里的不同，是一种在民间比较普遍的疾病，得病者的身体体温会逐渐变低，同时身体的某个部位或者全身会时不时向脑神经传去极寒的感觉，这种病轻微程度可以花费一笔比较高昂的费用进行长期治疗，但一旦重症就会变得无法抑制，直止全身失去体温死去。
进化过的云异不会得这种病。）
如果运气好，在渐冻症的前期注射的话，是有可能痊愈的。
但是，如果渐冻症已经发作到重度的话。
药，就仅仅只能起到拖延时间的作用了。
“怪不得……”
少年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喃喃自语。
怪不得，明明中心城特意向下发了很多批量的药给到边城区域，病情蔓延的情况却一点不见好转。
果然是有人在搞鬼吗？
他把手轻轻贴在女孩的额头上，想去感受体温的变化。
“不，不是我，我的病不严重的...是妹妹……”
被他的手触碰，女孩的脸突然有些羞红，慌张的将身体向后躲去。
“妹妹很严重，左腿已经没办法动了...我想去找点药回来...给妹妹治病...”
“妹妹？那你们父母呢?他们跟你们一起住在这里吗？”
“...他...他们......承担不起妹妹和我的药费...就..就.”
没有了后话，不过结局已经很明显。
她想刻意说的轻描淡写，但少年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有在闪烁。
少年的心里很自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废话。
“抱歉。”
“没事啦...这..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你不恨他们?”
“嗯，不恨。”
女孩缓缓点了点头。
但这是骗人的，少年看得出来。
因为，她的目光里传来的孤独和不甘，很像当年的自己。
“太懂事也不好吧...”
其实在这个时代...没有血脉，没有智力已经很难赚到钱了。
体力技术活早就被机器人代替了，美其名曰的解放劳动力，却也让普通人没办法活下去。
在这个高度紧张的末世环境下，人们优先想着的总会是自己，所以很多赡养不起孩子，又不愿被拖下水的父母，就干脆将孩子流放到这里，任由他们自身自灭。
这些被边境渗透进来的云鲸之雾影响的孩子们，身体被病痛折磨，只能每天靠着领勉强果腹的救济度日，然后一点一点的倒数，害怕又无奈的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想要快乐的活着，很难吧。
没有可以谴责的对象，只能自叹不幸，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孤独死去。
于是此刻，少年在心中做了个决定。
他紧紧扭上了酒精瓶盖，从包里掏出了绷带，一卷卷绕着女孩擦伤的手臂缠，用一种极其温柔的口吻对着她说。
“其实我也是个孤儿，记不得自己的父母...嗯..应该说从来就没见过他们吧。但我不觉得我有哪里活的不快乐，我很幸运遇到了师父，她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让我没有因此死在外面。
小时候，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有人牵着手，被他们的父母带着去这去哪玩，我也会羡慕啊，但是每到这个时候，师父都会抓起我的手，说‘走，徒儿，咱们去练功。’”
少年想着想着，自己笑出了声。
“你猜，练得啥功。”
女孩依旧静静的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摇了摇头。
“是龟派气功啦，幼稚的不像个大人，她带我去电玩城打游戏去啦，还一定要拉着我打好几个世纪前的复古游戏，画质差的要多离谱有多离谱，她居然还说这游戏可以练拳法，你信吗?”
她又很天真的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那是游戏里的招式，啥都练不了。”
少年耸肩，遗憾的告诉女孩残酷的真相。
“嘛，尽管师父她哪哪都挺不靠谱的，但我也已经很满足了，她给了我一个完整的童年，让我能够积极面对这世间的一切不公，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我平时总是要面子不肯叫她一声妈，不过其实心里还是把她当母亲的啦。
记得有句话咋说的来着，只要是有家人的地方，天涯四海皆为家。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说我是一个孤儿，我有家人，我有家！谁说我就揍他！”
少年将绷带系好，在上面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做完这一切的他抬起头，单膝跪在地上，用暗金色的双眸坚定的注视着女孩。
“所以，让我也成为你生命里那个最重要的人吧，从此以后，没人可以再欺负你，我就是你的家！我将作为只属于你的晨曦，照亮那个也只属于我们的，灿烂美好的未来！”
他伸出了手，平放在千代棠子的面前，两个人的视线交集着。
“那么这位可爱的小姐，请问你愿意当我的家人吗？”
空气里安静的出奇。
外面的世界没有落雨，但空气却感觉异常湿润，让眼眶都忍不住开始模糊。
小小的房间，有一盏不怎么亮的灯，忽然熄灭了。
而他的眼睛，却仿佛燃烧着淡淡的光，给予这片刻黑夜不朽的明亮。
夏天的风，带着它独有的温度吹红了脸，女孩樱色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在这一刻忽然难以抑制的疯狂跳动着。
她将头埋在衣服的领子里，轻轻开口。
“千..千代...棠子..”
“啥?”
女孩小心翼翼的将左手搭在他的手上，别过头，用尽全力的细声回应。
“我...我叫千代棠子！.....以，以后...请多多指教...”
她压低了头不想给少年看到，因为此刻白净的脸上已经彻彻底底变得通红，眼眶里也有些许泪花堆积。
“欸，千代棠子……西城人吗?，好好听的名字。”
“只..只是妈妈姓这个...”
“哦哦，原来如此。”
少年轻笑着，折掌抬臂，挽住了她的手。
夜晚的夏蝉，吱吱呀呀的嬉戏，风透过残破的窗户吹进房。
头顶的光终于稳定了下来，在此刻彻底亮起。
在无数令她无比害怕的黑夜里，千代棠子终于看清了，那双如同星光般，将从此守护她一辈子的暗金色眼睛。
“程夕，这是我的名字。但夕夕，是我希望让你叫的名字。”
他霸道的说。
“棠子，初次见面，余生且长，还请多多指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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