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关于那首歌的序幕（一）（1/1）
【2414年10月4日】
联邦中心城区内一所私人道馆里。
两个同样扎着黑色长辫的少年，双手举着各自的钢制兵器对峙着。
程夕咽了口口水。
在他眼前手持太刀的人，名为九百花海，从起手式来看，应该和他一样是以古刀术为基础改过来的非传统太刀术，专业的同时还有点野路子的即视感，不过改的是那家兵法就不得而知了。
对决已经开始一分多钟了，但九百花海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目光透过散乱的刘海，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他。
程夕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将刀放到身体的斜后方，躬身前倾。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能够在刀术上给他这么大压迫力的人。
虽说是他同意了九百花海的请求提着比一比刀法，可看到这个架势，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没把握。
太刀好久没有碰，难免会生疏。
自从有了师父给的唐横刀以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别的武器打架了。印象里太刀的刀术和唐陌刀的极为类似，着力点，和挥砍时的风阻，这些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他对陌刀的记忆，其实也已经快忘光了。
但既然是切磋，那就得用出全部的实力。
何况棠子还在观战，再怎么也不能输的很惨了吧。
他苦笑了一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九百同学，那...我要来了。”
“请便。”
希望九百同学下手轻点呐。
程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眼，刀峰在空中微微颤动。
没等那口气呼出，暗金色的瞳光刹燃，手腕一抬，步伐毫无征兆振袖踏出，
即便没有了云鲸之雾的加持。
仅凭自身的基本素质，有极少部分经特殊训练过的云鲸种也能达到奔轶绝尘，追风逐电的程度。
而程夕就是那极少之一。
他用力将身体左侧的太刀挥出，利用加速的惯性，能形成更大的冲击力。
刀身擦过金属的地面，响起刺耳的刮花声，在空中亮出一道半月的弧线，对着九百花海的腰间挑去。
九百花海微微顿首，轮转刀柄，反向竖持，身子一软，侧倒在地上，太刀立在地上如张弓般挡在身前，利用刀身的韧性在地面上拉出了一道月形的弧线。
卸力?用刀？
程夕的刀就这么擦着弧度向上偏去。
他有点吃惊，但并没有因此乱了阵脚。
大脑快速反应过来，右手迅速和左手同步发力，将还未完全褪去的惯性顺着方向，升龙，向前再次挑斩。
九百花海的刀身一振，抵开程夕的刀，一个高跳，快速脱离到屏障上，脚下仿佛拥有磁力，将整个人吸附在了墙壁上。
瞄准正被自身重心扰乱的程夕。
纳刀，居合。
双腿借着屏障发力，如子弹般加速炸膛迸发。
程夕刚站稳来不及架势，于是在九百花海靠近的一瞬间
眼疾手快，快速解下了腰间的刀鞘，向他丢去。
抽刀，破空，瞬息之间。
清脆的一声响，掷出的刀鞘在空中被打飞了出去。
程夕却抓住瞬息反击的机会，身影晃动，从正面消失，滑步闪到了九百花海的侧面，正刀斩去。
九百花海也反应了过来，快速转身，反手握持，将刀贴挡在小臂上。
两把刀激烈的碰撞在一起，没有开封的刀刃却擦出了火花。
.........
另一旁，
隔着蓝色的保护罩，千代棠子，沐雨馨跟单祠离着几个身位坐在观战席的一排上。
那边两个人的速度太快了，越打越嗨，已经逐渐化作两团黑乎乎的幻影和火光交叠碰撞。
看起来几回合之内是难分胜负了。
单祠眼睛不好，实在是有点看不清两人脚下手里的动作。
他推开墨镜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向身旁的两位女士，
雨馨倒是没啥问题，熬夜追星少女的日常犯困，两眼皮正在疯狂打着架，眼角还泛着打哈欠溢出的泪花。
隔壁的千代棠子正用手拄着脑袋，目光直直望着决斗场里那个身影。
脸上柔和的表情和那不由自主的倾城笑容。
看的他心里莫名有点酸了。
...
能不能注意点表情管理啊！
这tm和对待自己的态度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真的是，散发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咳咳，我说，千代姐。”
单祠故意咳嗽的很大声，
“你脑子抽抽了?咳这么大声干嘛。”
沐雨馨被这一声咳嗽声吵醒，下意识就把单祠骂了。
两只母老虎带着转过头瞪着他，
“没...没，没想到，程兄不仅唐刀玩的一绝...别的剑术也..也这么厉害啊.....?”
千代棠子对单祠在这种时候的发问有点不满，
不过出于今天他把这个全市最大的私人训练场包给他们练习加上他在夸夕夕。
所以她还是很礼貌的以点头回应。
“嗯，夕夕他，一直都很厉害的...”
“那你和程兄认识多久了呀，感觉你们好像开学前就认识了。关系好到每天都牵着手来学校。”
闻到了八卦的气息，雨馨也竖起了耳朵，脸上带着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身子缺坐的直直的。
单祠的话，让千代棠子陷入了沉默。
认识......多久了？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自己好像也记不太清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刻意算过。
因为刚认识他的时候，家里还没有挂上日历。
有他的那段日子里，春夏秋冬过去也一直很快。
毕竟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那么匆忙。
往往还来不及怀念，就已经过去了。
“有...七八年了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深处有光闪了一下。
“具体不知道啦...只记得我们在一起过了四个新年。”
剩下的年...他已经不在了。
沐雨馨瞬间来了兴趣，
坏笑着贴到千代棠子的身上，用胳膊肘戳了戳她。
“我之前都没看出来诶，你俩居然是情侣吗？”
“情...情，情情侣?!”
听到这话，千代棠子脸和耳尖瞬间热了起来，拼命摇晃着头。
两只白净的小手，因为慌张，而不知所措的缠在一起。
“我们还不是那..那种...关系....只，只是..朋...朋........”
真的....
只能是朋友....吗...?
千代棠子说话的声音渐渐慢了下来，眼神在逃避，沐雨馨的视线。
她在自己问自己。
时间早已经不是从前，她也不在是当年那个不懂人事的小女孩，现在的她大概懂得别人口中的情侣，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也知道，再好的朋友和情侣，是永远永远也不可能相提并论的。
他们分明不是那种关系，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否认的勇气呢.....?
明明这三年，每天都好难过。
明明她也不甘心...
明明她也好想再和他紧靠湖边的一张张长椅子上，望着平静的面，满地绚烂的棠花和跌宕的山色，什么都可以不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和他手牵着手，窃窃私语，相互依偎，直到落日沉入落寞的湖底。
再好朋友，终究也不过是朋友而已。
千代棠子是知道的...他们的关系，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她是罪人...而剥夺她所拥有的一切温暖...
就是对她的惩罚。
可为什么自己总是学不会自欺欺人呢...?
明明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得了...
明明只要骗骗自己就好，谁都不会有损失的...
明明无论如何也不想和别人分享的...
但她，就是开不了口，骗不了自己。
因为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曾是那种关系...
这时，远处的屏障解除。
淡青色粒子懒散的飘摇着消失，
在懒散朦胧的鼓掌声中，千代棠子突然回过神来。
九百花海和程夕的对决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
两人的动作定格在了屏障消失前的最后一刻。
头顶的蓝晶色大屏，闪烁几秒钟才终于判定出了结果。
九百花海，胜。
虽然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从最后的局势来看，他好像也并没有赢得很轻松。
程夕的刀距离他的喉咙只有四五厘米。
而他的刀却已经抵在了程夕举刀的手臂处。
“我输了，九百同学。”
程夕无奈的苦笑着，丢下了刀。
他输的心服口服，刚刚那样子的局面，肯定是他的手先没了，所以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
是他技不如人，判断失误了。
“不，没输。如果阁下现在手里的武器是唐刀的话。我应该早在第四次启用居合时，就败下阵来。”
九百花海将练习用的假刀收回腰间，解开了脑后束起来的长发。
“是我要求的太刀，强迫他人用不习惯的武器，这本来就不公平，输赢还请不要放心上。至于队伍的事情，我会加入的，程阁下的实力很强。”
“嘿嘿，听你这么一说，心里也好受点了，不过九百同学的刀法挺特别的，明明都是主攻击的刀法。却次次能在快速的挥砍间防住我的攻击，特别是那个侧刀卸力真的是我没想到的招式。”
程夕淡淡的微笑，朝着他的方向伸出了手。
“交个朋友吧。那个...不要叫我什么阁下了，很难为情的，以后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
九百花海看着程夕的手，也同样伸出了手在空中轻轻击掌。
他不习惯和别人握手，这样便是他最大的诚意。
“我的话....叫姓就可以，不必加上名字。”
“九百百~~~”
听到单祠逐渐靠近的声音，他皱着眉，无奈的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也请不要跟那个白痴一个喊法。”
程夕又笑了笑。
看到赶来的单祠和沐雨馨。
他下意识的左右探望，寻找那个消失的身影。
突然，左手的手掌心里传来软热的温度，手被牢牢抓住。
他回过头，不知何时，千代棠子用围巾半掩着已经有些红润脸，安静的站在他的旁边。
“在找..我吗？”
估计是天气冷了，她的后颈处有点红，身体有点颤抖说话也带有点哆嗦。
像只受了惊的小猫一般把半个身体都紧紧贴在了程夕的手臂上。
“嗯，在找你。”
程夕的声音从耳边轻声传来。
她不敢抬头，用有些许泛红的眼角看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多次拉起的手。
此刻却让跌宕的心慢慢平稳下来。
即使气温已经让脸颊热到通红，也不想分开。
看着面前的那三个人左一句右一句，在讨论着什么看上去很厉害的事。
两人就这样默默并排站着，什么话也不说。
他们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所以就干脆没有加入。
聊着聊着，单祠突然回头转身一把钩住程夕，顺带着吸在程夕身上的千代棠子，五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子。
“程兄，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啥带着口罩和眼镜吗？今天难得高兴，而且只有我们五个，所以我决定特意摘下来给你们一睹我的真容，反正大家以后都要在一起合作，迟早要知道的。”
“这么..突然!？“
程夕愣住了，冥冥之中有种预感，总感觉他把口罩眼镜摘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要不...还是算了？”
“......哎呀，以后都是一个队伍出生入死的啦，总不能一直这样藏着掖着吧，trust me看到我的真容，保证你大吃一惊，就一句话，想不想看。”
但实话实说，认识了一个月，终于有机会看看单祠到底长啥样了。
还是不想错过的。
“嗯，想。”
程夕很老实的用力点了点头。
？等等，出生入死？？？
我们不就是去打个比赛吗。
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不过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单祠浮夸的深吸了一口气，高扬起那轮廓分明的下巴。
双手同时拉住口罩和眼镜。
同时，干脆利落的扯下。
霎那间！仿佛有光照在他的脸上，亮的眼睛都有点抽抽，睁不开来。
全场没话说。
那光洁白皙的脸庞，在白炽的灯光渲染下，
透着几分棱角分明的秀气。
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墨绿色的眼睛应着头发相同的颜色，显得格外协和。
感到有一点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过这副长相的人。
emmmm。
突然！
程夕震惊张开了嘴——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