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至城南，花终开（1/1）
【2408年1月 东城 贫民区】
清晨，灰蒙蒙的天透着半橙色的光，远方小道中，空荡荡的传来了几声犬吠。
此刻，千代棠子刚从睡梦中醒过来，正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仔细梳洗。
早上六点。
外面，如约传来两下咚咚声 。
听到叩门的响声，千代棠子赶忙拿起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脸，小跑到门口，将那扇新换的门小心拉开。
空中漂浮的绒絮和阳束，一瞬间，欣喜的涌入房间。
不出所料的，门外站着的是他。
“呦，早上好呀。”
程夕透过门缝，挥手打着招呼，没有带手套的手，有些泛红。
天气冷了，呼吸的时候，会有白色的雾。
“早安。”
千代棠子用淡淡的微笑回应着他。
她怕程夕受凉，便先拉着他进了屋。
搓暖了小手，哈着气，帮他的手升温。
不知不觉过去了四个多月，已经养成习惯，在这个点早早起床。
因为能够独自占有他的时间不长，所以不想错过他来的时机。
今天，夕夕一如既往的早到了，两手提着还在冒着热气的塑料袋子。
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吗，好期待呐。
“檩子还没起床吗？难得今天带了好吃的嘞。咳...咳...“
程夕在门口换了双鞋，将那两袋东西顺手放在桌子上的同时，
目光在这不大的房间里随意扫视了一圈。
家里的东西，很多都是捡来的，数量一多，混淆在空气里，会稍稍有些难闻的尘烟味。
每天进来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咳嗽几下。
哪怕千代棠子已经仔仔细细的擦拭了很多遍，也依然会有。
不过这个小房子，虽然破是破了一点，可在棠子的调理下，五脏六腑却意外的齐全。
有客厅，卫生间，一间不算大的卧室，和外面那个他俩一起新砌的浴室。
因为千代檩子患有严重渐冻症的缘故，为了不打扰妹妹的休息，棠子就在客厅里摆了一张大床自己出来睡，导致现在本就不算大的客厅只能很勉强的让一个人穿行，程夕原本是想给她换张床的结果发现这张床根本没有办法从门口搬出去，玄关狭窄的空间明明在各个角度上都会卡住床，真是好奇当初千代棠子是怎么给它整进来的。
“让她多睡一会吧。檩子昨晚身体又不舒服了，睡得有点晚。”
千代棠子制止了正想进门把檩子叫醒的程夕。
“行，那棠子先过来吃饭吧。“
他双手在塑料袋里面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白色的...水？
得意的对着千代棠子晃了晃。
“看，今天我从食堂大妈那里顺了牛奶过来了。”
“牛奶?"
千代棠子疑惑不解的看着程夕手里的东西。
又是个听过但是没见过的东西。
不过总是从..食堂..阿姨那里拿东西给她...真的没问题吗？
“我就知道你没喝过这种东西，特意从学校里盛过来的，唉，现在的真牛奶可贵了，我们学校食堂都很少有机会搞到这东西，总之快趁热尝尝吧，应该还是温的。”
程夕拧开了盖子，把牛奶递到了她面前。
千代棠子坐在了床上，好奇的接过着瓶子，闻了闻后，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顿时双眼放光。
“好喝...。”
原先以为这种纯白色的液体应该是苦苦的味道吧，和油漆的气味一样的那种，没想到却隐隐带着一丝甜味。
还有一种形容不上来，很淳厚的味道。
余味在嘴里散开，让她忍不住又尝了一口。
“别着急喝呀，今天还做了饭团，是棠子最喜欢吃的肉松馅的哦，喝太多可就吃不下了。”
程夕又把饭团塞到了千代棠子空着的另一只手上。
坐在了她的旁边。
“慢点吃，今天多做了几个，管够。”
他笑着摸着她的头发，手指缠着发末，绕着圈。
千代棠子红着脸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恍然想起了第一次吃程夕做的饭团的时候。
她也是像现在这样，两只手拿着饭团。
从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所以就一个劲，疯狂的往嘴里塞，把腮帮子装的鼓鼓的。
吃完也还是像现在这样红着脸低着头。
因为...还没有吃饱，可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想吃...
...
她最近总会做噩梦，梦到很久以前，父母把她抛弃的画面。
害怕在那个时候，有没有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是不是讨厌特别能吃的女生..
如果程夕讨厌自己了..
会不会就和爸爸妈妈一样，再也见不到了...
“棠子。”
程夕喊了声自己的名字，
把她从胡思乱想中点醒。
“怎..怎么了。"
“那个.....”
程夕挠了挠头，难得的流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嘿嘿，我刚刚突然想到第一次带饭过来的时候，其实吧，你像只小仓鼠一样吃东西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所以就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还是...别慢点吃了吧....”
他...原来..是这么想的吗?
千代棠子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最近的她越来越爱喜欢胡思乱想了啊。
真是的...夕夕怎么可能会不要她呢。
他们约定过了啊，谁也不能不抛弃谁的。
毕竟...他们可是家人呐。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看一次呐。”
“笨蛋夕夕。"
“哎呀，棠子不想的话，那就没办法咯。”
程夕笑了笑，长长伸了个懒腰，半仰在床上，双手向后撑起身子。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此刻仅仅只有半个拳头之远。
千代棠子慢慢的啃着手里的饭团。
用侧眼的余光，一点点偷瞄着他。
现在他离自己很近，近到害怕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会被他发现。
说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最近开始，应该说从和他见面的那天开始。
和他在一起，总会这样，目光很难抽离，思绪也不断的在乱跳。
虽说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情感。
身体热热的，脸有些烫。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千代棠子鼓起了勇气，瘦小的身体，缓缓靠在了他厚实的肩膀上。
刚触碰到的时候，他似乎悄悄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平时都没有怎么注意到，原来夕夕比自己高了这么多。
明明只是大了一两岁而已，自己的脑袋却只能勉强够到他的肩膀。
“夕夕今天...还要离开吗...?”
千代棠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不想让他走，他走了以后，心里就会茫然若失，无法安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得离不开他了。
“嗯...对啊...中饭和晚饭又得委屈你们吃凉菜了..抱歉。”
“这个没关系的，有东西吃就很好啦....就是...已经好久只有早上能见到..夕夕...什么时候才能放假啊....”
“噢~想我了？”
千代棠子并没有回答，只是咬着嘴唇，默默的点了点头。
夕夕是要上学的...他想考去这个世界中心的大学。
那是个充满了名为希望和未来的地方，只要夕夕考上了，就一定会变得更好。
这是他的梦想....也是她的愿望......
所以她实在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
自私任性的开口乞求，占用他更多时间了...
可一个小时...真的...太短太短......短到似乎一眨眼，就会过去。
“唔......”
程夕少见的有了害羞的表情，他实在是不擅长应付这样微微撒娇的棠子，太戳心脏了，受不鸟。
“害羞羞，你这么坦诚，搞...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他知道千代棠子的孤独，他也很想多陪陪她。
但是没办法，他要去执行学校和师傅给的任务，那样危险的任务，不可能带着她一起。
“乖，再等十几天就行了，其实我也..很想棠子的...等我放假了，我一定带棠子出去玩。.”
“嗯....好.”
她点点头，黯然神伤。
还有...十几天吗....?
好长...然而放假...也就只有七天吧。
学了几十天，放假还只放七天。
嗯，学校真是个讨厌的地方。
千代棠子低着头刻意把饭团吃的很慢很慢，
她想这样，或许...就可以多在他身边一会会。
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感，在见不到夕夕的这些日子里，格外强烈。
脑袋里时常会有他的身影出现，盘旋，挥之不去。
以前天天形影不离，现在突然，要很多很多天见不到了。
可能...是不习惯了吧。
...?
欸，等等！
千代棠子的脑瓜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程夕早上能过来一会,也是因为她家离要去的地方比较近，
过去的时候，能顺路来一趟。
回去不能过来的原因是因为从目的地那边直接回家跟到这里来差不多。
但是到了这里回家又要多绕。
正好成三角形的路线！
（注：以上纯属扯淡）
所以...所以，所以!
“夕夕，要,要不你..你就住在这里吧!”
“蛤？”
千代棠子双眼放光，瞬间有了精神。
坐直了身子，激动的拉着程夕的手，
心情突然的转变，差点没把程夕吓到。
对啊！只要他住在这里。
这样，就不用每天来回了！
晚上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就能每天每晚看到他了！
夕夕以后去学校也可以少走点路了！
我真是太聪明了!
“夕夕睡床！我...我可以打地铺的。”
程夕一时间脑子宕机了，没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拒绝。
“？？不不不不，让女孩子打地铺？师傅她老人家知道了一定削死我的啊。”
程夕一时间脑子宕机了，没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拒绝。
“那..那如果夕夕不介意的话，和我睡一，一...一张床吧!“
眼见夕夕没有拒绝，察觉到可行性的千代棠子更加激动的问道。
程夕眨巴眨巴两下眼睛，因为千代棠子白净的脸，贴的实在是太近了，心脏没把持住，他那不太好使的大脑仍然处于着断线状态。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这怎么可以，只有...夫妻，对! 只有夫妻才可以睡一张床的。”
“夫妻？什么是...夫妻？”
千代棠子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同样大大的疑惑。
“唔.......呃.emm..啊.....就是指各自以自己所能无条件帮助和成就对方需要的家庭主要角色关系。 或者是...呃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吧。"
程夕一本正经的科普道。
“....“
千代棠子默默的低下了头，眼神里瞬间充满了失落的泪水。
”难道...夕夕已经不想和我做家人了吗.....”
？？？？
你是怎么曲解成这样的。
“哎哎哎哎，等等，大姐你别哭啊！我没说不想啊。”
嘿......咋还哭的越来越凶了...
程夕一脸不知所措。
完...BBQ了，这下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唉...这波属于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了，回去和师傅解释一下...她应该不会削我的吧...
我是**！！！！
“啊啊啊啊啊啊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会......会 住 的 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