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云鲸之雾（1/1）
“棠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沐雨馨颤抖的拉了拉身旁千代棠子的衣角。
却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六个人的眼睛都散发着静谧刺骨的银色光芒，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所有，一时间竟都没有从极度寒冷的昼日中反应过来。
如死光般，漆黑的云雾，厚厚覆盖在整个商场的所有角落。
....
一切都晚了...
仅仅只是十分钟不到...
诺大的商场，哀嚎声，此起彼伏，余音缭绕。
此刻，数不清的人，潮水般痛苦的瘫倒在地上，
绝望的掐着脖子，扭动着已经认不出型的身躯。
挣扎着，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高喊着渴望生命的话语，直到渐渐没了呼吸。
他们都是普通人，无一例外的。
勤勤恳恳的一生，躲过了战争，躲过了疾病，躲过了贫穷...却永世躲不过云鲸之雾的侵蚀...
像是命中注定...他们的结局。
丧失理智，没了漂亮的娇容，没了清澈的瞳孔，没了一切...
最后成为与历鬼无异的行尸，沦落地狱。
...
如覆灭时，凋零的烟火。
也像是末夏时，繁星四月的烛夜，抬头，不远处的天空中，零零散散亮着无数夺目升起的新星。
火光，兽化，异植...
Siren，刻耳帕洛斯，，茉沏长华，净月...伴着各种奇异的变化。
无数双银色的瞳孔从灰黑色的空气中亮起。
那些站在对面天台上的...是新觉醒的云鲸种.....
他们的眼睛，同样散发着能穿透一切的耀银白光，同样拥有各个档案的强大能力，
甚至有些，是仅有纪录，却从未出现过的。
真是可惜了啊...那些同伴...
他们本该享有无尽的荣耀...
本该有资格活下去...
却还没等完全站起，奋身反抗，
就被自己的朋友...家人...爱人...用同样新生的利爪亲手穿透胸膛，撕裂身体，化作一摊摊肉块和血水，啃食殆尽，唯剩下尸骨独存。
在噩梦的虚实中，直至身神共溃...
...
多么华丽忧伤的辞藻，
云鲸之雾。
不同于地震，海啸，飓风...
这才是真正...没人能够逃离的...
天灾。
...
“九百同学...”
程夕率先打破了沉默，冷着眼看向最高楼上的应急通道，
他的表情没了平日里温和的淡淡笑容。五官无一不透露着犀利的杀气。
轻声的呼唤声里，隐隐在发颤。
呼吸很沉，体温升高。
一种莫名的焦躁感，在心口油然而生。
师傅所描述过，那种名为愤怒的情感，在此时此刻，被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就在刚刚，他亲眼看见有几只黑色的人影从那里逃窜出去。
连提问的步骤都剩去了，罪魁祸首便自讨落网。
因为那个披风，他一个月前见过。
就在一条没什么人经过的小道里。
“我在。”
“帮我照顾一下棠子....我有点事要处理。”
“好。”
“？？，我不需——”
“谢谢。”
言毕。
没给千代棠子任何说话的机会，下一刻，强风袭面，恍惚间，只能看见两道交错的光在大厦的各个楼层之间来回穿梭，而转过头看，程夕人已然不在原地。
“等........”
皇道藏的手停在半空中，劝阻的话还没说出来，人就已经红着眼杀出去了。
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连影子都没了。
所到之处，凡云雾皆消散，凡挡者皆斩断。
这就是第四执政官的徒弟吗？
实力确实彪悍。
不过看起来，似乎有一点感情用事了。
算了，也无所谓，是他的话自己也就没多少担心了，作为新一届的满分生至少应该是能自保安全的。
现场这么乱，还是在学生会派来支援前，先赶紧组织救援吧...
“我要去帮夕夕！”
自程夕离开仅仅过了三秒，千代棠子也跟着无脑冲了出去...
“喂！别过去，那边危...”
“......”
没用了，人已经不见了.....
皇道藏皱了皱眉。
这届满分生都是自带闪现位移疾跑的吗...?
他和他们差了两届，属实是....不太了解...
不要紧...他俩都还算挺强的，单独行动...应该也是没问题的，还是赶紧组织一下救援吧。
剩下四个人中，别的两个虽说档案里给的评价一般，不过只要还有九百花海这个接近满分的学生在的话，那救几个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时间不等人，构思好大致行动方针后，皇道藏立即转过身，大手一挥，像是出征时的将帅，气势恢弘又不失风度。
“你们跟——”
但很快...他就又沉默了...
“....，九百同学，他人呢？”
“呃...刚刚跟千代姐一起走了啊，藏哥......没看见吗？”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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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四溢的高浓度云鲸之雾不仅提供了无穷无尽的能量，还加强了因陀罗的爆发强度，
超过声音的速度，引起身后的气压向内压缩，水汽凝结，促然炸裂。
轰鸣破障成云，雷光在大楼内乍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吸引了所有正在津津有味啃食着尸体，长相早已脱离人形的怪物，他们纷纷抛下手中鲜活的食物，张牙舞爪的朝着雷光闪过的方向追去。
也不能如此不礼貌的称呼人家怪物。
准确来讲，这种受云鲸之雾影响，由普通人类基因转变，没有特殊能力的怪物，应该叫异变种才对。
他们是最脆弱，且战斗能力低下的鲸嗣，未经训练的圣芙莱雅学院一年级新生，甚至只需要靠乱敲，都能敲死一大堆。但当这种鲸嗣聚集到一定数量之时，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因为这帮没脑子的东西，会没完没了的缠着你，腿断了就拖着你，手没了就用嘴啃食，至死方休。
何况一般在这种有异变种的地方，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两只。
程夕是知道这点的，他并不是有意吸引这么多的小怪，只是想快些追上刻托的人，可万万没想到这栋商楼里的人竟然有如此之多。
像是有人能够操纵鲸嗣般，几乎全部的异变种都交汇到了一起。
粗略一算，至少有超过万只的数量，围堵在这条通往楼顶的必经之路上。
密密麻麻，摩肩擦踵，令人瞠目结舌。
程夕紧咬牙关，在这接踵而至的大军面前停止了加速。
雷光戛然而止，细微青色的烟缭绕。
面对彻底丧失理智的行尸走肉。
哪怕是他，也无法保证自己能从里面全身而退。
可就在程夕的步伐向后退了半步，犹豫到底要不要冲进去的时候，
突然，身前的“丧尸”海里传来了始料未及，很正常的尖叫声。
从中，隐隐听到了“救命”两字。
还有人活着？！
他竖起了耳，全神贯注。
一时间，未知的勇气冲散了彷徨。
视线死死汇聚在了前方，好似有什么魔力，将人钉在原地，不能逃离。
那声微弱的求救声像是约定好的一般，再次传来。
“有没有人！救命.......”
没错，还有人活着...
程夕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点，叹了口气。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确认还有人幸存，竟会让他的内心有些庆幸。
就好像...还能补偿点什么一样...
很难解释清楚。
以前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已经全部记不得了。
但如果是现在的他，此刻将做出的选择，只会有一个。
也永远只有一个！
“【 因 .... 陀 罗 ！】”
清澈的嗓音传来帝王森严般的指令。
判若金蛟狂舞，神抶电光再次从体内向四周张扬扩散。
淡色银金的瞳孔在雾里缓缓睁开。
在此般纯净无垢的云鲸之雾里，
炽热的雷霆，将，直直通往前方！
刹那间，
雷光乍现，声如巨龙，鸣及千里！
长刀亮着蓝荧色的光条，随着蛮横无序的冲撞，在一念之间，穿插而过，将挡在前方的异变种痛痛拦腰截断。
霎时，黑压压的人群中，空了大片。
意料之中，空出来的地方很快就被填补。
因陀罗是注重爆发性的能力，本身其实就不太擅长对群。
在瞬间爆发，突进了一段距离以后，他便很难找到机会再次冲刺。
在没有“清道夫”在场的情况下，彻底清除这些家伙基本上是做不到的事。
在这无穷无尽的尸潮中，人的意志只会慢慢磨灭。
最后惨死非命。
但那又何妨？
他已经没了记忆，没有留恋之物，还在这个世界上。
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意志因此，坚不可摧。
程夕平静的注视着前方，脚下步伐有节奏的变化着发力点，
右手手中唐刀看似正不断做着简单粗暴的乱砍，实则每次下刀都在脑海里快速做出了精准的判断，每一下都能精准切断异变种的颈椎，切断头颅，
偶尔对付不上来的死角，左手挥出的万钧雷霆，也会将敌人焚烧殆尽。
极快的挥舞和刀法变换的速度。
使得刀光和雷光在身边组成了形同“龟壳”一般难以撼动的淡蓝色保护罩，没有一只异变种能够活着靠近程夕的身边，就更别谈能够对他造成伤害了。
就这样。
他以一种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速度，有条不紊的接近刚才发出求救声的地方。
渐渐，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传来了除怪物吼叫，金属斩切血骨的声音以外，稚嫩娇弱的哭喊声。
终于找到了。
程夕左手伸到了后腰处，取出了一个圆圆的金属罗盘。
从音量大小来判断，距离大概还有一百二十米。
手上刀抡的频率在逐渐放慢，他没有懈怠，也没有疲惫。
只是在寻找尸海的一个破绽，
而这个破绽。
很快便会出现。
3...
2..
1.
果然，上钩了。
这帮脑子不太灵光的怪物，以为眼前的人类终于没了力气，争先恐后攀着同类的身体往上爬，生怕因为排的靠后，而错过了美味的食物。
重心不稳，高度统一。
这对程夕来说，是绝佳且不可多得的突进机会。
看准时机，手中所有动作截然停止，他用力甩出手中的长刀。
附满电的刀，如加大版的光轮飞盘，向前斩旋，在尸海中开辟道路。
那些踩在同类肩膀上的怪物，纷纷失去平衡，相继朝后倒去。
然后，较近的两排，跟多米诺骨牌一样，整整齐齐被推到在地上，和前面的异变种压在了一起。
未等这帮小脑发育不完全的异变种反应过来，程夕便已经踩着一只，借助雷电的爆发力，飞跃到半空。
可...
刚飞到一半，程夕人就木了...
彻彻底底的...
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