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屋旁的青草（1/1）

子刃注意到了杰西卡的异样，敲了敲门就进了杰西卡的工作间。

“还好吗？”子刃关心道，他注意到杰西卡正坐在椅子上喘着气，头上沁出了亮晶晶的汗珠。

“我没事，讲到后面太投入了，有点上头。问你个问题，你在下面听感觉效果怎么样？”杰西卡擦了擦汗，转向子刃，问道。

“效果很好啊，场下的人都很敬佩你。这下这个组织不会分崩离析了，之后强化理论教育之类的，也就发展起来了。”

杰西卡和子刃讨论过边缘人这个组织的问题。边缘人组织更像是一个松散的，绿林好汉的联盟，大家平时各干各的，谁遇到事了，其他人本着情分和义气也就勉强帮一帮。此前边缘人没有引起什么注意也还好，最近几次他们搞了几次大的动作之后就引起了公司的针对。如果被公司长期针对，边缘人组织的解体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杰西卡是边缘人组织名义上的领袖，但是她对于这个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直到子刃给她指明了这样一条路。

“你以后也是边缘人组织的领袖了，有的你忙了。”子刃一直作为杰西卡的狗头军师在参与边缘人组织，可从没想到杰西卡现在想把他强行拉上贼船。

“啊？别吧，我啥也不会啊。”子刃只是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然后被迫辍学的普通青年，他觉得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足以领导一个这样专业且庞大的组织。

“你还不会？读了那么多原著、懂那么多理论，还有实践经验，比我可强多了。领导这个组织跟公司作对，我还能行。但日后要是干革命，我是真的一头雾水。”杰西卡夸赞子刃道。

“表面上是在夸我，实际上就是想拉我下水吧。”子刃在心中吐槽道，不过成为边缘人组织核心人物这个事情，他之前也预料到了，自己不可能一直作为参谋独善其身。毕竟在这个时代，具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大脑和懂那一套理论的人，是不可多得的宝藏。

“姐，我都已经让你装到了。明明计划是我跟你一起想的，你的演讲稿的内容也是我准备的。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放过我？”

“演讲我也准备了很久好不好？”杰西卡岔开话题。

准备了很久？指的是用键盘把我说的内容输入到自己的记忆辅助芯片里吗？杰西卡这个六指琴魔，整篇演讲稿输下来也花不了几分钟吧。

“行吧，你牛b，你赢了。”

“谁让我是你姐呢？我说的事情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没有拒绝这一个选项。五分钟之后我要听到你肯定的答复。”杰西卡瞪了子刃一眼，假装威胁道。

“害，还有什么办法，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要提几个要求。”子刃走到杰西卡面前，严肃道。

“你说。”

“第一，我此前确实领导过十月人运动，但十月人是学生运动，现在的边缘人是进步的革命组织，两者差得很远，所以我也只是仿照前人的经验在尝试。不要太高估我，更不要迷信我和我教给你们的理论。一切真理都要靠自己实践得来。”

“我明白，我希望未来可以和你一起实践，一起探索。”

“第二，我可以信任你，但也请你信任我，以后作为同志，你不能欺骗我。”子刃怕杰西卡不懂自己特指某一件事情，还特别强调道：“我在指那件事情，不要以任何形式重现。”

杰西卡的表情明显有点尴尬，她笑了笑，回答道：“我跟你保证过了，不会那样了。”

“好，没事了。这个还给你。”子刃将脖子上杰西卡之前给予自己的银白色小球摘下来就要还给她。在杰西卡给了他之后，子刃从别人嘴里知道了这个数据库秘钥对于赛博黑客的重要性。

“你收着吧，没事的。”杰西卡没有接过项链。

“你这样做不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了吗？此前我不懂这些技术，你这样做相对安全，还能获取我的信任。现在你教给了我一些黑客技术，我已经知道怎么调用你的数据库了，我能很轻易地就把你的信息交给想杀你的人。”

子刃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内心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语气语调就像是在说一件很日常的事情。、

“看来随时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这个道理你已经学会了。”杰西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子刃不能从她的这个表情中读出她的情绪和内心想法。

“对，我学会了。更何况，作为同志，没有项链我也会信任你，所以你最好还是收好它吧。”

下一刻，子刃没有想到，杰西卡竟然会直接抱住自己。

不同于之前的“拥抱”，这次拥抱杰西卡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留任何余地，两人紧贴在了一起。

“你学会了这个道理就行了，我希望这个道理是有例外的。”杰西卡说完了这句话就松开了子刃，即便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杰西卡从子刃手里接过那条项链，然后给子刃戴上。

她的手轻轻地触碰着子刃的皮肤。那双手传递给子刃的，不是金属感和刺骨的冰冷，而是娇嫩的温柔、温暖的安慰和细腻柔软的触感。

“好啦，以后你可得用好它，这是我的武器，也可以是你的武器。”

杰西卡起身，去忙了。

留下子刃呆呆地坐在房间里。

……

杰西卡忙完了，带着子刃走出工作间，去吃饭。

众人见到杰西卡之后，纷纷高呼她的代号。

“远视！远视！”

杰西卡笑着挥了挥手，说道：“大家辛苦了，今天我们因为一个共同的理想信念走到一起，明天我们一起为了那个理想信念而努力。都饿了吧，快开饭吧！”

子刃照常在阿焦旁边坐下，两人往往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诶，嫂子可真厉害，刃哥你好福气。”阿焦一脸坏笑，又有点羡慕地说。

“害，日后的路可不好走啊。”

“没事，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在这个结婚率恋爱率都不超过百分之十的时代，你能找到燕妮那样的对象，兄弟我是真的羡慕啊!”

“害，你是除了这个就没别的话聊了吗？”子刃顶了一下阿焦的胳膊，吐槽道。

“为什么嫂子的代号要叫‘远视’啊？难不成她老花？”

“肯定不是。”子刃想起了杰西卡敏锐异常的感官，瞬间毙掉了这个假设。

“我觉得，可能是上个世纪苏联的远视主义？日丹诺夫、卡尔达舍夫的构想？”

子刃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还是很有可能的，打算之后找机会去问问她。

“还是弟弟懂我。”不知道杰西卡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坐到了子刃和阿焦的对面。

“未来滚滚而来，不问人们意见。将所有的剩余劳动全部投入到科技发展和星际航行之中，而不是浪费在少数特权阶级没有节制的奢靡享乐之中，也不是浪费在让普通人都成为行尸走肉的享乐科技之中。人们不再以追求奢靡的生活为荣，而是以科学为荣、以创造为荣、以发现为荣。”

杰西卡对远视主义的了解，是她在网络世界的角落偶然看到的。她第一次接触就陷入了对这个的设想的向往。竟然会有一个世界，人的生命如此有意义、如此有价值有重量。和现在的这个吃人的世界几乎就是两个极端。

在遇到子刃之前，杰西卡一直都认为那个世界只是存在于前人美好的设想之中的。直到她遇见了子刃和梦者，就像那个世界的一道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射在深处最深层地狱的她身上。

舷窗外的地球啊，舷窗外的地球啊。

舷窗外的地球似乎触手可及。

舷窗外包裹着地球的轻柔薄雾，

那是瑰丽的朝霞与绚丽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