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卡拉科夫的白月光（1/1）

阿娜特之后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去。她一抬手，这个空间就消失了，又变成了一片虚无。等三人视野恢复，发现自己回到了神舟飞船。

而飞船内部从过去的混乱不堪变得井井有条，飞船的发动机以最好的状态运行着。操纵台显示飞船的油料是满的。

夏梦回到驾驶位检查，发现神舟飞船的航道目标是地球，不久后就会被地球引力捕获。

“老头子，我们还要去找泥巴人吗？”夏梦关掉了自动驾驶仪，手动介入操作。

“不用了，回去吧。回去的时候检查一下飞船上的所有硬盘，阿娜特女王给的情报可能比我们侦查到的多得多的。”卡拉科夫想起了上一次乘坐联盟号飞船邂逅阿娜特，女王将许多信息存入了飞船携带的固态硬盘，给卡拉科夫不少帮助。

“博士，我觉得您有必要告诉我们您第一次与阿娜特女王接触的细节。”星火突然对卡拉科夫严肃地说道。

“什么？”

“比如她给了您什么提示。”

夏梦点了点头，殷切的望向卡拉科夫。她对于第一次接触的好奇一点也不比星火少。

卡拉科夫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说来话长。

“当时我是在执行苏联最后一次宇航任务，当时的世界局势你们也知道吧。”

两人点了点头。

红旗落地，信仰崩溃。希望破灭，大厦倒塌。吸血鬼卷土重来，劳动者重回地狱。

“然后我驾驶联盟号遭遇了你们也遇到的情况。”

“我很快意识到阿娜特是来自其他高等文明的智慧生命，本想用随身携带的录像机录下来汇报给地面，但是摄像机什么也没有录到。”

“我本以为双方交流可能很困难，便按照接触其他智慧生命条例在地面上刻下质数数列。”这是卡尔达舍夫制定的条例，他预见到未来人类必定会接触到其他的文明，所以制定了一套完善的与之沟通的方法。

“没想到她，却在眨眼间贴了上来，对我发出了一连串的警告。当时，她用的是俄语。”

虽然这件事发生在半个世纪之前，卡拉科夫对此还是记忆犹新。

“其中就包括，外星文明的入侵、地球内战的爆发、生态系统和旧秩序的彻底崩溃。我还记得她对我说的那句话：‘如果不重拾希望，你们自己会毁了自己。’当时我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后来经历了休克疗法和所谓的自由市场之后明白了。”

“她在硬盘里留下了一些指引，包括生命改造技术、基因延寿技术、基因工程技术，更多的暗示也没有了。”

神舟飞船已经并入了地球轨道，等候着减速变轨时机。

夏梦突然警觉：“所以城市里那些把人变得半死半活的技术是从这儿来的？”

“并不是，是先有了广泛的人体改造技术，我在这个技术的基础上发展了阿娜特指示的技术路线。”

“基因工程，就有了我们？”星火问道。

“对的，但最初我研发出来只是作为技术储备，她也没有明说应该怎么用。后来远星文明入侵，我就明白了。之所以要有基因工程技术，是因为阿娜特预言了人类的体质会被享乐型技术毁掉、人类群体中的优良基因，会因为生育率的下降越来越少。”

现在人类总和生育率不到0.3，新生儿的畸形率、带有先天缺陷的概率出人意料地高。为了解决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克隆人产业被全面放开。

“原来如此，看来这女人还挺有远见的。”夏梦难得对别人表示赞赏。

神舟飞船标定了着陆场，开始进行着陆程序了。

星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眉头紧锁，一边听着卡拉科夫的描述，一边思索着。

他问道：“阿娜特和她的文明，为什么对人类文明……哦不，是智人文明如此友好？虽然说物种差距没有那么大，双方如此相似。但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他们就一点也不在乎吗？地球上同源同种的人类都在不断致对方于死地。他们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而且他们和智人如此相像也是个非常难理解的问题。”夏梦补充道。要知道宇宙那么大，能碰上一个同为碳基生命构成的文明的概率已经低得出奇了，碰到一个如此相像的生物构成的智慧文明的概率就像往撒哈拉沙漠里丢进一粒沙子，然后这粒沙子随着沙尘暴重新回到地球另一边的你的手中一样。

“这个问题我研究了几十年也没搞清楚。对她提供的帮助，我一直也是持有将信将疑的态度。只不过实践看来，她确实是在为人类文明的利益考虑的。”

“可不只是单纯为智人文明的利益考虑，还是为智人文明的未来考虑。如果她选择帮助集团的吸血鬼，完完全全可以在地球上培养一批买办阶级，组建一个傀儡政府。然后给他们科技巩固统治，我们的革命完全不可能成功。”夏梦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星火的旁边，检查了一下他的安全带是否牢固，然后自己坐好。

“这个问题，估计得等以后我们做到她要求的每个人类个体都能代表人类文明的时候，再去当面问她吧。”

女儿……基因工程……贴得很近……

星火仔细地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夏梦，看她精致绝美的五官，那摄人心魄的容颜。又回想了一下阿娜特……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博士，您觉得阿娜特这个人怎么样？”

“慷慨的智慧文明代表。”

“我指的不是她的身份，是她这个人本身。”

“啊……她这个人本身啊……”卡拉科夫的语气变得非常不自然，一个有着年轻帅气科学家外貌的百岁老人竟然突然红了脸。

“她就像一道白月光照亮了我的世界。当时的我信仰崩塌，绝望充斥着我的生活。是她给了我希望。而她又那么遥远……”

“省流：可望而不可即，老头子年纪大了建议不要再异想天开了，老老实实去公园里找个老伴一起跳广场舞比较现实。”夏梦强行打断了卡拉科夫的真情流露，惹得三人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卡拉科夫望向舷窗外的蓝色星球，脸色平静，但并非因为没有想法，而是因为心中复杂的感情难以表述出来。

银河无边随处去，偏偏你我初相逢。

初见不知心中意，爱而不得误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