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1/1)
“多谢婶子救我。”
宋南絮蹲久了,腿也麻,挨着胖婶子坐了下来,拱手给她作揖。
胖婶子将她手拉了下来,又连着喘了两口气,心里不再像鸣锣一般咚咚响,这才开口。
“你怎么惹上聚宝坊的人了?”
聚宝坊是清水县里最大的赌坊,隶属于地头蛇徐三底下最大产业,所谓是吃喝嫖赌一条龙服务,真正的销金窝。
但凡是谁,进了这地,他都得是千贯钱进,一文钱出,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所以这聚宝坊,是只能为徐三一人聚宝纳财。
至于别人?
染上了赌瘾,再无回头之路。
从小赌到大赌,从小赢到大输揪着你往深渊里坠,欲罢不能。
最后砸锅卖铁到卖儿卖女,落得家破人亡套餐,为许三的金山银山添砖加瓦。
所以别看名字喜庆,却是十足的黑色地带。
“我也不知道。”
宋南絮摇了摇头,又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说了出来。
胖婶子听完,皱了皱眉。
按宋南絮这说法,属实也不算得罪人。
而且这个喜根,西街的人也都知道,平日里是喜欢去调戏漂亮姑娘妇人,但是真在大街直接抢人,倒也没听说过。
“你会不会因为别的事惹上了?”
“暂时没想到~”宋南絮抿了抿唇。
上次在揽月斋的事情,徐三当时都没有为难自己,而且来来去去这么多次,也没人打自己主意。
今儿突然的······
她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确实是毫无头绪。
胖婶子见她想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起来,“算了,你也别想了,这几日你就先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了。”
宋南絮点了点头,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朝着胖婶子施礼。
“婶子,今天真的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今儿指定是被抓走了。”
“好了,好了。”
胖婶子见她朝自己施礼,连忙撑着身子起来扶住她。
自家闺女和宋南絮也差不多年纪,所以当她惊慌的来求助,自己完全是凭着一股当娘的本能。
若是她家闺女出门遭了难,她也会期盼有个好心人愿意拉她一把。
好在对方也是个机敏的,不然今天这事要是闹起来了,自己跑不掉了,现在想起来后怕,脊背上又开始冒凉汗。
宋南絮面色还是不大好,翻来覆去的在想着谁要找自己麻烦。
停了会,胖婶子又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本来想来问问豆芽菜的事,您说的那个邻居厨娘的事儿,没想遇上这事。”
“正是,我被这么一吓,差点忘了,这几天她找了我几次。”
“嗯~”宋南絮愣了下,才回神想着自己和胖婶子在说话,扯出一抹笑,“这么说,她也是想买?”
“是啊,她说是主家吃了,觉得味道很不错,想长期采买,说是你若来了,带你去见见她的。”
胖婶子说着说着又敛了笑,将宋南絮的背篓从推车上拿了下来,挂到她身上。
“你现在被聚宝坊的人追,还是先不要去了,趁人走了,你赶紧先回去吧!”
宋南絮想了想从荷包里摸出一粒碎银子递给她,笑道:“婶子,这些你拿着去买点吃的,就当压惊了。”
“不要,不要。”
胖婶子见她掏钱死活不肯收。
见她不要,宋南絮又将背篓摘了下来,“婶子,那这还有四斤豆芽你拿回去吃吧,我身上也没别的东西了。”
“这个我要一半,家里孩子馋嘴,余下的我去送给我邻居,只说你拿来卖的。” 胖婶子见她背篓里的豆芽菜,倒是没再拒绝了,从自己推车里翻出个木盆,将豆芽装了过去。
这东西确实味道不错,上次带回家,家里人都喜欢吃。
胖婶子到底在西街上做了多年的生意,领着宋南絮七拐八拐的停在一条窄缝面前,“你瘦,从这挤过去就出街了,回头记得来找我拿豆芽钱啊!快走吧~”
“不用了,我先走了。”
宋南絮举着背篓顶在自己头上,侧着身子进了窄缝,往前挪着走了。
·
一行人回去复命,说是没找到人。
喜根面色很差,冷冷的盯着地上瘦小的男人,“把他拖下去,卸了一条腿,扔到小倌馆里赚银子。”
本来见那丫头有几分颜色,先不说卖到窑子里能赚一笔不小的银子,就是留下来自己玩玩也是赚,这才愿意让手下人去追的。
不然,这种非亲生父母卖儿女的,多少还是有点不保险。
那自称是宋南絮舅舅的男人见人没抓回来,吓得瑟瑟发抖,又上前去抱喜根,“喜根哥,您饶了我,我这样子去小倌馆能赚什么钱,赚不到的。”
“那可不一定,有些人口味就是重些。”喜根咧着嘴,说是笑,眉目里全是死气。
在他眼里只有两种人,有价值的,和没价值的,很明显对方现在属于后者。
他话音刚落,一个大汉抄起根木棍,朝着地上男人的膝窝死命敲了下去。
“啊啊啊······”
惨叫声破了天际。
大汉似乎怕没断,还踩着男人的脚踝,又补上几棍子,直到那人的腿完全反人类的弯曲,才松开。
地上的男人掐着自己那一条断腿,在地上来回的翻滚,额上脖颈的青筋鼓起如蜿蜒的山脉,似乎轻轻一按,就能挤出喷涌岩浆。
口涎眼泪在脸上肆意淌开,瘦的只剩皮的脸,狰狞万分,叫嚣着疼痛。
喜根似乎很享受对方的痛苦,眼底有两分笑意,“别愣着,拖下去,今晚就接客。”
“别······别。”男人滚在地上嘴里咕咕哝哝的完全不成调。
他不要被送去接客,不可以。
他眼底腾起一丝疯狂,猛地挣开来拖他的人,一把抱住喜根的脚。
“喜根哥,你再······再给我次机会,我还有两个外甥女,生的都好,我带你去她们家,卖两个肯定能还二十两,我这种货色去小倌馆提鞋都没人看的上,我知道,您只要银子,两个,两个,肯定比我值钱多了。”
喜根垂着头,往他脸上呸了口,“外甥女?人家爹娘能让你做主了?拖走。”
“不,不,能能能,我那个妹子最听我娘的话,我有办法,我真的有办法,给我几天时间,您要不放心,派人跟着我,五天,给我五天。”
“五天?你想屁吃呢?”
“三天,三天·····您发发慈悲,三天若是没有,我任您处置,就看在我这么多年与您常来往的份上,您给一次机会。”男人额头抵在地上,疯狂的给他磕头。
直到他额上的皮肉绽开,喜根才懒懒的起身,蹲在他跟前摸狗似的抚了抚他的发顶,语气阴凉,“成,我给你一次机会,可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