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接风宴(1/1)
四方馆里陈玲珑的手臂已经失去知觉,陈苒找来的郎中给她上过药,“公主中毒不深,不会致命,这几日可能要受些苦头。”
听郎中如此说,陈苒才放心,“这墨竹苑着实厉害,姜家实力了的,竟然在自家院子里设下这么厉害的机关。”
“哥哥,这姜璟是不是自从中毒后,怕别人加害于他,我还是第一次见在自家院子中设机关。”
“或许吧!之后你还是乖乖的待在四方馆,等着参加接风宴吧!也许接风宴上能见到姜璟呢!”
三日后,三国使臣在鸿胪寺卿张苡仁引领下,进入盈国皇宫。
麟德殿内座位已经安排好,和中秋宴相同,只是这次大长公主没有来,自从温玄凌离京后,宣平侯府变得十分冷清,大长公主也不再喜欢喧闹的宴会了。
使臣为上宾,三国使臣便坐在大长公主的位置。依次为纪国皇子与公主、月夷国太子与公主、东海国皇子。
这东海国皇子下首便是姜府的位置,今日姜璟与齐银雪一起来的,麟德殿里,本来大臣之间寒暄声音络绎不绝,二人一进入所有人停止了寒暄,都望着这对十分出色的壁人。
几位使臣也终于见到传说中的第一公子和第一贵女,姜公子就不说了,陈玲珑直接看痴了去,就连一向冷酷的叶神曲,脸上都有些动容,叶潇逸的折扇摇的更欢了,差点把扇骨摇断。
欣赏完姜璟又不自觉的看向了齐银雪,心底里感叹到底是百年世家养出的女儿,花容月貌,气质非凡。
当二人坐下后皇甫云才近距离的看清姜璟容貌,心中大惊,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姜璟也注意到皇甫云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他心知肚明。
姜璟平静的向皇甫云点点头:“殿下不远千里来到盈国,一路舟车劳顿,不辞劳苦。东海国的诚意,盈国子民感激不尽。”
“我也感受到盈国的热情。”
“你是姜府姜公子。”
“是的,殿下。”
“我觉得你特别眼熟。”
“那是璟的荣幸,璟竟然能与东海国有缘。”
“呵……的确有缘。”
延康帝驾到,众人礼拜,三国使臣一一呈上表文与礼品清单,宴会开始。
延康帝与使臣们一一问候,双方表达了各国的诚意。宫人呈上宴席,歌舞开始。 舞毕陈苒起身对延康帝行礼,“久闻盈国人才济济,我等仰慕已久,夙闻姜府姜公子有第一公子盛誉,苒不才想讨教一番。”
延康帝做出为难的表情,“姜公子,身体不便,这……”
姜璟起身恭敬的说,“璟愿舍命相陪。”
“好,保重身体要紧。”
“陛下不必担忧,我只是与姜公子手谈而已。”
陈苒转身望向姜璟,“姜公子,我有一局,百思不得其解,望公子为我解惑。”
“呈上来。”陈苒对身边的侍者说,侍者恭敬退去,须臾间呈上一张布做的棋盘,几名宫人上前展开,这样可供殿内所有人能看清楚。
布棋盘上已经画好了一副棋局,“姜公子,这是一副残局,苒不才,冥思苦想许久,也未寻到破解之法,还请公子一试。”
姜璟望着棋局片刻间明了,陈苒摆这幅残局的用意。
这副棋局暗含天下大势,他是想借这残局来解纪国之危。
纪国东面临海,与东海贸易受阻,海上有海宼,破坏贸易,致使两国多年不合。北面盈国,虎视眈眈,西面月异文化各异,并无往来,若要破局,需开通海上贸易,与东海国建交,荡平海宼,保护两国利益。取信月异,挑拨月异与盈国,出使邬玳,助力邬玳东征,盈国便应接不暇,纪国可徐徐图之,强盛国力,待他国元气大伤,可吞并之。
如今纪国若陈苒即位便会励精图治,谋求繁盛。可陈苒虽为纪国皇后所出,但国主宠幸赵贵妃,存了立赵氏的儿子陈潘为太子之意。
如若陈苒争储失败,便有再大的抱负也无处施展,纪国想在他的带领下,繁荣强盛便难于登天,姜璟思量了个中原由,微微一笑对陈苒说:“殿下,此残局璟可以破解。”
宫人在棋盘上摆出残局,姜璟立于棋盘前,众人皆屏息观望,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捻起一枚白子,放于棋盘上,动作果断、优雅。
他那一枚白子不止落在了棋盘上,也落进了陈玲珑的心里。
陈苒看着棋局,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成了,妙,实在是妙。”
宫人端起棋盘,向众人展示,殿内人人称赞,延康帝拊掌大笑,“阿璟,朕没看错你,真是我大盈的栋梁之才。”
姜璟惶恐,“陛下,谬赞,只是运气罢了。”
陈苒上前双手抱拳,“在下佩服。”
“不敢当。”
棋盘撤下后,宴会继续,这时叶神曲起身向延康帝行礼,“陛下,我们月异四面环山,身居皇宫,也能一览无余,我从小习画,便画的就是山。”
“听闻玉京齐府的齐小姐,也擅长作画,不知可否与我较量一番,也好让我见识见识盈国的山川。”
延康帝望向齐银雪,“陛下,小女愿意一试。”
“那就有劳谢太傅做裁判。”
“臣遵旨。”
宫人摆上桌案及文房四宝。叶神曲与齐银雪于书案前站定,宫人便点燃一支香,一炷香的时间限制,殿内鸦雀无声,只听得毛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
一炷香燃尽,二人皆放下笔,宫人呈上二人画作。
谢太傅走至叶神曲的画前站定,细细品鉴,“叶公主的山水画,笔法娴熟,惟妙惟肖,使人产生身临其境之感,可以说是精妙绝伦。”
他又走至齐银雪的画前,“齐小姐的山水画与叶公主的完全不同,画中加入了人物,寓意更加饱满丰富。”但见画中群山连绵不绝,近处有一处瀑布,一名男子两手背后立于瀑布之下,瀑布上空有一只大鹏翱翔天际,男子身后有一匹疲惫的老马,和一个抱着行李包裹的侍童,一本赴任文牒,展开散落在地上,侍童正弯腰去拣。
谢太傅又观赏片刻继续说:“画中之人赴任的路上遇到此景,但他置身美景中还是愁容满面,可见是被贬。他望着空中翱翔的大鹏,表达自己胸有凌云之志,不得施展。齐小姐不只是作画,更是在作文。”
谢太傅转身对齐银雪恭敬的行了半礼,“齐小姐胸中有沟壑,竟能做出此画,老夫佩服,可有一事不明,为何画中既不突出山水,也不突出人物,难道齐小姐还有什么隐喻,是老夫没有看破的。”
齐银雪起身也恭敬的给谢太傅行了一礼,“晚辈技拙,让太傅见笑。”
“太傅不妨再观。”
谢太傅捋了一下胡须,突然抚掌,“赞,大赞,画中着重渲染山峦,为的就是以此画告诫世人,一时的得失在山川海河面前微不足道,不必沉溺于自艾自怜之中,长风破浪终有时。”
此番比试,高下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