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佛与果（1/1）
“妖孽！休得放肆！”
就在那妖魔正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一道金光灿灿的佛印从天而降，重重的落在了妖魔身上。
“啊！！！”
妖魔吃痛，被打飞数丈远，发出了刺耳的哀嚎。
紧接着还不待妖魔反应，天空又落下一个巨大金箔虚影倒扣将其盖住。
轰！轰！轰！
几道巨大的撞击声从里面发出。
妖魔眼见破不开金钵，随即施展本命神通，竟钻出一个孔来。
出来后又瞬间发出几道魔光，分别朝着四散的村民扑去！
而本体却消失不见。
“呵！”
随着一道冷清声响起。
魔光也被一道金光一扫而空。
“南无阿弥陀佛！”
天已渐亮。
刺眼的阳光亮射下，照在了混乱的森林中。
小鸢儿与仅存的村民，艰难的站起，转身向着身后望去。
只见的杂乱不堪的场地上，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赤裸着玉足缓缓走近。
手捻拈花、背负大日，虽披散着青丝，但气质仿若天佛一般，散发着圣洁的光辉。
让村民们心生亲近，情绪也渐渐平稳下来。
接着女子抬手撒下佛光。
村民的伤势也便肉眼可见的恢复。
白骨生肉，起死回生！
所有村民见此大呼真仙下凡，朝着女子便集体跪了下去。
模样虔诚，似若佛门信徒！
“阿弥陀佛！此乃善果也！”
……
“大哥哥！大哥哥！我们回来了！”
“是佛女姐姐救了我们！”
小鸢儿一路小跑的找到应无一说道。
应无一仿佛才刚刚睡醒。
小鸢儿则是拉着他，开心的和他比划着昨夜发生的事情。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应无一一边回着小鸢儿的话 ，一边望向村子中被村民簇拥着的女子。
而那女子也似有所感一般也朝应无一这边望来。
二人目光对视一瞬，应无一便收回了目光。
“施主，请问那个山坡上住的是何方人物？”
“哦……”
村长迟钝了一下，回道：那位也是曾来帮助过我们村子的上仙。”
之后的时间，女子又给村民讲诵了一天的佛法，直到傍晚才结束……
半夜。
应无一刚刚睡下便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的屋子。
接着敲门声响起，应无一看门查看。
发现是白天那位女子，正站在一里开外。
“大半夜的，不知万心佛女找无一可有要事？”
万心佛女——陆凝初，是霄壤仙域千佛灵寺传人。
因为在天榜上排在五十二名，所以应无一有些印象。
白天时便认出了她。
但陆凝初却是现在才知道应无一的身份。
“阿弥陀佛！原来是荒古应道子，万心早些失礼了！”
陆凝初双手合十，又诵了一句佛号。
“佛女不必如此多礼节，叫我无一即可。”
陆凝初点了点头，然后道：
“无一公子误会了！”
“万心早些听闻无一公子一身本领强大，却误入迷途堕为了弑杀之辈，才想寻公子辩法论经一番！”
“倒是不成想无一公子如如此心胸宽广，又乐于行善积德！”
“万心眼拙，给公子赔不是了！”
应无一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
“佛女有事直说即可，有何必扭扭捏捏？”
“且夜已深，若是被他人瞧见，无一倒是无妨，只担心毁了万心你的佛号不是？”
陆凝初摆头，回道：
“我心存佛，身自佛立。”
“无一公子不必担忧！”
“不过无一公子可知昨夜有妖魔作祟一事？”
“佛女这是在怪罪无一没有出手相助？”应无一反问道。
“无一公子言重，万心怪罪不敢！”
“那佛女这是在替你佛发问？”应无一又反问道。
陆凝初这次没有反驳。
“我佛慈悲，曾立大愿，建一方净土，广渡无边众生，功德无量！”
“无一公子既有仁慈之心，愿行走世间，普渡众生！”
“又何不十全十美，为功德圆满？”
应无一没有解释，只是这般说道：
“无一行走世间，所见全是妖怪！”
“妖怪很多，无一也是其中之一！”
“佛女大德，佛也慈悲！”
“然无一此行不牵因果，不求功德，不立慈悲！”
“佛女，夜已困，请回吧！”
接着应无一还不等陆凝初反应过来，便运转神通将她传送离去。
“阿弥陀佛！”
重新回到村子里的陆凝初诵了一句佛号。
脸上无喜无悲。
接下来的几天内陆凝初开坛讲经，度化村民；布下阵法，修缮村庄……
小鸢儿有时也在跟着帮忙，同样她也很喜欢这位大姐姐。
小孩儿是单纯的。
虽然应无一之前没有出手保护村民，但结果是好的。
所以大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自己不太明白。
不过两边都是她喜欢崇拜的对象。
但大哥哥好像有点避着大姐姐……
这一日，应无一打算离去了。
小鸢儿十分不舍。
其他村民倒是高兴还来不及。
毕竟应无一呆在村里又不做事，还要供奉好的住所食物。
若不是顾忌他修行者的身份，恐怕早就赶走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陆凝初也要跟着应无一一同离去。
这让小鸢儿更伤心了，死死抱着应无一的腿哭泣。
应无一只轻揉着小鸢儿的头，宽声安慰道：
“大哥哥不在了，小鸢儿也要好好修炼哦！”
“大哥哥可是很期待以后再见到小鸢儿！”
“嗯嗯……好！大哥哥一定要等鸢儿！不要忘了鸢儿！”
小鸢儿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抽泣道。
“……好！大哥哥一定不会忘了鸢儿！”
应无一安抚道。
“大姐姐也不要忘了鸢儿！”
“阿弥陀佛！”
陆凝初双手合十点了点头。
这几天的相处，让她也很喜欢这个活泼的小丫头。
告别了村子，应无一又从新踏上了旅程。
不同的是他身边又多了一位不世佛女。
虽然佛女一直在劝说应无一，诠释佛法奥妙。
但是如此佳人作伴，应无一也不厌倦。
“心若有魔，众生皆魔；心若是佛，众生皆佛！无一公子……”
几天后，两人还有荒山野岭中徒步行走。
陆凝初正说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不好！公子在此等我，万心去去就回！”
接着陆凝初一个遁身向着后面飞速离去。
此时，小鸢儿的村庄内一片狼藉！
与应无一离开时的模样宛如天堂与地狱的差距！
“不…不好！是岁山神！”
“佛女大人布下的阵法被破了，快跑啊！”
当初从陆凝初手中逃走大妖不仅去而复返，还从隔壁山脉带又来了一头妖魔！
村民们大叫着，只能看着两头大妖不断撞击着最后的屏障。
“不行！快想想办法！不然我们都要死！”
其中一个村民撕声咆哮道。
村长也在权衡利弊。
突然一道声音想起：“小鸢儿不是会法术吗？不如让她去对付妖魔！”
是恐惧与怯弱！
也是希望与贪婪！
其他村名听见后，也跟着说道：
“是啊！鸢儿不是学了法术吗？把她出去，说不定岁山神大人就会放过我们了？”
“对！我们养了她那么久，是时候该有回报了！”
……
小鸢儿此时并不知晓，正奋力的向着村子东方，应无一之前的屋子跑去。
“那里有大哥哥留下的宝物，一定可以解决外面的妖魔！”
“大家一定等着啊，鸢儿马上就可以救大家了！”
“……”
就在小鸢儿赶到山下时，已经村长和上百个村民已经在这了。
“嗯？大家怎么会在……”
小鸢儿面露喜悦之时，突然感到后脑一痛！
她只有炼气四重境界，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自然扛不住壮年男子的偷袭。
直接晕阙过去！
……
“岁山神大人！这是我们村里仅有的修炼者了！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村长带着所有村民匍匐在地，又将残破的阵法完全打开。
而两只妖魔却露出了十分戏谑的笑容！
等陆凝初赶回来时，村子内已经一片死寂！
两头妖兽也因为触碰到了应无一留下的禁制而被斩杀。
“南无阿弥陀佛！”
陆凝初运转神通知道了发生了事情。
这次她没有怪应无一，只是拼尽全力想要将村民救回。
但大多数魂魄已经被妖魔吸食干净，即使是陆凝初也没有办法。
不过好在小鸢儿灵魂要强大一丝，魂体被陆凝初聚集了起来。
但她肉身已毁，留在陆凝初拿出一段莲藕，想重塑其身体的时候。
小鸢儿醒了过来。
“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要这样对我！”
“明明平时大家都很温柔！”
“明明鸢儿只想救大家……”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鸢儿魂魄本身就不齐全，魂体虚弱十分不稳定。
再加上现在精神上的崩溃。
陆凝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鸢儿透明的躯体再次消散！
“南无…阿弥陀佛……”
陆凝初立在鲜血流淌的土地上，双手合十，再次诵了一句佛号。
只是这一次，她的双手已经无法完全合十，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许久，许久，一直就这样这样沉寂着。
周围也十分宁静，只有废墟与各种残肢断头。
她本来有机会在之前就杀了那头大妖的……
她本来有能力可以救他们的……
接着她开口诵起了经文，超度逝者。
霄壤仙域，千佛灵塔内，陆凝初的佛灯火光不断摇摇闪烁……
半响后，陆凝初向着一个方向迅速飞速。
如同流星一般重重的落在了应无一跟前。
“佛女事情解决了？”
应无一仿佛没看到陆凝初身上的几缕魔气。
开口询问道。
陆凝初摇了摇头，道：
“公子可懂佛？”
“略知一二。”
应无一三千大道皆修，自然也修佛道。
“万心有一事不解，恳请公子解惑！”
“尽力而言。”
“为…为何我佛不渡她？为何我佛连一个孩子也救不了？她在这世间不过堪堪六载啊！”
“唉！”
应无一叹了一口气，知道陆凝初涉世未深，心生了执念，佛心产生了裂痕。
只是道：
“佛女！一切自有因果，回头便可见得真佛。”
但这却让陆凝初魔气更盛！
“公子也讲因果？”
“不讲！”
“那公子所说因果何解？”
此时的陆凝初一半佛身普照，一半魔气滔天。
“无一行走世间，世间全是妖怪。”
“无一走过皇朝铁血，见过春楼情真……”
“今日妖魔不吃鸢儿，他日鸢儿屠尽妖魔。”
“佛他稳坐金色莲台，看的见芸芸众生，破得了世间因果。”
“但到底，他也只有一方净土，渡不下这整个九天十地！”
应无一说完，便不再理会，从陆凝初身边走过。
“我佛为何不得九天十地？为何不渡完世间生灵？”
“莲台之上真佛千万，莲台之下香火不绝！寺内诵经终日不断，信徒广布何止亿万万！”
“佛又为何见得这世间疾苦！？”
“难道是我佛愚昧？还是佛门无能！？”
陆凝初转身对着应无一，跪倒在地上，已经完全入魔！
但魔气还被佛教至宝压制着，没有完全爆发。
应无一停下了脚步，沉默了片刻，说道：
“愚昧的不是佛，是天下熙熙攘攘的众生！”
“凝初……恳请公子解惑！”
接着陆凝初竟对着应无一直接拜了下去！
“唉！”
应无一再一次叹了一个口气。
接着他缓缓转身，揭下青面獠牙面具，露出了他的绝色容颜。
陆凝初则是抬头望着应无一怔怔失神。
口中呢喃道：
“大乘佛法，真佛！？”
应无一抬手轻抚着陆凝初身上的魔气，开口道：
“问心而解！”
“你来红尘历练，此番即是感悟。”
“若求是佛，便以佛解；若求是心，便以心解。”
“那我求是佛心，何解？”
陆凝初看着应无一，眸子中尽是对答案的渴望。
应无一轻声笑道：“你本是佛心，何求佛心？”
万心佛女，身具天赋体质乃是——万佛圣心！
但现在陆凝初入魔，圣心也堕成了魔心。
“万心仍是不懂！请问公子历练何求？”
“自我！”
“自我？”
应无一刚说完，他身后瞬间佛光普照。
然后一具金光佛身逐渐凝聚显化，与他一般模样！
“自我佛！？”
陆凝初大惊，没想到应无一竟然是以自身为佛！
而能以自身为佛，立得“真佛祖身”的！
纵观万古，也不过双手只数罢了。
但关键是应无一才多大？
莫非是佛门大能转世？
那得是多大的大能啊！
陆凝初不敢多问这些，但却领悟出了应无一话中的真意！
“那妖魔是魔、村民是魔、鸢儿是魔、公子是魔、自己也是魔，世间皆是魔！”
“不过公子虽是魔，但也是佛！”
“佛与魔如何区分？是公子取下面具那一刻？”
“不！不是的！”
“不是世间才经历疾苦，真佛也经疾苦！”
“但公子所求是自我，是一个‘佛魔’一体的自我！”
“是一个圆满的自我！”
“所以公子度过鸢儿、度过村民、度过大妖、也度过自己！”
“但除了自己，全都死了。”
“自己也入了魔。”
“是公子不够慈悲吗？”
“不！公子行走世间，是度化的世间，是大慈悲！”
……
渐渐的，陆凝初想明白后，身上的魔气也褪去。
实际上应无一也是一脸懵。
自己正装着逼呢，怎么这“真佛祖身”突然就凝聚了？
随后他赶忙将其收起。
毕竟自己可不想和佛门的那群死秃驴打交道！
而刚刚散发的气息，也被月仙掩住了。
“多谢公子解惑，这些时日，凝初打搅了！”
重塑佛心的陆凝初对着应无一又拜了一拜，便起身离去。
应无一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虽然佳人离去有点可惜，但也没有挽留。
毕竟他只当这是一段旅程罢了，又没有别的什么目的。
接着他又漫无目的游历起来。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
之后陆凝初每逢生灵，便说：
“凝初行走世间，世间全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