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世态炎凉啊（1/1）
父母早已亡故，自己是被云淮捡回来的，要是被赶出云家，那他将会无路可去。
那些和云淮有仇的，一旦发现他，肯定免不了被毒打一顿。
想到这，宗然当即打了一个冷颤，内心一阵后怕。
瞬间就对南宫婧多了几分忌惮。
***
翌日，卯时。
“水……水……水……”
云淮逐渐苏醒，迷迷糊糊地喊道。
一个劲儿感觉喉咙肿得厉害，非常干渴。
南宫婧此刻正伏在床边小憩，听到声响后连忙惊醒了过来。
手边就是茶壶，南宫婧用手试了一下壶身的温度。
温温的，不凉也不热，正好。
而后小心地将云淮扶起来，让其后背有了支撑点后，才放心地一勺一勺给云淮喂水。
两杯水下肚，云淮的意识彻底清醒了。
望着眼前正在亲力亲为照顾自己的南宫婧，云淮很是不可思议，吃惊地脱口而出：“是你！”
“二爷，你醒了！”南宫婧淡然一笑，从容地说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我去派人请郎中来再为您诊治！”
云淮一把拉住要离去的南宫婧的手臂，并未回答这些话，而是反问：“怎么会是你？其他人呢？宗然呢？”
“为什么不能是我？二爷，你即使再不喜欢我，我也是你八抬大轿风光迎娶进来的正妻，如今你卧病在床，我这个做妻子的照顾你也是应该的啊。”
云淮放了手，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也不想再耗费精力再继续说下去。
便刻意别过脑袋不去看南宫婧。
“昨晚上，宗然的手不小心被刚熬好的药烫伤了，现下正在偏房里歇息；大哥昨天照顾了你一下午，现在应该还在睡觉。”
“我与大哥商量定了，轮流来照顾你。”
“二爷，你现在要用膳吗？妾做了素面。”
闻听此言，云淮点了点头，“好。”
——
于是，一盏茶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便出现在云淮桌前。
将近十个时辰米水未尽，云淮饿极了，狼吞虎咽着吃着面条。
就算被烫到舌头也没有停下。
连面汤都喝得只剩了个底儿。
“二爷，咸淡味儿如何？”
见云淮吃差不多了，也没那么急了，南宫婧便询问道。
云淮顿了顿，最终还是搭了话：“还好。面很筋道，汤熬得也可以。”
这一刻，两人相处十分和平，首次没有争吵。
主要也是因为云淮没力气、没精力再挑事。
也在这时，安意急冲冲跑了进来！
她先是瞥了云淮一眼，而后才慢吞吞却又很担忧地说：“不好了，郡主，簌姐儿找不见了！”
“什么？”
南宫婧一下子便从凳子上起来了，紧忙问：“怎么会这样？我不是早就派了两个大丫鬟贴身照顾吗，她们怎么不跟着点？”
“起早的时候，簌姐儿说要去花园里看花，想着就几步路便到了，就没让那两个奴才跟着。”
“可到了吃饭都不曾回来，我们一群奴才都找了一圈了，也没找到人！”
“郡主，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万一簌姐儿有个什么好歹，桐姨娘那里，咱们只怕也不好交待。”
南宫婧急得直攥紧了衣袖，对云淮说道：“二爷，恕妾不能再继续侍奉您了，妾先告辞。”
而后，便领着秋实、青栀还有其他的丫鬟婆子匆匆离开了璟瑄院。
——
望着南宫婧离开的背影，云淮从心底里感到一丝温暖。
只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一腔感动中却又掺杂着些许的五味杂陈。
这种说不出的感觉令云淮心里十分堵得慌。
仿佛不做点什么，或不说点什么就会一直难受下去一样。
宗然端着药碗在门口驻足了片刻，观望着南宫婧逐渐远去步伐，心里同样五味杂陈。
过了半晌，宗然用试探地语气开口说道：“公子，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接说就是，咱们俩之间关系这么好，你不必藏着掖着！”云淮当即直言回道。
对宗然的不对劲并未起任何怀疑。
宗然咽了一下口水，牟足了勇气方才再次说：“从…昨天晚上开始，昭华郡主便过来亲自照顾您了，擦洗身子、给伤口换药、包扎，这些都是郡主亲力亲为，从未假手于任何人。”
“并且每隔一个时辰便亲自去厨房做清淡的饭菜，生怕公子您醒了以后吃不上一口热乎饭。”
“烧开的茶晾至常温便放在枕边上，伸手就能够到，这样一来，公子若是渴了，就能尽快喝上水。”
“还一遍又一遍地为公子擦拭身子降温，不停地用手试额头温度，确认公子是否有所退烧。”
“若是累了就趴在您床边歇一会儿，奴才劝了很多次，郡主也不肯去别的房间睡。”
“郡主甚至还宽慰奴才不要太着急，会没事的。”
“……”
整篇都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夸奖，就只是陈述事实。
“公子，通过这一晚，奴才突然就觉得昭华郡主似乎也没…没有那么坏！”
宗然越往下说，头就越往下低，根本不敢与云淮对视。
声音也越来越弱，底气明显不足。
云淮药喝一半，用质疑的眼神凝视着最信赖的心腹宗然，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你是我院里的人，怎么才一晚上的时间就转了性子，对我一向厌恶的人说好话？还是说你被收买了？
宗然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没什么变化的云淮，心里一慌，忙跪下解释：“公子恕罪，不是奴才有意向着昭华郡主说话，实在是……实在是……”
但紧急关头，话却卡壳了。
好在，云淮并没有怪罪宗然这一次的僭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我没有怪你。”
却对窗悲叹道：“世态炎凉啊，和我有血缘关系的手足，只有大哥一人来照顾我了，其他人都像躲瘟神一样对我避之不及，亲爹、亲弟弟、亲妹妹，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真是可悲。”
“而我憎恶到骨子里的那个人，却衣不解带照顾了我一宿。”
“我醒后，不光只字不提昨晚的种种辛劳，还亲自下厨做面给我吃。”
“……”
云淮说着说着，眼眶逐渐泛红，眼睛里噙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