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灵液（1/1）

沈黛眉看着远去流光，问道：“宗主这是要去哪？”

顾左还在想“一般”是什么意思，随口回道：“盗天大阵涉及到元一宗生死。朱老大应当是去让温不白说不了话吧。”

“对了，怎么没看到酒老，还有花生、毛豆怎么也不见了。”顾左回神。

沈黛眉道：“半日前，酒息打了一葫芦猴儿酒下山了，没一会，花生跟毛豆也一并跟了去。想来宗主已然对他们有了安排。”

顾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突然歪着脑袋对着沈黛眉好一番打量，笑道：“沈姨，你真好看。”

星光洒落，沈黛眉俏脸通红。

……

第二日晌午，谪尘仙朝西方大城煌壁城外，不少人正排队进城。

“涨了？这才几日的功夫？入城的费用便涨了三成？这些灵石流水般的给出去，还让不让人活了？改明个，我必去把司命府炸了！这等不顾民生，平日里，该交的税赋我可一样没落下！”清秀少年背着把大伞，面红耳赤的朝身前的城卫叫嚷着。

身后一个脸色枯黄，脸上还有不少褐斑的中年女子似是极少同人打交道，只顾拉着少年衣角，一言不发。

城卫猛地一拍桌，震得桌上灵石都弹了起来，厉声喝道：“好胆！如此妄言！真当谪尘仙朝没有律法不成？给我拿下！下到大牢里，好生关押几日。”

见城卫动了真怒，少年这才不情不愿掏出六块下品灵石，随手仍在桌上，将身份玉片贴上额头，发出代表身份符合的绿光后拉着身后女子，一溜烟进了城。

城卫愤愤然坐下，看着灵石，满意的道：“真是刁民，还治不了你了。”

此时城墙之上，有两人身着司危府制式官衣，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城下想要进城的人群。

“凡是毫不犹豫缴费进城的，都有嫌疑。这等穷乡僻壤，涨了三成进城费，若是心里没鬼，怎会如此干脆的交钱？自前日至今，那些可疑人等可都记好了？”

“照大人的吩咐，已然安排妥当了，都是暗中监视，绝不会打草惊蛇。只是这般猛涨进城费，于此地民生不利吧？”

“同我等何干？没听那少年说，要去炸了司命府？回头自有那帮司命收拾烂摊子。要知道，事关重大，若是能找回那储物袋，你我可就真的飞黄腾达了！”

“是！大人！”

“仙朝内，所有司危、司非属下各个堂、厅、户机构尽数出动，不信那东西还能自己长翅膀飞上天去！”

“大人，那到底是什么宝物？”

“不知，只说是摘星司内被贼人盗出来的宝贝。这世道，连魔修都会安插谍子了。听说，那谍子都已然坐上摘星司高位了。那等大人物，经手的定然是重宝啊！”

……

先前入城的清秀少年同中年女子，正是顾左同沈黛眉。两人连夜赶路，这会才到了煌壁城。

“左儿。如今要务在身，还是莫要计较些许灵石才是。这般引人注意，可不是什么好事。”沈黛眉有了那三枚仙品灵石，再度用大阵将容貌、气息一并掩去，看着就如同个尚未踏上修行路的普通人。

顾左来回扫视街边店铺，似是在找些什么：“沈姨，城内外守卫多了一倍不止。入城费更是突然涨了三成。这分明是外松内紧，若是我太过干脆将灵石给出，只怕已经被有心人盯上了。对于市井小民而言，三成的入城费，已然是很大一笔支出了。”

沈黛眉这才恍然，又开始暗自钦佩顾左，小小年纪，心思这般缜密，无怪靠着他一人，养活了一整个元一宗。

一念至此，沈黛眉又有些脸红。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已然被这小家伙养了十余年了？

“就是这了。”顾左拉着沈黛眉，走进一家店铺。

沈黛眉抬眼去看，却是家贩卖丹药的铺子，便好奇道：“左儿，你身上可还有灵石？这是要买些补给丹药？”

自煌壁城前往白玉京，路途遥远，若是光靠着修士自己赶路，只怕需要不少时间，那么早早备些丹药，也是应该的。

顾左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哪还有什么灵石。”随后突然意识到自家宗主可不在身旁，便凑过去小声道：“是还剩一点。但咱们可不是来花钱的。是来挣钱的。朱老大当的一手好甩手掌柜，出门办事的路费都得自己挣。”

沈黛眉一脸疑惑，她就是元一宗的丹师长老，宗内有多少丹药储备，她还能不知道吗？哪有什么丹药可供出售？

见有了动静，店家小二赶紧应了出来，一句喏还没唱完，却是认出了顾左，原本职业性的笑脸顿时换上了另一副发自内心的熟络面孔，凑过来低声道：“左哥。好些时日不见了。可是又有上好的灵液？”

顾左点了点头，掏出一个细颈小瓶，晃荡了一下，传出轻灵的水声：“这次多些。还请小李掌柜给个好价。等着灵石救命呢。”

小二被顾左这一声小李掌柜叫的心花怒放，接过小瓶转身朝着店铺内院走去：“放心就是，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兄弟心里有数，这就拿给掌柜，好歹给左哥多要上一两块灵石来。”

顾左拱手称谢。

沈黛眉神情连变，待小二走后，低声问道：“宗内的各项灵石开支，都是你售卖灵液换来的？”

顾左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所谓灵液，便是修士将自身体内的灵气真元逼出，化作的液体。灵液较灵石相比，更加温和，可以充分被他人吸收，不似灵石，总会有一定数量的流失。

一般民间出卖灵液的人，都是生活过不下去，只得直接吸取天地灵气，忍受着经脉剧痛，趁着尚未走火入魔，将灵液提炼而出，再高价卖出，换取物资给到背后家庭生活。

换言之，都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像顾左这般可以稳定提供灵液的，着实少见。

沈黛眉这才恍然，若不是顾左为了养活元一宗，而去提炼灵液，他又是如何发现自己拥有可以直接吸取天地灵气的特异体质的呢？

一想到还是孩童的顾左，忍着剧痛，噙着眼泪，抱着丢掉性命的决心，小心翼翼的吸收天地灵气，再提炼出灵液，换取自己用以疗伤的种种物资，沈黛眉只觉得心疼的快要落下泪来。

这小子，当时说过要养活自己，是一直都在做的啊。沈黛眉心间再无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