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影枭(1/1)
丁明远三人在牢里关了三天,知府衙门就被闹了三天。
三家的女眷寻夫的寻夫,寻子的寻子,堵着衙门大门向知府要人。
丁氏挺着五六个月的孕肚和沙府的老夫人站在最前面,衙役们也不敢暴力驱赶,只能站成一排,用身体当做人墙阻挡众人。
“三日前衙门说有事要询问我家信乐,人跟着走了,这一走就再没有回家,连个口信都没有,知府大人难道不应该给一个交代?!”黎家的产业和家业大部分事情由大夫人掌权管理,可见其性格强势。
“哼,许大人好大的威风,本分老实的百姓说抓就抓,连个借口都懒得找,看来是咱们孝敬的不够。”许敬刚到兴源府,几家派去送的礼就原封不动带了回来,看来这是嫌东西太少,于是沙家老太太话里话外指着许敬索取贿赂,厚颜无耻。
丁氏倒好,没说什么话,嘤嘤嘤哭了几声,身子一软,倒向沙老太太。
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也被撞倒在地,两家跟着的丫环婆子立刻上前,手忙脚乱的去扶二人,喊人的、扶人的、原地惊慌失措的,现场立刻乱成一团。
黎夫人冲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高喊着“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带着剩下的人就往衙门里冲。
衙役们没有收到命令仍旧不敢还手,正憋屈地抵抗对方的暴冲时,丁明远被人带了出来。
“大人念你夫人有孕在身需要照顾,特赦你回家反省,你可以走了。”麻祥让衙役们让开一条路,放丁明远出去。
丁氏一见夫君,一口气悠悠缓过来,在丫环的搀扶下站起来向丁明远怀中倒去。
丁明远立刻将人揽住,头也不回地离开府衙。
黎、沙两家还没来得及问丁明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衙门大门就在众人眼前关上,再想进去闹也来不及了,只能悻悻离开。
深夜,丁府。
丁明远恨恨地盯着对面自称赵枭的人,几次想抄起手边的东西砸将过去,回忆起右臂脱臼的钻心疼痛,周身的杀气不自觉的收敛了起来。
赵枭根本不在意他的态度,嗤笑一声,道:“若不是你的手下太废物,此事早就成功了,又怎会牵连到你。”
丁明远还未接手家业,能调动的人也只有自己院里和平日里跟在他身后混吃混喝的地痞们,倒是想过要提高他们的武艺,让赵枭帮忙训练一下,也被那群酒囊饭袋气的放弃了。
“哼,你不是也没得手吗?”无话反驳,丁明远小声地嘀咕一句。
若不是初相见时对赵枭轻侮谩骂,直接被对方卸掉了右臂,他怎会如此好脾气。
赵枭眉毛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似是让他再说一遍,丁明远赶紧岔开话头问道:“这次的肥羊什么来头?”
自从那位把赵枭派来以后,他倒像个主子一般安排他三人的做事,头一次亲自动手还失败了。
赵枭一改之前保密的态度,一听他问便将几人的身份介绍了个仔细, 甚至当天的布置细节都告诉了他。
听得丁明远冷汗湿透了里衣,从未有过的恶寒从心底蹿出,看向赵枭的眼神里是不加掩饰、隐藏不住的恐惧。
那日三人在茶楼被安弘和目中无人的炫富压了一头,埋伏着套他麻袋却被反杀,稀里糊涂的抓紧了府衙大牢。
牢狱中安弘和的一番“教育”让三人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小巫见大巫,恶人更有恶人磨。
满怀惊惧地磕头求饶,安弘和出人意料的大度,不仅原谅释放了三人,还给三人出了更有意思的主意。
没多久,赵枭便来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设此埋伏陷害我到底想干什么??!!”丁明远声音都开始颤抖,双手在桌下紧紧相握,以抑制身体的颤抖,恐惧到极致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惊呼:“你要为安弘和报仇??!”
“我可从没说过我是安家的人,”赵枭的笑容越发阴鸷,“别说是安弘和,就是那柳逸宣,我们影枭也不放在眼里。”
丁家在西南走镖多年,黑白两道都有些交情。唯独在人称黑道第一帮派的影枭面前,那一点薄面丝毫没有用处,一旦遇上立即宣布任务失败,任对方予所予求,只求不牵连丁家。
丁明远在学认地图之前就学会了认影枭的标志,父亲反复叮嘱,千万不能得罪影枭,镖物可丢,委托人可弃,哪怕是镇远的名声都可以不要,也绝不能得罪影枭。
影枭两个字比皇子公主的身份更重的砸在丁明远头上,他浑身僵硬,呼吸几乎都要窒住。
“你倒是有点见识。”赵枭很满意丁明远的表现,影枭之名本就该震慑天下人,朝廷算什么,多少高官侯爵不都是捧着黄金来求他们。
有亮光就必有暗影,他们就是生活在每个人影子中的人,只要门主吩咐,任何人的命都垂手可得。
怪只怪那柳逸宣是个脓包废物,门主用了十几年时间在京都布下的网,他不仅不会好好利用,甚至恼羞成怒下全部铲除,好在不用他们动手,他就把自己作死了。
然而影枭的损失岂是他柳逸宣一死就能扯平的,柳家的人必须陪葬。
原本想拿柳青瑶开刀,没料到阴沟里翻船,还被柳逸扬追出去几十里。
想着,赵枭火气又起,手在桌案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惊醒了丁明远,说道:“影枭要杀的人,从不失手,既然让你知道,懂怎么做?”
丁明远怔愣的点了点头,赵枭才满意的起身离开。
对影枭的恐惧来源于父亲口中,影枭恐怖的刑讯方式,或者说折磨人的手段。
被影枭盯上的猎物,但凡雇主没有特别要求留下活口,都会遭受一番非人的折磨才被取了性命。
江湖上鲜少有得罪影枭的人的传闻,也正因为一人闯祸,全族遭殃。
丁明远第一次对自己那一次的嚣张无知产生了后悔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