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村（1/1）

派出所里刘天被传讯问话，遭受罗洪母亲举报，加上和罗洪等人有过矛盾，认定有作案动机，被带去问询调查。

第二天就放了出来，作案时间核对，从平乡村到南坑村，走路的话，来回要一小时二十分，运动员在没有障碍的运动场奔跑也要三十分钟，何况一条山间小道，他当晚和陈重几个在学校打乒乓球，中途离开过十分钟不到，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村子里接连死了三个人，而且三人经常混在一起的人，由开始当成意外事故，到后面各种猜疑，人心惶恐起来。

虽然警察说了，跟刘天不相关，依然对他父子俩指指点点，既害怕又担心，村民个个避之不及，除陈国柱一家。

从派出所出来这几天，刘天没有去卖冰棍，怕村子里的人伤害爸。

晚上，帮爸做完一次“上药”刘浩云起身到门外看了一眼，叫旺仔去院子门口守着，谁都不许进，有人过来就吠叫。

旺仔领命，摇摇尾巴走到院门口坐下，扭头看了土屋门口一眼，“像邀功说，有我在，谁也不能进。”

刘浩云进屋把门关上，走到儿子身边，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咽呜说道：“你怎么能够杀人！”

关门一刻，刘天就有了心理准备，爸猜到一些东西，兴师问罪来了，想不到他会出手打人，记忆中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各种委屈心间涌出。

怒其不争的爸，也呜呜哭出。

父子连心，触动彼此心灵，眼眶泪水滚落，压抑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嚎啕痛哭，嘴里断断续续说出话语：

“他们几个……坏蛋……，抢我……捡了一天的废品钱……，笑我……是跛子……，说我爸……是废物……，笑我……没妈，把我脸……踩……地上，还往……头上撒尿，……这些……这些……我都忍了。

“除夕夜那晚，他们偷东西，被我……发现，把我……抛下琉金潭，我想上岸……他们拿起……竹竿就抽，可疼了……，上不了岸……在水里冷呀，我冷呀……爸，……冷得我……想死掉算了，没了……力气……浑身疼，身体也僵硬.……不听使唤，那时候……我绝望……，我想到，爸没了我……怎么办，我哀求他们……

可他们……只当笑话……看我，更用力抽打我……，不当我是人……。

没人帮我……身体僵硬，慢慢……沉下去，呜呜呜……我不知道后面……怎么活过来的。”

此情此景，刘浩云顾不上儿子犯下弥天大错，儿子一直以来所受的委屈，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一把抱他入怀，咽呜的哭声变成了嚎啕大哭，“儿子……爸……对不住你，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尽屈辱，他们欺人太甚，他们……该死。”

咬牙切齿说出后面几个字，双手大力搂住怀中儿子，唯恐失去唯一的亲人，父子相拥痛哭。

情绪发泄过后，两人靠坐在床沿，刘天讲述自己从水里醒来后的情况。

刘浩云听完：“你这情况连听都没听过，太不科学了，更像是天方夜谭，回头打听打听，找些历史文献查一下，罗洪几人的事，详细说，看有没有别的纰漏，补足好，不能让人抓住点蛛丝马迹。”

刘天弱弱说，“爸，不用了吧，我做事挺稳的。”

刘浩云佯怒：“快说”

刘天沉吟一会说：“罗文死在五步蛇口中，年后上山练习玄气，顺便打猎，早就发现山上蛇类很多，一条没抓来卖，考虑日后用得上，不想让怀人疑，这条五步蛇，也是那时候发现，把它堵在洞里，案发前几天才带回来藏好备用，然后观察他们几个人生活习惯，有一个多星期。

他们几乎每天晚上聚在一起打牌喝酒，尿急了就往竹林跑，从不上茅房。

入夜后，我把蛇吊在竹尾的枝节上，去了陈老师家，他那里能够看见竹林，特意拉他们出门聊天，是为了好观察动静，等罗文到了指定位置，飞出铁片，切断栓蛇的绳子，让它刚好落在撒尿的地方，后面不用说吧。

罗大围相对简单很多，知道他赶牛回栏的路线，提前在小卖部等待，弹出一粒石子，击入牛的肛门，牛屁股吃疼，发狠往前面冲，把他撞趴下后，一脚将他踩死。

“罗洪逃到南坑村以为没事，不知道我走村卖冰棍，每条村子都熟悉，他舅舅家也不例外。连续去蹲了几天的点，知道罗洪有个习惯，晚饭后出来抽烟。

打乒乓球的时候，借上茅房的时间，跑到南坑村，在树上等了两分钟左右，他抽着烟到树下，把绳套拴他脖子，拉上半空，绳子在树上打个死结，随后还脱下他的鞋子，弄了几个鞋印在树干上，造成爬树痕迹，就跑回来。”

刘浩云听着，全程额头直冒汗，心想，幸亏是我儿子，如果是仇人，没法活了。

“爸，还有什么要补足吗？”

“嗯……暂没有。”刘浩云假装淡定说，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不把他们直接一次性杀完了事，不是更省事吗？”

“直接杀了，警察会立案调查，因为月儿姐的事，还有琉金潭的事，我肯定会被怀疑对象，警察没抓到凶手，案子一直挂着，如果哪天要用玄气对付人，那不就暴露了吗？。”

刘浩云点点头说，“这倒也是，起码现在不够证据立案。”

“爸，你是怎么猜到，是我杀的他们”

刘浩沉吟一下说：“半年来你变化太大，左脚突然没事，身子骨强壮不少，还有我的伤病，是你治好的，药酒这东西糊弄不了人，咱们身上这两种病，目前医院医治不来，另外你从山上带回的猎物太容易，太多了，一般人怕是捕猎一生，都没你厉害。再联想成美娟带人来家里一闹，和你变化时间吻合，猜到你身体肯定出现惊人变估，老陈估计也猜到点。”

“陈老师也猜到？”

刘浩云点点头，“你的身体变化他也看得见，案发时拉人出门聊天，找陈重去打乒乓球，不就是为了人证？还有和三人的恩怨，他也清楚，心里肯定有猜想，没法验证而已，老陈对罗洪几个还是有怨恨的，你救过月儿，所以他猜到点什么，也不会说出去。”

刘天无奈地说：“我还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漏洞那么多吗？”

沉默了一会，“爸，我们离开村子吧，村里人现在怎么看对我们不顺眼，前两天罗洪家族的人，带人来找我们晦气，被陈老师和村干部拦下，我在的话不用担心，如果我出门他们又闹上门，你铁定跑不了，弄不好又把你刚恢复的身体弄坏。”

“离开村子，咱们上哪去？”

看爸的表情就知道，担心去别的地方容不下身，“爸，知道你有忧虑，但是那么多年了，你就不能跟我说说当年的事。”

刘浩云叹了口气说：“你准备好去哪里，你说说看可不可行？”

刘天无奈说：“上回领到的奖金，还给马叔他们三千多，多给了一千，让分给工友们，借了好几年，算是利息什么也好，人情还欠着，手上还有八千多，我想到镇上租块地，弄个废品回收站，你看怎么样？”

刘浩云叹了口气，默默点点头，“你都想好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_____

五天后，托付军在镇上租的地，房子已经搭好，来向陈国柱一家告别。

他家没有种田，落闲的陈重，被他拿柳条监督练字，看见刘天到来，感觉看到援军。

刘天人还没开口，陈重连忙说：“刘天……家里有事要帮忙吗？”

没等人回话，站起身，“走，我和你去。”

刘天轻快喊了声：“陈老师”

低声对陈重说，“这次帮不了你”

陈重一脸幽怨的眼神坐下念叨，“还以为是援军，结果来的又是敌军。”

“小天来了呀。”

“嗯，陈老师，我和爸要离开村子，今天来跟你们告别的，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

说完，给陈国柱鞠躬道谢。

屋里张倩母女，正在说什么事，听见刘天说要离开村子，走了出来。

陈国柱好像早有预感，点了点头说：“是时候离开了，这里困不住你，你的世界应该更广阔。”

陈月儿忙问：“小天，你和叔要上哪去？怎么走得那么突然，之前也没听你说过。”

陈重嚷道：“刘天，枉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怎么到走？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张倩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陈重舅舅，开车过来一趟，帮忙拉一下行李。”

面对一家子的热情，刘天一下子手忙脚乱，憨笑说：“我和爸只是搬到镇上，行李不多，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会经常回来看你们，再说陈老师不是也在镇上教书吗，很方便的。”

陈重一听雀跃说：“九月我也到镇上读初中，放学可以找……找你……一起练字，”

看着陈国柱手上枝柳，擦了擦额头，为自己急转弯点赞。

张倩幽幽说，“我的调动申请还没批下，不然咱们两家可以一起搬镇上，你们都去镇上，我一个人在村里，太难受了。”

刘天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摸摸头

陈月儿说：“有我惨，一个人背井离乡去市里读书，人生地不熟的，爸和陈重周六还可以回村，为了给你们省钱，估计得一个月才回来一趟。”

刘天又高兴又羡慕说：“月儿姐你考上了市里高校，太厉害了，有机会一定要去市里看看你，参观市里高校。

没上过学的他，眼里充满向往高校的渴望。”

陈月儿笑眯眯说：“随时欢迎哦”

陈重连忙举手说：“我也去，长那么大还没去过大城市呢。”

陈月儿黑着脸说：“要去你跟爸妈去，不许你一个人来找我，你一个人来，把伙食费吃光，到时候要我吃西北风？”

刘天特羡慕这样一家子，整整齐齐吵吵闹闹，生活不愁。

看看时间，差不多要离开，到镇上还得收拾房子，添置一些东西。“陈老师，爸说上镇里再和你喝两杯，今天就不过来，咱们镇上见，还有张老师也是。”

挥手告别离开。

简单收拾几件衣服，背上山上采摘药箱，推着单车，身后跟着旺仔，已经长成年狗大小，两人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土屋，有点依依不舍。

刘天轻轻问：“爸……这些土房到底是谁的，听村里人说，房子主人去了大城市，搬走好些年，你怎么会找到这落脚。”

“是我一个曾经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一路上刘浩云心事重重的样子，刘天只能推车默默跟随，旺仔异常兴奋，东闻闻西嗅嗅，蹦蹦跳跳，一切都感到新奇。

远远看见，单独一间蓝色房子，竖在周围空荡的地面上，离马路边不远，非常显眼，顶上还竖着木板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废品回收”，老远就能看见。渐渐走近，才看清房子结构，房身用的木桩，一条条小臂大的木桩插入地下，中间有三道横放的木板，紧紧用铁线捆死，房顶铺盖一层蓝色铁皮，正面才看见房子是两间，从里面中间隔开来，两道房门。

房的边上还搭盖一个比房子大得多的凉棚，凉棚下用土砖，砌了一个双炉灶头。

绕着房子看了一圈，付军办事还是比较靠谱的，比自己想象的好多了，刘天问，“爸你选哪一间？”

刘浩云心情有所好转微笑说：“都可以，你先选吧。”

知道爸喜欢安静，选了间靠公路的，里面那间留给他，放下包袱，出门采购。离村时，除了几件衣服和药箱，其他东西都老旧，让爸不要带，留在了土屋。

忙碌将近三小时，终于把所需物品带回，心痛花了不少钱，但也开心，一屋子崭新被褥，席子、蚊帐，各种生活物品，让房子有新家的样子，还带回只鸡，一些肉，新居入住要吃顿丰盛的庆贺。

刚想生火把水烧起来，准备杀鸡，才发现没有柴火，又去了一趟卖柴的地方，晚餐弄好摆上桌子，刘天看了看手表，又看向马对面的镇子。

刘浩云看见问：“有人要来吃饭？”

“中午去镇里买东西，碰见以前拾荒的“小胆”，跟他说了，晚上到这里吃饭，不知道他来不来，现在没见人。”

本来还想请付军和周丽一起来吃饭的，怕爸不开心就算了。

“时间还早，再等一下他。”

过了半个小时，马路对面出来个衣衫褴褛，瘦弱的男孩，在马路对面举步不前。

刘天从房里出来看见，冲他招手，“小胆”过来呀，等你开饭呢。

小胆看见刘天，才畏畏缩缩走了过来

等人走近，刘浩云微笑问：“你叫小胆？”

小胆懦懦地说：“叔叔好。”眼睛不敢看人。

刘天上前拉住他的手，走到饭桌坐下，“小胆不用害羞，这是我爸，人可好啦。”

小胆微微点了点头问：“小天这里就是你新家？”

“算是吧！地租回来的，房子临时搭着住，不是稳定居所，也不算什么家吧。”

小胆轻轻说：“对我来就已经很好，只能睡山洞，害怕时不敢回去时，只能睡桥底，夏天蚊子多，冬天冷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