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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风波路隅(二)(1/1)

“探子是无为教的,不代表要你命的人也是信罗祖的。”却水直截了当地点道,“依我之经验,无为教极善与人合作,也有很多人看中了无为教的关系网,你情我愿相互利用罢了。不过无为教既然愿意参与,便证明你对他们而言至少是个麻烦。”

事实上,男人对对方的身份有自己的一套评判,只不过,那个推断他并不打算跟眼前的女人共享。

蒋慎言却很敏锐,追问他:“你既然得出这样的结论,必然有你的理由,那么依据是什么?”敌在暗我在明,她需要情报,需要大量大量的情报,哪怕是要她提着胆子从这罗刹口中套话。

“我说了,依我经验所谈。”

“骗人,”蒋慎言在行风鉴之术的眼力上绝不低头,“你刚刚说话之时目珠摇晃了,分明是有事瞒着的表现。”

“呵,”却水笑了,是的,这个偶人竟然冷笑了一声,“以为你是个江湖术士骗骗钱的,看来还有两下子。”

“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

“我需要对那人试探一下。”

蒋慎言一听男人这意思,分明是有了明确的怀疑对象,她眼睛都亮了,赶紧追问:“如何试探?”

却水起身,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戳了她穴位。那熟悉的酥麻感有猝不及防地袭上身来,让蒋慎言咬牙,好在她此时虽不能动手脚,但嘴还是可以说话的。“你干什么?”她开口就高声抗议,“要拿我当诱饵就尽管做,用不着使这些阴损招数,本姑娘正好也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何许人也!”

却水嘴角不易察觉地微挑一下,却不回她。先是泼净了壶中杯中的热水,后又伸手从桌下变戏法一样摸出把绣春刀来。原来他一直把贴身兵刃藏在此处,这倒是个唾手可得的隐蔽地方。

将刀绑回腰际后,又从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取了瓶中一些粉末沾在指尖。

蒋慎言见那东西警铃大作,想要后退却根本动弹不能。在退无可退之时,她只能跟对方好说好商量:“你你可以不用它,我听你指挥就是。”

可惜却水根本没打算跟她废话,直接将温热指尖抹向她的口鼻。

那股熟悉的异香又飘进她鼻腔,随后,蒋慎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刻被留在叶府的人们已然乱做一团。祁时见与青女在匆匆找过一圈未果后先带人趁乱先出了叶家府邸,找了一僻静之处聚头。火夫已至,叶泰初只关心自己聚了奇珍异宝的天中楼,早就顾不上其它许多,故而谁人去了哪里他一概不理会。

祁时见没料到蒋慎言与青女当初还留了何歧行在门外当车夫接应。想点炸这个疯子,只需要一个蒋慎言下落不明的消息——

“她在你眼皮底下消失的!你出的二五点子把人弄进这鬼地方!那就把人给我毫发无伤地带出来!”若不是他抵不过影薄的力气,早个扑上来撕咬了。被牢牢禁锢住的他只能伸长手臂指着祁时见的鼻尖吼叫怒骂,血红的眼眶竟似有泪水打转,不知是恼得还是急得,亦或是愧对了故人的重托。

“你冷静一点,主人已经派人满城搜索了。”影薄看不过去,沉声告诫他。

“滚你个老鳖子的!你们主仆都一个狗样!”何歧行疯起来四下乱咬,他死死盯着祁时见,似要用眼神活剐了对方,“告诉你死兔崽子,我管你是什么王爷世子的,今天你要是不把初蝉给我找回来,姓祁救不了你的命!”

也不知是何歧行的粗鄙话彻底触了他的底线,还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祁时见再没了平日的仪态翩翩,一个箭步上前扯开影薄阻拦他们之间的手臂,直接揪住男人的领襟瞪他。

“你以为我想让人消失?若是你打算一直这么疯癫浪费时间,就遣得远点,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在你乱吠的时候,蒋慎言还下落不明。”

少年远没有何歧行高,但气势压人一等。周围许是除了影薄,谁都未曾见过这向来冷冰冰的人还有失控的一面,皆被高低震慑住了,陷入了沉默。

青女见两人僵持不下,也擦影薄身边经过,上前一步劝阻,但她没说话,只伸手轻轻握了握何歧行的手腕。男人余光扫到她,终于咬着牙关咽下怒气,使劲儿拍开少年揪扯他的手,心不甘情不愿地后退了半步。

祁时见见男人退让,也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偏头吩咐道:“影薄,派玄衣卫先送青女妈妈她们回眉生馆。”

“请稍慢,”青女忽然开口,“奴婢亦是……认识一些人的,请殿下允我一同搜索。”她心底的焦急其实不必这两个人少,方才便打定主意要联络堂下教众,让四散耳目打听消息了。只是牵扯无为教的事,她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祁时见深深看了她一眼,可能是在心底琢磨了这话中的内容,随后改口道:“送回眉生馆后,留人手在那边负责联络。”

“是。”影薄躬身领命,偏头对青女道,“请吧。”

青女微微点头,临走前还不忧心地回头流连了一眼何歧行。若可以,她是想留在此处的,但毕竟身后还有一众姑娘们要她护着,至少要先把人安顿好,才可放心行事。

她正招呼女儿们准备动身,忽然远远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人跑得十分急促,说话断断续续。

“妈妈!妈妈!信!有信!”

抬眼一瞧,可不是自己人?乐仓儿急奔至跟前,气喘如牛。“嚯,这,这么多,多人啊!”他瞅着这一众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一时不知该不该把消息说出来。

“什么信?”

见青女并不避讳旁人,他才直言道:“口信,口信,一个小沙弥,送到馆里的,很急。”

青女柳眉一蹙,问说:“什么沙弥?说清楚些。”

乐仓儿喘得直不起身,毕竟他一路从东十二桥跑了半个城,能站着已是自己腿脚强健了。“他说,自己是丰山寺的,要把口信给妈妈你,或者,给何爷,说,说是提什么蒋姑娘,你们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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