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维的危机（1/1）

李俶的确已经开始飘了，从眼神就能看出来。

他原本就是一个酒量很小的人。

他喝下的这杯酒，若用后世的计量单位算，有四两。

这可是高度烈酒。

这对于他这种小酒量的人来说，已经可以醉了。

秦维的酒量和李俶差不多，但是对于这种烈性酒，秦维都是限定只喝二两。

他的理由是:自己正在长身体，所以必须限量。

李俶吃了很多青椒烤串，别的烤串吃得很少。

再加上喝酒过猛……

刚才喝了一杯，后来又喝了半杯。

这种“辣椒加烈酒”的喝酒方式，一般人都受不了，何况是李俶！

终于，他“飘”得很严重了。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匆忙离场。

临走时，还半眯着醉眼与秦维说了一通话:

“贤弟，你有大才！今天我来之前，我皇祖父让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入仕。可是你偏偏不愿意。”

“现在我想告诉你，我皇祖父肯定会召你入朝为官！你就等着圣旨到来吧！”

秦维一怔，你这是酒醉了要泄露机密吗？

于是秦维连忙问: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天子一定会召我入朝为官？”

李俶尽力睁着醉眼，解释道:

“这还不够明白吗？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就一定会有祸乱天下的能力！祸乱天下，明白吗？”

“所以，如果你为天子效力，那就是对天子有利。如果你留在民间，天子就会担心你乱搞，给朝廷添乱。”

“天子甚至会担心你被安禄山那样的人收买！所以啊，你自己看着办吧！”

“还有，我劝你啊，以后还是不要采购那么多铁了！因为天子会怀疑你，明白吧？”

“你采购那么多铁干什么？打造兵器吗？然后造反吗？一个能预知未来的人，大量采购铁！你让天子怎么想？”

“所以，你还是听我一句劝，不要再采购铁，免得惹祸上身！我这就失陪了，我还要回去复命呢！”

秦维呆住了。

李俶这是喝醉了，才敢说出天子的心思。

之前没喝酒的时候，他可没胆量说这些话。

但李俶说的不无道理。

秦维是一个追求轻松的人，因此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经过李俶提醒，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过去的袁天罡，曾经就为朝廷服务过。

不过自从武则天掌权之后，大唐几代天子对预测、谶纬之学就很忌讳。

因为这类学术往往会产生政治预言，容易被野心家利用。

所以预言对皇家来说，是极其敏感的话题。

现在的天子李隆基，曾经靠手段登基，现在又面对安史之乱，所以他比一般的皇帝更加敏感。

像他这样的帝王，对预言过于敏感，对于那些能预言的人过于提防，也属正常。

这样说来，李三天子真的会让我秦维入朝为他干活！

当然，是否干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我掌握在他的手中，防止我“作乱”。

李俶回到长安，醉意已经消了一半。提提精神，便到兴庆宫去见李隆基。

“孙儿拜见皇祖父！”李俶下拜。

“俶儿，起来起来！”李隆基招招手。

“谢皇祖父！”

李俶起身，又说道:“皇祖父，孙儿今天已经问过那秦维，他直接回答，不愿为官。”

李隆基眼中透出一丝不悦:“哦！他就这么直接？”

“是的！”

李隆基沉默不语，良久，才说道:

“他愿不愿意，也不能让他说了算！而且，朕也未必就真的要给他什么权力。朕只是想让他知道，他只能在朕的手掌心下行事！俶儿，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明白！”李俶回答，“以免他胡闹。”

“嗯，说得好！”李隆基点点头，又道:

“他这样的人，就应该看管好！你也知道，他进献辣椒种子，是如何讨价还价的？一开口就要五万斤铁！哼！他若是要金银财宝，朕可以给，可他要的是铁！”

李隆基很不开心。

李俶不想再说铁，于是转变话题，说道:

“秦维其实也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他身为平民，却能关心百姓疾苦。他庄上的几百户庄户，原本都是受苦的百姓，然后被他收留。他租给庄户们土地，并且免地租……”

李隆基摆摆手，打断李俶的话:

“行了！你不要总替他说好话！历史上，招揽流民、带着流民造反的事还少吗！”

李俶急忙解释道:

“秦维无心仕途，自然也不会造反。据孙儿长期观察，确信他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山野村夫。”

李隆基有点不高兴，不想再与李俶讨论，沉默了一下，便说道:“你退下吧！”

“是！孙儿告退！”

李俶走后，李隆基问大太监高力士:

“高力士，依你看，朕要不要去见一见那个秦维？”

高力士微笑道:

“陛下，那秦维虽然有些能耐，能预知未来，但他也只是一个山野小民，怎会值得陛下亲自上门去看他呀！”

李隆基微微点头:

“嗯，说得也对！他一介草民，朕贵为天子，亲自去见他，的确不妥。只是，他又是个……奇才，朕又很想去了解一下。你认为朕应该怎么做才比较妥当呢？微服私访可以吗？”

高力士思索着道:“陛下若是微服私访，那不也是陛下自己去吗？所以这也不妥。”

“不如这样，陛下派亲近之人去看看他。当然，派去的人也不能表明真实身份，这样才能保住皇家颜面。”

李隆基点点头:

“嗯，这个办法好！派人替朕微服私访，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想了想又说道:

“只是可惜，朕的孙儿李俶，与秦维交好，朕让他去问一问秦维，也没问出朕想要的答案。”

高力士笑笑，说道:

“陛下，正因为广平郡王与秦维私交甚好，所以郡王就会维护秦维。因此这件事，郡王反而无法办好。”

“说得对，为了顾及友人的面子嘛，这也是人之常情。”李隆基赞同。

然后又看了看高力士，说道:

“那朕就派你去吧！你是朕的心腹，朕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派你去最适合不过了！”

高力士很讨好地“嘿嘿”笑了几声，说道:

“这这……陛下，您是让人代替您微服私访。奴才这……这个样子，容易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