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10章(1/1)
生路?他哪来的生路?他早就没有生路了,从引起沈培风注意的那天起,他已经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只可恨暴露得太早了,真的太早了,情报还没有完全送出去,他还没有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
“沈培风。”通红的烙铁紧紧压在胸口,温行风感受到巨大的疼痛,那块肉已经糊了,恨不能亲手把那个地方剜出来。额头上满是汗珠,温行风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沈培风:“沈培风,你这个畜生!”
轻声笑了,沈培风拍了拍他的脸侧:“小子,激将法没用,我不会这么快杀你的。”
喉结滚了滚,温行风艳丽的嘴唇被咬出了血,沿着唇纹滑落,淌过苍白的下颌。他尝到了血腥味,鼻腔里弥漫着焦肉的味道,绝望地闭上眼睛,扭过头去。
烙铁松开,温行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迎头浇下一盆臭烘烘的冷水。水滴顺着黏在一起的头发滑下,腥臭的气味铺天盖地,渗进他的每一个毛孔里,将他死死包裹住。
“告诉我,姓名、职位、上线是谁!”沈培风吼着,狠狠地抽了一皮鞭。霎时间,温行风的身上皮开肉绽。
皮鞭抽打在肉上的声音不绝于耳,沈培风用了十足的力气,鲜血不停地流出来,沾在鞭子上,滴在地上,血腥味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弥漫,空气仿佛变成了凝固的一团。
耳朵里莫名响起轰鸣声,温行风偏头,闭着眼睛,企图将身体蜷缩起来,却因为手脚都被拷住,只能由着鞭子抽在自己的身上。衣裳变成了破烂的布条,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满是血痕,伤口处的肉翻开,鲜血流干了又很快有新的鲜血流出来。
这就是暴露的代价。温行风麻木地想,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不能求饶,他不屑于求饶。
“ε=ε=ε=(#>д<)?宿主,我要给你开痛觉屏蔽!沈培风就是个禽兽、王八蛋!他之前对你那么好,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畜生!我要弄死他!(??へ??╬)[○?`Д′?○]”长宁在脑海中疯狂地嚎叫着,边说边使用痛觉屏蔽。
吐出一口血,温行风却切断了痛觉屏蔽,连带着消除了她的声音。
“我再问一遍——姓名、职位、上线是谁!”沈培风吼了一声,鞭子狠狠地抽在他身上。
浑身血淋淋的,温行风的身体仿佛被钝刀割开,又随意地拼在一起。他再也支撑不住了,松开牙关,嘴唇动了动,头无力地垂下去。
意识陷入混沌,温行风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双眼紧闭,两行晶莹的泪水落下,流过脸颊上纵横交错的血迹,滴在血迹斑斑的衣领上。
见他陷入了无意识的昏迷,沈培风心中一喜,低头凑过去,想要听他在说什么。
就是现在!温行风心脏胡乱跳动,头猛地扬起,嘴里含着刀片擦过沈培风的脖颈,鲜血从嘴角溢出。
震惊地退了一步,沈培风伸手,摸了摸脖子:“还挺记仇。”
看着温行风衔着刀片冲自己挑眉得意地笑,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血迹,他摇了摇头,也笑了起来:“不错,比我预料的好一些。”
说着,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脖子:“得亏是没开刃的,不然我就真交代在这了。”
吐掉刀片,温行风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放心,我有分寸。”
“那你就是故意的。”沈培风向他展示了一下手帕上的鲜血,“当初我在上海搞情报都没伤到脖子。”
“您可是抽了我几十鞭呢。”温行风略带着不满地说道。
叹了口气,沈培风上前,解开他的手铐和脚铐:“干我们这行的,不怕牺牲,也不怕被俘,就怕背叛,一个叛徒会毁了此前所有的付出,也将他认识的一切同志置于死亡之地。这一课,你们必须学会。”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浓烈的悲痛,脸上显出苍凉的神色。
“我知道,老师。”温行风转了转手腕,低声道。
“博衍,”沈培风收回思绪,高声叫了一句,“把人带出去!”
话音未落,游博衍立即推开门,一个箭步冲了进来,站在温行风身前,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只是颤抖着手揽上他的肩,又迅速缩回去,局促地站在原地,一把摘下帽子,低着头,视线死死地钉在地上。
“煽情的戏码待会再演,现在我要看医生。”温行风淡淡说道,语气竟然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沈培风饶有兴趣地看着游博衍,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抬起头,游博衍默默戴上帽子,搀着他走出审讯室。
“行了,没伤到根本,好好养着就行。”大夫用棉签沾了药水,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眼神有些心疼,“校长也是,鞭子抽下去一点力都没收,跟法西斯有什么区别?”
“有的。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我们不落到法西斯手里。”温行风认真地说道。
一面应付着大夫的絮絮叨叨,他一面在脑海里呼叫系统:“长宁,你现在可以给我开痛觉屏蔽了。”
“没有那种东西!”长宁吼了一声,却诚实地进行操作,顿了顿,气呼呼地道,“明明可以敷衍过去的,您干嘛非得自己受罪啊!”
“我为什么可以敷衍过去?”温行风故意问道。
“您有系统,怎么就不能敷衍过去了?”长宁还是生气,因为她见证了温行风的伤痛,感到深深地心疼。
“是啊,我有系统,可以敷衍过去。”温行风接着说,“可是别人呢,他们也有系统,也可以敷衍过去吗?长宁,我只是不想当一个逃兵。”
长宁不说话了。
她早该想到的,以温行风的性子,根本不是应付了事的人,更不会偷奸耍滑。否则,温行风就不会走上这条路,而是仗着系统苟且偷生了。
道理她都懂,但看着自己的宿主被打得体无完肤,在狭仄的审讯室里经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她依旧心疼不已。她宁愿温行风投机取巧,即便她知道,这只是一堂反审讯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