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5章(1/1)
“他们的人怎么进去的?”温行风抑制住惊喜,问道。
游博衍若有所思:“他们在战俘营里应该安排了人,意外被送过来。”
拎着薄薄的电文,余锦瑟拧着眉头,面带忧色,低声问:“他们靠得住吗?”
“先看看,有帮手总比没有强。”温行风有心搭上这条线,但也不是非此不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
眉头拧成一团,温行风的脸上是浓浓的忧虑:“我有种不好的猜测,小鬼子那么兴奋,说明他们的实验进行到一个阶段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阻止他们。”
“对。”游博衍点点头,轻柔地摁着他的肩,柔声道:“放心吧,我们肯定能成功。”
余锦瑟深以为然,不住地点头。
这边三人策划着毁坏据点的任务,那边温家安宁祥和的午后也被打破了。
刚陪父母吃完饭,温良淑来到书房,让丫鬟上了一杯清茶,坐在太师椅上仔细对着账目。
正看得入神的时候,温良淑的耳尖捕捉到一点细微的动静,像是人踩在枯叶上。温良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先人喜静,把书房建在东南角,四面屋子都没有人在,窗户对过去就是后山。昨夜风大,后山落了一地的枯叶。
窗户是开着的。温良淑想到这一点,只觉得心扑通乱跳。冷静,她不停地告诫自己,微微侧过身,余光瞥向窗户。
入目之处并无异样,但她不敢掉以轻心,而是借着喝茶的姿势换了个角度观察。
眼角闪过一方衣角,灰色的,晃了晃,消失在窗户下。
捏着毛笔的手青筋毕露,温良淑身体绷紧了,面上却努力露出平静的神色,屏息静气。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温良淑心跳得飞快。脚步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敲门声,夹杂着温夫人的声音:“良淑,娘给你做了几块点心。”
呼吸沉重几分,温良淑抬高声音拒绝:“娘,我不想吃,你拿走吧。”
“哎呀,我给你放进来,你待会再吃也可以的。”温夫人的语气有些不高兴。
想到她的性格,温良淑硬着头皮放下笔,竭力摆出从容不迫的姿态,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挡在温夫人身前。
看着温夫人端着一个瓷盘,奇怪地看着自己,温良淑略微蹙着眉,接过盘子:“娘,你记得请郎中过来给爹看腿,今日他的腿疾又严重了。”
“好。”一听这事,温夫人也顾不得女儿的怪异之处了,转身急忙走开了。
舒了口气,温良淑目送她走远,这才关上门。
转身,她注意到窗棂上多了一串鲜血,心飞快地跳着。有人进来了?是谁?各种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现在这个年代,什么人都有可能,如果是抗日的她得想办法救,如果是倭寇又该怎么办?
目光落在瓷盘上,温良淑还是决定不打草惊蛇。是英雄,她救;是敌人,她杀。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人伤害到自己的家人。
如是想着,她的心中涌起无限的勇气,挺直腰板,缓缓走到书桌前,手撞到桌角,下意识地缩了回来,瓷盘啪地摔碎了。
抑制住喜色,温良淑蹲下身,借着书桌遮挡,捡起几块点心,悄悄地捏起一块碎瓷片藏进衣袖里。她穿的是旧式的衣裳,袖子宽大。
窗户旁是一个单面书架,不靠墙,放书的那一面正对着温良淑。她知道,那人就在书架和墙的缝隙里。
握着一枚碎瓷片,温良淑一边想着下次要在书房里放点武器,一边收轻了脚步往窗户走去。
现如今家里只有她和父母,还有几个丫鬟,壮丁都打发出去做事了,她只能自己上,总好过让年迈的父母面对。
徐徐吐出一口气,温良淑刷地闪到书架前,借着拿书的动作往里面瞄了一眼。
是一个青年男人,一身灰色的军装,耷拉着一条裹了纱布的腿,无力地靠墙坐着,满脸泥巴混着血迹,双眼紧闭,嘴唇起了一层死皮。
犹豫一瞬,温良淑还是将瓷片握得更紧,推开书架,颤抖着伸出手试探鼻息。呼吸微弱。
撕下衣襟的一个角,温良淑绑紧了那人的双手,又撕下一条布绑住他的脚。做完这一切,人还是没醒,她松了口气,把门窗都锁了,才出去叫人。
下午三点,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温行风和余锦瑟相对无言,一边喝茶一边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女配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她救的是当地根据地的骨干哦!( ̄▽ ̄)~■□~( ̄▽ ̄)”长宁在脑海里兴高采烈地说着。她经常远程监测温良淑的一举一动,几乎可以说是看着对方成长起来的。
然而和她的激动不同,温行风几乎抽不出心思理会。他垂着眸子,紧紧捏着茶杯,另一只手摩挲着杯壁,一颗心浮浮沉沉。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如此艰巨的任务,在他们的身后,是四万万同胞。肩上扛着的责任如有实质,温行风知道,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只手忽然覆在他手上,传递着沉稳的力量。温行风抬起头,见游博衍眼神笃定:“别紧张,我们能赢。”
绷紧的弦松了些许,温行风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湿透了。
冲游博衍点点头,他抽回手,喝了一口茶,眼神清明不少。
等游博衍转身,余锦瑟假装漫不经心地上身微倾,压低声音问:“你和教官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冰凉的茶水滚进喉咙,温行风猝不及防,被呛得咳了起来。平复完,他才惊讶地看向余锦瑟,没收声音:“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胆怯地瞄向游博衍的背影,余锦瑟心虚地做了个小声一点的手势,咽了咽口水,解释道:“就是你们什么时候把革命友谊升华的啊?别说你们只是战友哦,我又不是傻子。”
“等会,”温行风想着自己叮嘱过游博衍注意影响,脸色犹如打翻的调色盘,“你怎么看出来的?你怎么就看出来了?”
“可能,”思索片刻,余锦瑟迟疑道,“我有眼睛?”
喉头哽了一下,温行风默默压下复杂的情绪,轻声道:“就我和你认识那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