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性，非黑即白（1/1）
“对我好？你这双眼睛真是可有可无，亏得长这么大个。”
“说话归说话，不带这样骂人的。”
许辞这时想起贺辰彦还是个孩子，故减少了些言语间的戾气，“你年纪小，大人之间的事少掺和。”
“谁年纪小？我再两年就弱冠了。”
“年轻的时候可好好珍惜吧，别到老了，就只能想法子装嫩。”
贺辰彦听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问了一句，“今年贵庚？”
“你看我像多少？”
“看着也没比我大多少，弱冠将过一两岁？”贺辰彦说得似是想起了什么，后又摇头道：“不对，年龄对不上，南陌迄今为止最年轻的探花，应是嘉兴三十六年那位，他是二十又三中的榜，你不可能比他还小。”
“我就是那一年中的进士，今年岁二十又七，差三岁至而立之年。”
“什么？你比我哥还要年长三岁？”
许辞对于年岁并不计较，故对于他这吃惊话语并未在意，“年长三岁也不见他尊敬长辈，倒是还想着怪招来折辱我。”
“你总说我哥折辱你，可我却不见他欺负过你。”贺辰彦说得将雪星狼放到了地上，后双手交叉抱胸，“倒是你，你总是说我哥坏话。”
许辞听得面上并无囧意，倒是还大方道：“你哥对我好与坏只有我清楚，反正我骂他是情有可原。”
“但他是你哥，你为他说话，倒也合情合理。”
“瞧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了。”贺辰彦说得尴尬一笑，看得似是变乖巧了几分。
“你本来也说不得我。”
“你怎么又开始了？我都不跟你吵了。”
许辞听得当是小孩子不服气，故点了点头没有回应，手中握笔看得似是要继续书写。
贺辰彦见他下笔时行文流畅，不吝开口夸赞道：“男嫂子，我之前真是小看了你，这会儿我倒是相信，你是我南陌最年轻的探花郎。”
“趁着还小脑子没钝，自然是得紧着时间考学。”许辞说完后，又警告了他一句，“还有我说几次了，别叫我男嫂子。”
“那我叫你什么？你年长，我叫你名字或表字都不合适。”
“再说喊许公子，显得我好像府里的下人，我总不能也叫你哥吧？这样多容易混淆。”
许辞听得忽转头看向他，心想这可比“男嫂子”好听太多了，“我比你哥年长，你可以叫我大哥，这样就不会混淆了。”
“大哥？”
“对，就这么叫。”
贺辰彦听得一时怔愣，后忙回过神摇头道：“不是，你以为你是地头蛇？这听着就不像好人。”
“我无所谓，若你实在觉得不行，那就在后头再加个哥。”
“大哥哥？”
“嗳，小弟弟。”许辞觉得贺辰彦这孩子怪实诚，让他喊他还真喊。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若这么喊，好像我还真是三岁小儿。”
“怎么，那叫我许叔？”他是不介意被叫叔，反正也得要而立之年了。
“不要，这不显得我更小了？直接差一个辈分。”贺辰彦说话时不情愿，但过了一会儿后，他在心中将自己给说服了。
大哥哥就大哥哥吧，比喊叔强。
“行吧行吧，还是叫大哥哥。”他点头应允以后，又侧头看向他，“你别叫我小弟弟，你直接喊我名吧，反正你也年长。”
“辰彦真乖，我若是能随意出门，定得给你带个糖人回来。”许辞说得面上带有忧愁，仿若能上街的日子，已经成为很遥远的曾经。
“那个什么......大哥哥，我哥为何不让你出门？”因许辞那番话弄得贺辰彦有些难为情，故话语间多了几分局促羞怯。
“见不得我过得太好。”
贺辰彦听得下意识往主殿方向看去，后摇了摇头道：“我哥不是这样的人。”
“在你眼里，你哥当然是好人，这一点我不与你辩驳。”
“呸，他不念兄弟情分，让我和下人同吃同住，就这还好人？”贺辰彦说着颇为激动，若不是许辞拦着，一准嚎得让贺临冬听见。
“我倒觉得你哥这做的没错，若不让你吃吃苦，你还真以为存于世简单。”
“只因为你是摄政王的亲弟弟，就可以游手好闲，在家张嘴等吃。”
贺辰彦听得双眸瞪大，后不满拍桌，“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一会儿我哥不好，一会儿我哥好，你有没有个准数啊，我怎么说都错是吧？”
“小点声。”许辞抬手捂住他的嘴，后左右探头，见贺临冬并未开门而出，心中稍安。
“果然是个小儿，你看人能不能别总非黑即白？没见过阴阳八卦图？”
“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即代表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同理，人性也是一样的，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
“唔唔......”贺辰彦支支吾吾的，示意他将手放下，“......你做什么？还堵人嘴。”
“不堵能行吗？可别一会儿让你哥觉得我们俩聚在一块骂他，我可不想被他找麻烦。”
“呵，胆小鬼。”
许辞看着他的表情，垂眸轻笑，“你胆大，你现在就进去将他打一顿，你若打赢了，我以后管你叫大哥。”
“我，我才不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害我。”
“这话有些耳熟。”许辞想起，小皇帝常与他说的一句话，“总有刁民想害朕！”
至于这“刁民”说的是谁，反正许辞一直觉得是贺临冬。
说来也是悲哀，他从前挺烦小皇帝跟他闹腾的，但如今想起，却是有些想念。
“耳熟？看来你没少害人。”
“你不去，只说明你也胆小，我又没强迫你，还谈不上害。”
贺辰彦听得正要回应，就听得房门推开时发出的嘎吱声，随后从里头走出个侍卫模样的人。
“小公子，王爷让你进去。”
“叫我？为何？”贺辰彦说得指了指自己，后丧气般垂下头。
“小公子莫要磨蹭，当心王爷生气。”
“......知道了知道了。”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后踏着坚定的步伐进到书房。
看这模样，颇有几分当初许辞进喜房的架势。
许辞见他进去，心中也在默默的为自己捏了把汗，一时间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直觉告诉他，下一个得进去的，可能是自己。
故他忙到一旁的草丛里，将还在与小蝴蝶玩耍的雪星狼抱在怀中，仿若只有这样，才能使他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