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苦涩，抑制不住（1/1）
许辞于秋季出生，乃是秋季的最后一日，冬季的前一日。
在秋冬更替时，温度骤降，集芳园中的木槿皆已衰败凋零。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意为你做了碗长寿面。”
许辞于集芳园一处亭台中，呆看着早已枯萎的木槿，就在他感得心中伤怀时，贺临冬便端了碗长寿面摆在他面前。
“你做的？”许辞看着石桌上冒有热气的长寿面，心中感得一阵暖意。
“嗯，就是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许辞见他期待的眼神，主动拿起筷子品尝。
心想他乃是摄政王，定是初次洗手作羹汤。
不论贺临冬今日做的有多难吃，他一定得笑着说这是天下美味。
“怎么样？”
贺临冬见许辞吞咽，颇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很好吃，你怎么什么都会？”许辞一言乃发自内心，他没想到贺临冬竟还能有这手艺。
“你喜欢就好。”
贺临冬看得许辞满意，心中也跟着欢喜。
他本以为自己学得再好，会的再多，也是没有任何用处，因为不论他怎么做，永远也比不过贺辰彦在父王、母妃心中的地位。
可今日他能用一碗面换得许辞笑颜，那就算他从前所学皆未曾白费。
“多吃些。”贺临冬托着脸，眼神定定地落到了许辞身上。
心中不禁想着他的阿辞真好看，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脸上有东西？你为何一直盯着我？”许辞说话时，面上带有羞怯。
贺临冬见他脸颊泛红，心中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有，我帮你拿下来。”他抬手在许辞脸颊处轻擦，随着他的手停留，许辞的脸变得比方才还要红。
“......还没擦干净？”
“现在擦干净了。”他在收回手以前，还捏了一把许辞的脸颊。
“你何时才能改改，这爱动手动脚的毛病？”在贺临冬久久没能收回手时，许辞就已猜到他所言不真，想摸自己才是真。
只不过，他那时不曾拆穿罢了。
“我又不是对所有人都动手动脚。”
“你的意思是，你只对我一人动手动脚，此乃我的荣幸？”
贺临冬听许辞话语，忙正经与他解释，“没有，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王妃，我只喜欢你。”
“行，行了，你别总说些黏黏糊糊的话......”许辞似是为了掩盖羞意一般，吃面时有意将头埋低。
“慢点，一整碗都是你的，我又不会跟你抢。”
贺临冬见他埋头苦吃，担心他用太快伤着胃。
“自然，长寿面怎能分食？”许辞又夹了一筷后，将筷子靠于碗沿放下。
“不仅不能分，也不能剩。”贺临冬看着碗里头剩下的面，示意他吃完。
“我算过了，我吃的这些应能至古稀之年。”
“你怎么算的？”
“不可言说。”许辞拿帕子轻擦嘴角，后站起身走了两步站于亭台外。
贺临冬听许辞信口胡诌，有意大声道：“剩下会短命。”
“......你把这话收回去。”
这面不仅是越吃越多，就连汤也都被面给吸干净了，这会儿看着跟粥似的......
“祝阿辞生辰喜乐，长命百岁。”
在许辞听来，不论生辰祝语说得有多新奇，多天花乱坠，都抵不过一句“长命百岁”。
“开心了？”贺临冬走至许辞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我今日休沐，想不想出去走走？”
“想，我想去文学馆。”
“府中的书还不够你看？”
许辞听得耸了耸肩，面上带有无奈，“你说奇不奇怪，忘了所有人，却没忘记看过的书。”
“你书房内的书，几乎每本翻开我都觉得熟，想来是我先前就已看过的。”
许辞说完后，似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故又特意补了一句，“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我日后会努力记起你，记起我们曾经所发生过的一切。”
许辞自以为暖心的话，听在贺临冬耳朵里却感得心慌意乱。
“你不用勉强自己，即便你永远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贺临冬握紧许辞的手，似是担忧他会离自己远去。
“但我也想帮你，我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寻求你的保护，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这样每日无所事事的日子是很轻松，但随着日子一点点过去，心中不免倍感空虚。
已是将要而立之年的年纪，怎么可以一事无成？
“阿辞哪里没用，我每日回来不论心情多差，看见阿辞时总是能马上变好。”
许辞听得垂眸浅笑，可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苦涩。
他很开心自己能够给予对方安慰，可同时又想着，若他能够恢复记忆，那他能做的，一定不止言语宽慰那么简单。
许辞对于自己的要求向来严苛，他从不让自己处于舒适中止步不前。
哪怕只有一丝的机会，他也会用尽全力往上爬，直到达成目的为止。
“不说这些，我们快走吧，我都已不记得外头长什么模样了。”
自许辞丧失记忆以来，他一次门也没有出过。
贺临冬既不放心许辞单独出门，也不放心侍卫跟随，唯有他自己将许辞带在身边。
但因贺临冬平日事务繁忙，根本不得空带他外出，以至许辞连着憋闷在府中数月。
在不曾看过外头时，总以为府内待着也很是舒心。
可待见识过外头的风光景致后，许辞才感得过去的这些日子全都浪费了。
“阿辞慢一点。”
自出府门后，许辞像是将从州县进京一般，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阿辞。”贺临冬见许辞将要被挤进人群，忙快步走上前将他给拉到自己身旁。
“你慢点走，今日带你出来，会让你玩到尽兴为止。”
“不知你下次何时才能得空带我出来，我自然是要紧着些看。”
若换做从前，许辞才不管贺临冬是否得空，毕竟贺临冬得不得空，都不影响他想要出门的心。
可失去记忆的许辞，总是贺临冬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贺临冬与他说朝堂之上，不论是大臣还是小皇帝，与他皆是面和心不和。
而他们无法对贺临冬下手，那自然会将目标转到许辞身上。
偏许辞又怕死，故他定会选择乖乖地待在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