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又见楚不孤（1/1）
看着事态的发展走向，珈雪衣微怔，而后竟有一丝……窃喜涌上心头。
她见苏渺渺低头，以为她表面毫不在乎，实则难免伤心难过。
珈雪衣温和道：“师妹，不必伤怀。”
“修仙之人本就应该斩断尘缘，我见你此次已经筑基，你和姬师弟都已正式踏上道途，”
她慢慢开口劝慰：“大道艰难，想必时间一长他必然能忘情。”
“……主人，”长弋也开口，红豆绑绳坠于玉白的耳廓间，墨发极黑，他抬眸。
明明是温柔的目光，却因为过于锋锐，霸道冷俊的眼形而显得极其傲慢。
他柔和目光落在苏渺渺身上：“何必为这种卑贱低劣，修为低下的人伤怀，主人如九天神女，高高在上，最起码……”
他顿了下，耳廓染上一朵红。
“也要金丹修为才能为主人捧扇熏香。”
“元婴修为，堪堪配照顾主人的日常起居。”
“而那个卑贱的低阶修士，才区区筑基，又算个什么东西？”
苏渺渺：“……”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了想，她先是望向珈雪衣。
“师姐，不必多言，我无碍。”她对着珈雪衣轻轻开口，又看向长弋。
“长弋，这里没有你的事，速速离去罢。”
“主人……”长弋目光润泽，似乎委屈。
“怎么，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少女目光冷淡，无动于衷的样子，长弋只好收起了可怜兮兮的模样。
“主人……虽然很想在你身边继续侍奉……”他轻捧少女的指尖，依依不舍的落下一吻。
“但……”
主人好像不怎么情愿……
“我不需要你侍奉，快走吧！”
她要什么侍奉啊！
道友你冷静点啊！
只是卡片作用，这么舔狗根本不是你的本意啊摔！
指尖落下的温度好似滚烫无比，苏渺渺睫毛眨了又眨。
便听得长弋开口：“是。既然是主人的命令，长弋自然会听。”
他修长的身影半笼住少女，极有压迫感，可目光又是柔情似水的。
“但长弋希望很快还能见到主人，然后……”
“继续……”他抚过自己削薄淡红，唇形优美，总是似有若无含着嘲讽般傲慢笑意的唇，似乎回味少女的指尖香气。
“伺候，主人。”
他慢慢吐出暧昧的字眼，漆黑如魔的眼底深不见底。
话落，长弋最后深深看了眼少女，就如刃星滑过天际，不见了身影。
“……诶！”苏渺渺呆住。
她真的不是sm爱好者啊喂！
事情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道友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师妺。”
珈雪衣的声音冷清如雪。
“师妹，这是我和姬师弟所收的灵符。”此时她目光微沉，轻轻开口，拉回了少女的心绪，“望师妹收下。”
数道灵符飘立于半空，无风自动。
珈雪衣刚刚在长弋靠近少女时，就攥紧了长笛，如果少女有一丝的抗拒和不情愿，如果长弋有一丝伤害她的意思，自己就会出手！
可……没有。
少女已经和姬光寒决裂，和谁往来是她的自由，珈雪衣没有资格插手。
所以她按捺住了所有浮动的心绪，冷眼看着长弋，等他消失后才把之前和姬光寒一起，搜刮到的那些败者们的灵符拿了出来。
少女何等出尘不凡，定能登得仙途大道，魁首合该是她的。
“师姐？”
苏渺渺怔住。
这是什么意思？
白白将魁首送给她？
“渺渺师妹出尘不凡，合该是宗门历练魁首。”
说的很好，下次别说了。
她没必要受这份功劳，她来历练之地不是来当魁首的，而且这也不是她夺得的魁首。
她只想要碧水果这份机缘，现在已经得偿所愿。
“呃……师姐，不用了！”
“师姐。”苏渺渺回绝了这些灵符，“我真不需要。再说，”
“师姐绝世风华，让吾等修士见之欢喜，魁首还是师姐当之无愧。”
她说了那么多。
珈雪衣却只听得少女夸她绝世风华，让她见之欢喜。
欢、欢……喜？她欢……喜她？
“……师、师妹？”珈雪衣怔忪，不可置信，“你真这么觉得？”
“绝无虚言。”苏渺渺不知道她的心思，说的毫不犹豫，“师姐是最好的魁首，所以灵符，师姐还是自己留着吧……”
“师妹……”珈雪衣目光柔软，“我知道师妹的意思，但我在心里，师妹才是最好的。”
她说着，见渺渺不收，只好收回了自己的灵符，但她将姬光寒的偷偷碾碎。
两人收集的几乎一样多。
“这才对嘛，师姐。”苏渺渺语气轻快。
珈雪衣冷清的目光带着几丝欣喜，“师妹之言，我定不负卿。”
啥意思？
What's wrong？
“……？”苏渺渺摸不着头脑，但她急着回宗门吸收碧水果，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多余的思绪。
应该没什么吧……？
……
苏渺渺和珈雪衣回到临天宗，那些落败的修士们在其宗等候已久。
“苏道友！”
“仙子！”
“道友！”
……
“苏仙子！”
这样的画面并不奇怪，一般来说，历届宗门历练之地修士落败，都会有一些暗自不服的人，前来蹲守挑衅，报复胜者。
可他们口呼一个少女，热切无比，就让人称奇了。
毕竟这位少女身上没有浓郁的灵符气息，绝不会是宗门历练的胜者。
反观珈雪衣灵符气息极浓，似是胜者。
她本就是上届第一，此届再夺得魁首也算正常。
但他们在这里蹲守，却不是等待胜者伺机报复的，他们反常的原因，只是因为打听到先前那绝美少女来自临天宗，又听闻她已和之前那道侣决裂，前来毛遂自荐的。
“苏道友！”
一位翩翩君子般，俊秀如竹的少年高声道，把手中灵气四溢的仙丹捧上，“药鼎门掌门之子风意，单木灵根，筑基巅峰修为，元阳尚在，望仙子怜惜！”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配奢望仙子垂青？”有人轻嗤。
“呵，无耻之徒，区区筑基竟敢妄想仙子青睐。”
又一英俊潇洒而体魄矫健的男修冷嗤，幽蓝焰火缠绕其身，隐约可见轮廓强壮又完美的腹部线条。
“真是不知羞耻，自取其辱……”他嘲讽完风意，向苏渺渺柔声道，“苏道友，在下是幽冥宗少子步青雪，极品火灵根，金丹修为，元阳尚在，望仙子怜惜！”
见两人如此，又一温雅清俊的修士道：“在下月音楼少宗——柳连夜，单水灵根，金丹初期，元阳尚在，望仙子怜惜！”
“道友！在下是无散门首席云琴生，修幽冥道，金丹中期……”
“在下……”
……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一众天之骄子竟像是花楼男子般向另一个修士推崇着自己，将命格，道法，修为甚至元阳未失的状态都吐了个干净！
【气运值+1】
【气运值+3】
【气运值+1】
……
【气运值+2】
【气运值+3】
“……？”
苏渺渺滞住眼神。
这是怎么了？
【修士风意好感值+60】
【修士步青雪好感值+60】
【修士柳连夜好感值+55】
【修士云琴生好感值+50】
……
【修士……好感值+50】
【当前气运值395点——】
“多谢诸位道友抬爱，”苏渺渺压下震惊，望向他们，“但我一心向道，怕是不能消受道友好意了。”
“落花偏向无情风，我见诸君，皆是风姿出众的天之骄子，愿诸君另寻有心之人，我心中唯有大道……”
“苏道友！”几位道友失望，苦笑：“那我等愿作仙子之友，也无不可，不知仙子可否？”
珈雪衣目光冷到极致，摩挲手中的长笛，寒声：“各位道友。”
“在临天宗纠缠我宗弟子，真当我宗没人了吗？！”
“珈道友误会了！”有一白衣修士俊秀面容微红，“我等只是被苏道友风姿所摄，愿与交好而已。”
“呵，风姿所摄，”珈雪衣轻笑，“交好？”
“你配……”
吗。
“何人喧嚣……！”
话音还没落下，一道琴音响起，伴随着雅质如流雪的男声，泠泠如月光动人。
风过沾花落，音刃如雪生。
一位薄蓝衣裳的修士凭风而站于空中，拨弄手中的小琴。
“宗主？”珈雪衣止住嘲讽的声音，讶道。
“嗯。何事在宗内喧哗？”商烨轻轻颌首，声音温和。
然后向喧哗处看去，他的瞳孔蓦地一缩。
他目光应该瞥向诸位修士，药鼎门掌门之子风意，幽冥宗少子步青雪，月音楼少宗柳连夜 ……
这些修士齐聚一堂，他应该思考他们缘何闯入，甚至细思其中是否有幕后之人从中策划，所图如何，会不会对宗门不利……
但商烨通通视而不见，没有任何纷杂思绪。
什么宗门利益，幕后之人，修士闯入，在这一刻全都忘了个干净！
他只一眼看到了修士们前方的身影。
她的身姿绝美，如梦如幻，出尘若神女，又如艳雪扑散，将这一片天地照的辉亮。
“……”
无法形容的美丽，如同天地忽亮，月色倾泻的艳美，可比之一二。
“这是……？”
商烨从未有过波动的心竟然一乱，神情恍惚，道心被这纯粹的美色震撼，生出了无限怜爱。
“渺渺师妺被这些无耻之人纠缠，弟子一时气急，和他们有了口角。”
珈雪衣平静叙述，向他解释。
“弟子愿意领罚。”
“是吗？”商烨看着苏渺渺，似乎她还是之前扰乱云浮白心绪的人，听闻道侣是天生道骨的姬光寒？
连云浮白这个冷心冷情的弟子珈雪衣也能处处维护她。
不过倒能理解，此女委实动人，连他……
商烨攥住灵木小琴，化神三重的修为放出，“诸位小友，不知缘何闯入我宗，都速速离去吧！”
“否则……就别怪本座下手无情了！”
“宗主？”众修士面色苍白了一瞬。
他们面面相觑，被这威压所摄，有人唇边溢出血迹。
但他们神色并不惧怕，只是凝重和敬畏。
毕竟临天宗宗主商烨，化神大修，擅音杀之术，却性.平和持重，忌杀忌战，已是众所周知。
他们虽是各宗天之骄子，也十分敬畏。
“我等这就离去，来日一定奉礼致歉，望宗主不要牵连他人。”有修士高声道。
说完，修士深深看了眼苏渺渺，掠身如点星流光，一闪而去。
其他修士见状，也柔柔望了眼少女，“宗主勿牵连他人，我们这就离去！”
须臾，这些天之骄子便散了个干净！
商烨觉得好笑，他怎会牵连别人？
苏渺渺此时看向了这位宗主。
眼中是一位长身玉立，欣长风逸，仙姿昳貌的温雅清俊青年，手握一灵木小琴，端持雍重，凤眸狭长，带着无尽月明星涌的潇洒气度。
御风而立，拓逸不羁。
琴音化花如雪生，人如琼仙玉阶上。
明明是化神修士，却温和清雅如凡人书生。
这就是宗主商烨。
以琴入道的音修，擅音杀之术，可越阶杀大道修士的商烨。
气韵出尘，仙姿风雅。
剧情中他教授主角音杀之术，让主角在一次比试中一举破敌。
此时他正看她，眸中本该看不出情绪，眼形却是含情的轮廓，让人错觉被爱。
“见过宗主。”苏渺渺恭敬低头。
形势比人强，她并不是不知变通的人。
“不用多礼。”商烨目光瞥向周侧，微微笑了一下，问她。
“……怎么不见你的道侣？”
“宗主是说姬师兄吗？”苏渺渺语气平淡，“弟子与师兄已经和离，算不上道侣了。”
商烨：“……”
他默然：“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吧。”
“雪衣，你留下来，本座另有要事。”
“是，弟子领命。”
而苏渺渺已经回到了弟子门室，房门紧闭，院子仍然是原本的样子。
“吱呀”一声，她推开了门。
—
楚不孤推算到少女的方位，早已匿入临天宗等待着苏渺渺。
阳炎之毒已解，阳炎之毒，非与心爱者相合不可解开，这……
只能证明他有了心爱之人……！
那个自称系统的邪物也不见了踪影，他总时不时的想起少女，内心就会生出一丝难言的悸动。
红尘劫，不该如此。
只有另外一种。
是他想错了，他的劫数不是红尘劫，而是最不可能的……
“……竟然是情劫呢。”
楚不孤捻起一片冰花，声音清冽却莫名有着深意，“本尊记住了……”
他断情绝欲的心难得有一丝好奇，记忆中说着谎话，装成是夫妻关系，和他缠.绵的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样子？
门被推开。
再次见到少女，楚不孤愕然发现，自己千年不变的道心有了几分真实的波动。
想要触碰……
想要占有……
想要亲吻……！
少女披光而来，双眸如琉璃，怔怔又不可置信的样子，清艳绝伦，楚不孤缓缓移开了视线。
霸道的念头牢牢占据了他脑子。
可谓无耻龌龊。
他平静忍耐着难言的情绪。
“……道友是何人！”苏渺渺回过神，压下不安，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她不知道楚不孤到底有没有那段记忆，她花气运值买过清除卡，但楚不孤修为高深，低阶清除卡对他没用。
苏渺渺也买不起高阶的清除卡。
她声音微怒：“缘何无故闯我临天宗弟子房间？”
再次见到楚不孤，苏渺渺心中不可谓不震惊。
浮世镜中的一段情缘，竟然来现实找她，而且一看就是冷冰冰不好惹，前来报仇的样子。
冰刃加身，霜雪环舞，凛冽如上古神剑，大乘修为的威压却被他分毫不留的收起，生怕震伤少女。
“苏道友。”他微微低头，平视她，“你招惹了本尊，想一走了之吗？”
苏渺渺的心慢慢下沉，他还记得！
“道友，我不认识你……”她死咬着不认识他，试图蒙混过关。
“本尊会信吗？”
楚不孤唇角难得微微露出一丝弧度，带着些许笑意：“你说我是你的夫君？”
“我生了病，必须你来解？”
“本尊怎么听到，”楚不孤冰凉如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你还有个道侣呢？”
“叫什么……”他凉凉道：“姬光寒？”
“本尊杀掉他怎么样？”
糟糕！马甲掉光了！
主角死了可不行！
苏渺渺立刻求生欲爆表：“楚道友，浮世镜中是我仰慕道友一时做错，我现在已经和姬师兄和离，望道友千万不要牵扯他人！”
“也可。”他慢慢开口，原谅了她在幻境中的冒犯。
“本尊问你几个问题，让本尊满意了，本尊就答应不杀他。”
“什么问题？”苏渺渺语气疑惑。
“你喜欢本尊？”楚不孤声音淡淡的。
他这样和幻境中一点都不像，幻境中又可爱又纯情，不像现在冷冰冰又看不出情绪。
苏渺渺还是挺喜欢幻境中那个纯情可爱的楚不孤的。
“嗯！我喜欢道友！”苏渺渺胡扯：“歧雪境主，长路不孤，一剑苍穹，在下仰慕境主，也望作境主长路不孤的情缘！”
“……”楚不孤默不作声，良久，他道：“什么算是喜欢？”
这……难道他在试探自己？
苏渺渺一怔，试着道：“喜欢就是见她便心生欢喜吧？”
“你见到本尊很欢喜？”楚不孤问。
“这个……”苏渺渺顿了下，“自然。”
“我爱慕道友，便心生欢喜。”
“爱慕？”楚不孤静静看她，又问：“什么是爱？”
苏渺渺尽力说的通俗：“爱呢，应该就是……想触碰却不敢触碰吧？”
“虽然我觉得爱没有定义，但爱一个人是一定会克制的。”
“是吗……”楚不孤伸出手试着碰了一下少女柔软的头发。
这是一双男人的手，也是一双剑修的手，长年持剑，他天赋异禀，却也不是以自为傲之人，他入道后，常几天几夜练剑修行，指头全部溃烂流血，也不曾停歇。
千年的磨砺，他的手称不上细腻，但指骨很长，手掌很大，冷白如雪。
骨节有着厚茧，滑过她的肌肤，一定会泛红……
楚不孤闭眸，然后又睁开眼，声音又冷又哑。
“你说的对。”
楚不孤好像挺满意她的回答的，苏渺渺松了一口气。
“本尊可以不杀他。”楚不孤看着她的眼眸，“既然你仰慕本尊，跟随本尊回歧雪秘境如何？”
“不不不！”苏渺渺见楚不孤神情变冷，忙道，“我意思是说，我是临天宗弟子！跟随境主算作叛宗，这实在不合适啊！”
“本尊的人没人敢动。”楚不孤声音淡淡，“你不必担心。”
“……境主你喜欢我吗？”苏渺渺绞尽脑汁问他，试图让他放弃。
“喜欢又如何？”他目光如霜降落，“不喜欢又如何？”
“没有人能置喙本尊的决定。”
“……那就是不喜欢了。”苏渺渺毫不犹豫道：“境主，只有两情相悦我才能和你回去啊。”
“世间情爱，唯有双向奔赴最动人。”
“境主，你不懂爱。”苏渺渺微微一笑，“我也不懂，但我敬畏它。”
“所以，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不懂爱。
楚不孤心头一片空白。
他不懂，因为他不需要。
可他……想要苏渺渺。
他不是无知懵懂的眷花人，他是一剑破苍穹，道心坚不可摧的剑修楚不孤，他清楚自己的心有一丝萌动，可那是爱吗？
不，还不是，起码现在不是。
想要她就要他……爱她吗？
可大乘修士，半步飞升，无情无欲的剑修，他怎会有爱？
苏渺渺胡扯八道，想让楚不孤知难而退。
“本尊不知爱是何物。”
“情字难解，”楚不孤却若有所思，“本尊愿意去学。”
情之一字，可学，可悟，可爱。
也许现在他最该回歧雪秘境悟情，勘破红尘情劫。
“你……”苏渺渺怔怔看他，有些惊讶。
“……本尊该回去了。”
楚不孤平静道。
大乘修士可遁现万里之外。
他人如千里风落花，瞬息了无痕迹。
房间空旷起来，冰霜刃花如蛛丝融尽，干净的毫无痕迹，室内只余一缕冷幽的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