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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小说网 > 中宫始祖:倾世风雨百花杀 > 第19章 天师府四

第19章 天师府四(1/1)

张芸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我一直以为护山法阵是爷爷骗小孩的,没想到是真的。”

张淏先一步朝外跑去。

初靓宁紧跟其后。

看见张芸、张初久也要跟上,她严肃道:“小朋友就不要乱跑了。”

“我就比你小几岁,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我修为比你还高呢。”

初靓宁心思已经不在小姑娘身上了,自顾自的追着张淏的方向而去。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瞎想:护山大阵开启是要有契机的,要么就是山下有变,护山门,但他们一路游猎,真有什么危险,肯定遭遇到了。

不是这种,就是老天师主动开启了护山大阵。而近日来,天师府算得上大事的也只有顾家赶尸人这一件。

小哑巴哪来的那么大本事?让老天师如临大敌,甚至开了护山大阵?

胡思乱想半天没想出个结果,抬眼就看见张淏进了一间署堂。

署堂是天师府盘问的地方,位于天师府的偏僻竹林里,大小一共七十二个,小哑巴所在的位于最中间,也是最大的一个。

署堂的大门上封印着阵法,紧闭着。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的弟子。

正要破门而入,转头就看见张芸也跟着来了。

初靓宁心想:她前世欠了这小崽子的。

张芸不高兴道:“邹千雪你能不能别逞能,你第一次来天师府不知道护山大阵的厉害,一不小心能把你小命都送了。”

她说的是言辞激烈,但里面全都是担心。

初靓宁有不满对着担心的大眼也发不出来,只能一副无奈的样子道:“还不是你们师父离不开我,我只能舍命陪君子喽。”

“你胡说。”张芸立马被她带跑了偏,“我师父又不是昏了头瘾君子。”

初靓宁听着忍不住逗她:“我可是从来不胡说的。不信的话,回头你去问问你师父不就知道他是不是昏了头了?”

就张淏那张别人欠了他钱的臭脸,她才不信张芸真敢凑上去问这种不正经的话。

初靓宁说完手指在门的符号上画了两笔,门就从关变成了开,等她快步走进去,然后又关上了。

张芸瞪大了眼,也有样学样画了两笔,等了足足一刻钟也不见有动静。

她震惊了:“邹千雪是怎么进去的?”

进入署堂,初靓宁才发现门口的阵法只是整个阵法的冰山一角,从门口连同进正中央,形成一个牢笼——小哑巴被困在牢笼里。

他不哭也不闹,只是做着赶尸的动作,稚嫩的脸上却是早熟的笑容,仿佛盛满了阴暗的眸子带着笑,让初靓宁都不由得有些胆寒。

这个孩子一定经历过常人难以理解的黑暗。

抬眼看见老天师站在牢笼前面,不同于汤泉时的嬉皮笑脸,此时他立得像天师府门口的旗杆。

仔细看,他白色的道袍上居然有点点血迹,不多,但足够让初靓宁震惊。

老天师的手段,即使是当年惊鸿一瞥,她也知道绝对是名副其实,让他都受了伤,这个小哑巴到底是做了什么?

“再试一次,不能让他破了阵。”

破阵?

初靓宁感觉微风划过皮肤,带着凉意直冲脑门而来,她挥手间便破了这一股子阴气。

刚才如署堂感觉皮肤一凉,她以为是署堂长久不见光,本身就有些阴暗。

再四下看去,这哪里是什么阴风,根本就是阴气,现在署堂就像个涨开得气球,随时都会炸开。

这种大范围的赶尸术使用是及其耗损自身的,小哑巴已经是活死人了,用了这招,几乎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他是想要整个天师府给他陪葬?

现在他们就像在小哑巴的域场里,看似是他们困住了小哑巴,实则把控的人是小哑巴。

只是老天师用阵法隔绝了外界,让他可用的阴气只有署堂一角,他们尚能应对,倘若阵破,光是天师府的先人长眠之所震动,就足以覆灭了天师府,顺带把龙江整个拉入地狱。

届时当年四族围攻李家的血流龙潭再次上演,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没想到护山大阵十年来开了两次,上次是护山,这次是祭山。

“实在不能度化,直接把他打散作罢,你们天师府各个讲什么人道,做不得恶人,这个恶人便由我来做。”

初靓宁脚下一道亮光顺势而出,与正中央的法阵汇集到一处。

“不可。”

张淏指向小哑巴的心口。

微弱的红光闪烁。

是顾家的家底护身咒,实际上是高级版的引心咒,需要配合他们族内的至宝引心石,连接的是——传说中顾家的僵尸冢。

每个世家为了保护家主,都有各自的手段,初家是影子,从小养在身边的活人替身。

初家的宗旨在一个“保”字,而顾家则在一个“杀”字。

一个人倘若刺杀初家家主就会发现无论怎么杀,都杀不到正主,因为在初家的阴暗处有无数个影子家主。

但倘若一个人杀顾家家主,顾家覆灭是朝夕,但大厦倾倒,掉下来的每一块砖,都会化为僵尸,砸在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一起疯魔。

因为传说只要有死人的地方,都有顾家的僵尸冢。

难怪张子瑜会如此忌惮,毕竟小哑巴再大的威力也不过是一个天师府,但倘若杀了他,世间再无一片安稳之地。

张淏:“我们既不能让他破阵,也不能让他魂飞魄散。”

初靓宁:“……”

这是人能提出的要求?小哑巴都想魂飞魄散来个同归于尽,现在这个气球不炸就算是好结果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整个署堂先是轻微的震动起来,接着犹如地震般晃动起来。

还真说炸就炸?

初靓宁的袖子挥动而起,竖指亮光闪起的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把她当头笼在了怀里。

一银一金两道亮光叠加在一起,署堂炸裂的碎石砸下根本触碰不及到二人身上便化成了粉末。

署堂终于扛不住炸了,但阵法还在老天师的支撑下屹立着,但也立不住多久了。

初靓宁并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她拍了拍靠的过近的张淏,淡淡道:“没事。”

张淏却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把她用力的抱在怀里,近乎于挟持了。

多年不见,这家伙不仅性子变了,胆子还小了,这么点场面都能吓成这样。

初靓宁控制不住嘴,道:“你再抱着我,我都要误会你对我心怀不轨了。”

张淏却是一本正经:“是。”

初靓宁:“……”

没调侃到人,自己反而闹个大红脸,特别是被张淏那双比常人要淡上三分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事,她忍不住别开目光。

八年前抗不过这人的注视,八年后居然更甚。

“是你个大头鬼,知道星空幻影阵吗?我带徒儿们去布阵,先困住天师府历代祖师爷们,防患于未然,你留在这里帮老天师。”

星空幻影阵需要在地势高的地方布下七颗灵石作为阵眼,以星辰之力凝聚出困阵之人的幻影,是很高深的困阵。

原理并不难,一般的弟子就能布出来,就是难在七颗灵石,各个要最为顶级,毫无杂质,还都要拳头大小。

这样一颗都是百年难得一见,如何集齐七颗?所幸天师府千年基业倒是勉强能凑一凑。

“让初久去库房取灵石。”

天师府的弟子们各个探头往里看,但又不敢靠近。

四周到处都是悬浮的破碎木头、砖瓦,还有竹叶,混作一团,漂浮在半空中。

这些东西略过初靓宁的视线,她招呼了张初久就领头而去,往天师府后山安眠处永宁陵墓而去。

一路上,她脸上灼热的感觉渐渐消散。

做鬼八年,她只明白了一个道理,她拼尽全力对于山河来说,都是偶然与渺小。人总是自以为是的用谎言欺骗自己,相信自己的强大,总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可惜,死亡的确是一切的终结。

当死亡来临时,一切或罪孽笼或赞美诗都将烟消云散,卑鄙的把一切拖进坟墓。

而且她在亲情上以前一败涂地,既然一切都没有意义,还会有痛苦的风险,她为何要再次望向深渊。

当她再次睁眼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她只想做个普通人,找一个够吃饭的活计,以她的本事,当个教剑的先生就很不错,再盖一处草屋,有一片菜地。

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

不用负担谁的期望,不用照顾谁的感受,更不用为了谁拼命。

初靓宁想:她是真的不能待在天师府了,张淏太能拨动她的心了,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心动。

此时的初靓宁还不明白什么叫打脸。

永安宁本身就是一座山,张初久很利索的选出了布阵的七个弟子。

初靓宁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中间的张初久身上:“遇到危险一定不要硬碰硬,让你们去布阵的不是拼命。”

看着少年们散去,很快青天白日,天空就亮起了七颗星星,居然在太阳的照耀下,也不显得黯淡。

初靓宁生怕出现野生动物破坏了阵法,脚下银光亮起,瞬间覆盖了整个永安陵,一只虫子晃悠悠的飞起,却猛的撞在一道无形的屏障,摔落在地。

心里担忧张淏,初靓宁做完手里的一切都顾不得嘱咐张初久,转身就回了署堂。

那个小哑巴打不得、激不得、说话也不听,还爱装哑巴,还自带凶器,这谁顶得住啊?

想着就到了署堂,旁边的竹子被拦腰削断了一大片,从高度就能看出是出自谁的手笔。

老天师正在打坐调息,白胡子上点点鲜血,大概是反噬。

天师府的人练的是金光咒,老天师内力高强,和人打架自然是难得敌手,但在术法方面实在是一般,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全靠着内力撑着。

在初靓宁这个术法大家面前,简直就是漏洞百出,这也是她刚才轻松在门上哗啦两笔就进去了的原因。

万幸的是,他们布阵的还算快,小哑巴只能用薄弱的阴气和张淏相对,不知道哪里招来的僵尸也只是普通人,被张淏用雷法轰成了骨灰。

张淏深知不能伤害到人,打起来束手束脚的,虽然现在困得住,但小哑巴的阴气是无穷无尽的,而张淏的灵力是有限。

拖得时间越长,越不利。

初靓宁心想:真是欺负人善良,把大家逼急了,管他世道怎么样,先把这个小畜生解决了再说,动不动挖人祖坟的小畜生。

想归想,做归做,术法还得看她这个祖宗。

“张子瑜,坤位。”

“云阶月地,关锁千重。坤字-锁。”

初靓宁眼睛犹如吸收了四周所有的光亮,瞬间凌厉。

张淏对着小哑巴的腰部一踹,踹得十分的狠,带着报复的味道,把人都踹趴下了。

几乎是法阵亮起来的瞬间,小哑巴被狠狠的踹在了坤位。

配合默契到二人根本没有对视,全凭本能。

初靓宁没注意到配合的事,她总觉得这是理所因当的,心里想的反而是:小混蛋可算安稳了,再控不住,她就要压不住杀心了。

她把手掌轻轻按在法阵上,一股灵力略过屏障,正中小哑巴的眉心。

是搜魂术,既然小哑巴不说,她就亲自来看。

瞬间无数漆黑涌入她的脑海,从头到尾都是黑暗,以至于都分辨不出日月交替,今夕是何年。

初靓宁脸都白了,心想:什么人会一生活在黑暗中,难不成他成为一个活死人之前,是个瞎子?可他现在眼睛没有半分瞎的样子,瞎子哪里有死后就复明的道理?

奈何搜魂术只能看到画面,听不到声音,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瞎子。

眼见着小哑巴的一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到了头,初靓宁喘息着退出来,茫然中还不太适应眼前的亮光,只感觉一只大手温柔的抚着后背,身后一股子清苦味传至鼻尖,是张淏。

耳边一阵电闪雷鸣,点点雨滴打在脸上,不会瞬息便越来越大。

刺目的光亮瞬间就消失了,初靓宁视线才恢复,方才还晴空万里,这天气居然变得这么快,转瞬间就倾盆大雨。

初靓宁被淋得再一次睁不开眼,心道:老天不开眼,这种时候还添乱。

“玉兰,雨太大了,你先回翠光阁。”

初靓宁先是感觉心脏一阵狂跳,接着四肢十二方位的封魂钉像得了疯病般震动起来,以至于张淏叫了她的字都没反应过来。

是护住星辰幻影阵的屏障在被什么东西破了,术法失败反噬自身了。

这种力度,不会是动物,她茫然的看着老天,是天降大雨的自然之力,不然就算是森林之王撞在她的法阵上也是找死。

偏偏今天气运不济,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

视线时朦胧,时清晰,初靓宁看见小哑巴笑了起来,用他破铜锣的声音说:“老天帮我。”

血液犹如沸腾般从胸口汹涌而上,她顾不得压制,一把拽住张淏的衣领:“阵破了,永安陵。”

虽然这些僵尸所控时间不长,按道理是可以用术法断开与赶尸人的连接的,但是一个山头的尸体,以她现在的身体,她怕支撑不住这么大范围的术法。

正说着,耳边就传来张初久的呼喊声:“师父,不好了,山体滑坡破了阵,永安陵起尸了,弟子们拦不住,全部朝这个方向来了。”

张淏却像是被什么附身了,听到这个消息居然没有立刻前去查看,反而是捧着她的手抖得比体内的钉子还厉害。

暴雨中,张初久又大声喊了三遍,一遍比一遍急切。

初靓宁再也忍不了爬起来,压着心口,回他:“让弟子们都撤下山去,要快。”

她深吸一口,努力要说清楚,可是说出来的话不由自主的就会抖,万幸张初久是听明白了。

她皱着眉起身,张淏才像是被惊动了一般回过神来:“我先带你回翠光阁。”

现在回翠光阁让她呆着不是扯淡吗?

她一把挥开了张淏的手,结果没挥开。

天师府的先辈来得很快,但他们再厉害,这里一个老天师,一个是天师传人,一时也难以站得上风。

初靓宁觉得不对,张淏强硬的不对,他没先一步管天师府也不对,仔细分辨他的神态,他的瞳孔就像是分散了一般,感觉比平常要放大了一圈。

但现在明显不是深问的时候,初靓宁只能暂时把担心放回肚子里。

此时小哑巴朝她露出个志在必得的笑。

初靓宁神色很淡,心想:小孩子就是天真。

反噬的感觉也提醒了她,她会反噬,小哑巴不会吗?

天师府师祖们多是修为高强之辈,只有能引来一个魂,挣脱一个功力不到家的赶尸人几乎是手拿把掐的。

初靓宁走向小哑巴,一个天师府的前辈挡在了小哑巴前面,这个大概死的有年头了,只剩一架白骨,骨手当面就向她攻来。

她自信一笑:“我让你走。”骨手立刻停了。

她伸手要施法,小哑巴一副防备的样子

初靓宁:“解开术法也要用灵力的。”用术法当然是为了招魂,不然以她的本事挥挥手就能撤了法阵。

胡扯的太离谱,初靓宁都感觉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想到,小混蛋居然连这种常识都没有。

看着眼前这骨架子的肋骨里还有泥巴,泥巴里还蠕动着不知道什么虫子。她皱眉,做了天大的心理建设,才说服自己等会把手指戳进去。

小哑巴:“退后三步。”

初靓宁眯眼:小混蛋还挺谨慎。

她慢慢往回退,一步、两步、三步。

脚下云空步瞬发,几乎眨眼间,手指已经插进了泥土里。

同时,这里的僵尸越来越多,张淏和老天师也有些抵抗不住,有了退步的趋势。

以现在僵尸增加的速度,最多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哑巴控制着这群僵尸破开她的阵法,扬长而去。

初靓宁:“怨抑难招,轻风破尘——魂来。”

这个术法不需要招来的魂魄同意,但有一个缺点,以自身为引,稍有不慎就会被来者夺舎。

至于邹千雪她纯是以身强请她上身,属于献祭,要是只是单纯的招魂,她上身后第一反应就是跑路。

慢悠悠想着的初靓宁感受到身体被透明的人形物用力一撞,来人居然胆敢先夺她的身。

初靓宁心想:真是作死。

她闭上眼,窥探内视,意识顺着封魂钉游走一圈,没再压制堪堪习惯了的反噬,来人的魂魄瞬间逃命似得窜了出去,附在了自己的骨架上。

初靓宁看着他那个只有个黑洞的嘴巴居然平白吐出一口白气,骨架子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太夸张了吧,封魂钉是有点冻人,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小哑巴霍然发出一声难听的鸦鸣,犹如野兽死前不甘心的最后挣扎。

不过他才不会死,最多反噬严重一些。

初靓宁心想:活该,受着吧。

视线在一瞬间再次模糊下来,刚才她几乎是不要命的把灵根撤出了封魂钉上,才在剧痛中得到了片刻的清晰。

那是以消耗生命为代价的。

张淏的桃花眼瞬间闯入视线。

“玉兰。”

看着张淏身后僵尸如数倒下,初靓宁松了一口气。

那个许久没人叫过的字突然被一种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喊出来,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初靓宁想:她大概是出现幻觉了吧。

她冲着张淏笑了一下:“别贴着我了,徒儿们看到会吃醋的。”

说完,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找了个方向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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