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靠你了，何以火（1/1）

卫生间的洗手台前，何以火正手握一把美工刀犹豫不决，明明是寒冷的冬月冷汗却浸湿了他的内衫，他盯着镜中的自己，咬紧牙关后将刀刺入手心中。

“嘶～”。

鲜血缓缓淌出，滴落进洗手台中。刀身其实并没有刺进多少，何以火却还是捂着手一脸痛苦。

在平定好情绪后他站在打满水的洗脸盆子前如临大敌，双目圆睁紧盯着自己的伤口不放，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门外传来何崇光的抱怨。

“老哥，你在里面吃独食是吧，怎么还不出来，马上就要开饭了，你别吃的太饱哦。”

“你他妈就是欠打！”何以火把手一洗，提着拖把就冲出卫生间，和弟弟厮打在一起，准确的来说是压倒性的欺凌。就在何崇光一高一低的哀求声中，卫生间那只飘着淡淡血雾的盆中，一道微弱的火光于水中一闪而过。

饭桌前，何家四口一人一方围坐在桌前，何以火坐姿端正，背部挺直，他就像一个即将被严刑拷打的犯人，倍感煎熬，对他而言审问官就是何双喜和黄英洁两口子，而何崇光就是那个看自己被拷打还在一旁偷乐的监听员。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饭桌上不再有以往那呛人的火药味。何双喜没有急着问他这个月能拿出多少钱补贴家里，黄英洁也没逼问他工作上的细节。

三个人只顾吃饭，只有老妈看了自己几眼，这可把何以火给憋坏了，自己可是从怪兽的手里逃了出来，而且还毫发无损，你俩真就一点好奇的事都没有？一点关于这场事故的疑惑都没有？

不过想想也是，后续的处理工作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操心的事，恐怕老妈现在更关心明天的猪肉会不会涨价，老爸更关心油价什么时候调一调。

这样也好，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普通生活吗？没有咄咄逼人的老妈，没有漠不关心的老爸，只有他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何以火。

“回来就好，回……呜呜～”饭桌前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众人震惊的抬起头，只见黄英洁将头埋进手臂中，低声的抽泣，她的背微微起伏，没吃几口的碗打翻在一旁。

“我靠。”何双喜慌忙起身，赶紧招呼两个儿子回房，自己则是手忙脚乱的在一边安慰黄英洁。“哎呀，哭什么，我们俩不都回来了吗，一点事都没有，你看，好的很呐。”

“你知道这次死了多少人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之前为什么，不回我的电话。”黄英洁把头埋得更深，像一个撒娇的小孩子，面对妻子的质问，何双喜一阵头疼。

而何以火则端着饭碗靠在自己房间的门后，听着大厅里老妈低声的哭泣还有老爸蹩脚的安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老妈那如雷贯耳的声音依旧响亮，“何以火，起床了！有人找你。”声音浑厚有力，嘹亮清晰。

好像昨晚那个泪如雨下，趴在饭桌上撒气的黄英洁不在了，重新变回了平日里对他咄咄逼人只问工作的老妈。

此时客厅里人声鼎沸，各种各样议论的声音穿过墙壁直达耳膜，听声音反倒不像是来找他的，更像是来他们家开part的。

“不是吧，就不能让伤员好好休息一下。”何以火苦着脸从床上爬起，草草的穿好衣服后拉开了房门。

刚一打开门，强烈的闪光就照的他睁不开眼，相机快门的声音配合闪光灯曝光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拿着话筒的记者一个劲地把话筒往前递，恨不得塞进他的嘴里。

“何以火先生，你是离怪兽出现的现场最近的几位之一，听说你目睹了怪兽的真容，能跟我们大致的描述一下吗？”

“何先生，根据灭兽队事后现场的调查来看，消灭怪兽的武器十分强大，请问您是否知道这把武器的来源，或者说怪兽死亡与你有关呢？”

“何先生，何先生，我这边有澳门赌场最新开盘的信息，只要你出面代言，我们公司答应分给你……”

“何以火，何以火，我喜欢你，我要跟你生猴子！”

问题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比一个刁钻，甚至还混进了几个对他图谋不轨的家伙。黄英洁脸色骤变，将个别狂热分子赶出门外，还不忘跟何以火解释道：“何以火，这些都是我们抗议会拉来的记者，你放心好了，他们的问题对于发掘这起事件的真相起到关键作用。”

何以火心说好家伙，原来老妈你不是对这件事毫不关心，而是直接招兵买马，那刀抵着幕后黑手的心脏啊。

但他对这些不依不饶的记者谈不上半点好感，只觉得烦躁，你们这帮家伙不应该去找真正的大英雄南凌飞吗？都堵在客厅问我干什么，何以火想要逃离。

不过这里是他家，他的主场，想要绕开这些记者太容易了，何以火随便找了个借口，从破旧的防盗窗翻了出去，溜出了老旧的公寓，只留下一客厅傻傻等待的记者。

何以火来到小区的公共健身区内点上一只烟，他静静矗立在冬月的寒风中，一边看着年过花甲，却活力四射的老爷子在单杠上上下翻飞，一边像一位哲学家那样认真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三大人类的终极问题。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昨日海洋馆中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葬礼上的茆秀云也好，在大地上被人类分尸的巨鸟也好，都在一点一点剥离他原先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在他的内心深处觉醒了。

“兄弟，能不能借个火。”一个穿着灰色皮夹克的瘦削男人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指间夹着一根烟。

“诺。”何以火把打火机递给对方，才看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看起来有些憔悴的男人。和前者不同的是，他衣服的左臂上缝有黑色的臂章，臂章内灰色的利爪和火红的剑刃交锋，这种臂章他曾在南凌飞的队服上见到过。

男人接过打火机却没有第一时间点烟，而是悠闲的踏上太空漫步器，两只脚一前一后的荡了起来。

“怪兽的细胞会侵蚀人类的身体组织，就像癌症那样，不停的吞噬，分裂，吞噬，然后再分裂，直到耗尽宿主的能量，迎来死亡。就和人类一样贪婪，对吧？何以火。”

“你想说什么？”何以火警惕的后退，眼神变得阴冷。

“有些事，只有你能帮我们。”瘦削男人跳下太空漫步器，朝他走来。

“何以火，只有你能救我的女儿，求求你帮帮我吧。”原先缩在瘦削男人身后的人突然冲上前来，死死的抓住何以火的两只手，干枯的双眼中满是焦急。

“你叫我老杨好了，我的女儿在海洋馆的事故中沾染上了不知名的怪兽病毒，她的情况危机，但是医院里却找不到医治她的办法，只有知道怪兽的种类才能使用相对的特效药，你是离现场最近的人，不求你准确的说出怪兽的名字，你只要大致告诉我它的外貌就行了，帮帮我吧。”

和刚才的瘦削男人相比，眼前名为老杨的男人似乎有点“热情”过头了，他一连串的请求让何以火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这两个家伙一个冷冰冰的，一个好似烈火，不会在跟我唱双簧吧，没等何以火吐槽完，老杨就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孩正是海洋馆中代他保护徐恩泽的学生。

看到何以火微变的脸色，老杨原本的焦虑转变为惊喜，“你见到过她，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么说，后面那位是你的主治医生咯？”何以火看向瘦削男人，这医生可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你们这群家伙不应该都穿着白大褂，统一的留地中海发型，再配上一副老旧的老花镜才符合广大百姓心中医术高超的代表吗？

对方似乎看出何以火的心思，白了他一眼后说：“找到特效药是我们进行下一步医治的关键，而灭兽队拒绝向外提供这次有关海洋馆事件的具体信息，我们现在只能依靠你的描述对怪兽的种类进行大致的判断，何以火，这个女孩的命现在就看你了。”

犹豫再三过后，何以火跟着两人钻进了开往医院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