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案情反转(1/1)
退了堂。
等众人离开,余知县方才不解的询问,“许县丞,这案子明摆着就是那崔弘源所为,还有什么疑点啊?”
一旁的一众捕快亦是不解。
在县衙当差,这种命案以前他们遇上过不少,能够审到崔弘源这种地步,基本上就可以签字画押了。
若是不肯签,使点手段,自然也就签了,不会留下任何问题。
可林少疾这一举动,却实在让他们不解。
“这件事还容下官多调查些时日,再给余知县回答,可好?”
林少疾前世虽不是警察,但跟着老爸这个老刑警学习,可以说是深谙刑侦破案之道。
而且,他大学学的医学,且接触过心理学,看那崔弘源一言一行透着真挚,不似作伪。
不过这一切,他并未跟余知县讲,即便讲了对方也不会明白。
只有调查出更多的线索,还原案情真相,方才能够让众人明白事情的真伪。
告别了余知县,林少疾便去了县衙的停尸房,打算从尸体上找线索突破。
腊月寒冬的缘故,再加上武县气候高寒,所以即便过了四五天,沈氏二人的尸体依旧保存的很完好。
仵作掀开白布,简单的说明了一番,确认自己验尸无误。
林少疾一边点头,一边围着二人的尸身仔细观察,不过下一瞬他的余光似是注意到了什么,视线落在了沈月茹的右手指尖的位置。
指尖她指尖的指甲有着明显的磨损,指甲缝里有着白色粉末。
“此乃何物?”
仵作刚想下意识的说是厨房沾的面粉,可似是想到了沈月茹常年卧床,便抬起死者的右手仔细查看。
片刻后,仵作确定道:“应该是墙灰,墙灰刚入指缝不久,还是干的,应该是死之前刚留下的,要是时间久了,估计会被汗水浸透。”
“来人。”
“大人。”
“李班头,你带人重新查一下崔弘源家,特别是沈氏卧病的房间,仔细搜寻,看看有什么遗漏的新线索。”
“另外,你在调查一下……”
说完,又凑到李班头耳旁低声交代了几句。
……
翌日。
未时初刻。
林少疾正在县丞署公廨处理堆积的公务,便听到值班书吏来报:“许县丞,那崔弘源招了。”
“什么?”林少疾一愣,“可是用刑了?”
“没有,不过他今天下午突然就招了,知县大人正准备升堂审结此案呢。”
“知县大人让属下唤您过去。”
林少疾点了点头,没有迟疑,便向着县衙公堂行去。
此时的县衙内。
寡妇王氏、沈志文以及一干目击者皆是被叫到了堂下候命。
而一升堂,没等余知县询问,被告人崔弘源便跪在了地上痛哭,“大人,草民认罪。”
余知县故作镇定,“认罪?你承认你妻儿是你杀的?”
崔弘源点头,“是。”
“那你为何要杀你妻子,动机是什么?”林少疾问。
崔弘源神色平淡,状态与中午判若两人,面如死灰,“家境每况愈下,草民不堪重负,所以起了杀心。”
“那你为何连你儿子也一起杀了?”余知县再问。
崔弘源沉默了片刻,一脸的痛惜,犹豫许久方才道:“既已认罪,大人又何必多此一问?”
众人皆是纷纷低语,暗骂崔弘源冷漠无情不是人,不仅杀妻子,连儿子都杀。
“既如此,那便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吧。”余知县示意了一下师爷。
师爷将写好的供词呈到了崔弘源面前。
而这时,公堂之外突如其来的话,却是打断了原本想要签字画押的崔弘源。
“说不出来原因,是因为人根本就不是你杀的么?”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家的目光皆是不约而同的看向公堂之外,只见新任武县县丞林少疾,正朝着公堂走来。
在他身后,还有着快班李班头以及一名老者和一名中年人。
人不是崔弘源杀的?
可是他自己都认罪了啊?
而且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他。
许县丞这是怎么了?
而林少疾的目光则是落在了一旁的李班头身上,李班头上前一步,拿出两个小纸包,“大人,此案已有新的线索。”
“又有何线索啊?”余知县有些不耐烦,说实话人家崔弘源都招供了,还提供什么狗屁线索啊。
“此乃从死者沈氏枕头下搜寻到的药包,里面装的乃是砒霜,其中一包已经用了,还剩一包。”
“至于这砒霜的来历,就要问李大夫了。”
众人皆是看向李班头身后的那名老者,正是武县知名的李大夫。
李大夫来到堂前,向着余知县一礼。
“草民济民堂李微,见过知县大人。”
“李大夫,此物来历你可知晓?”看在林少疾的面子上,余知县亦是耐着性子询问。
李大夫点了点头道:“回大人,此物乃是腊月初七那日,沈志文从我手中讨得。”
“你可确定?”
“回大人,老朽确定,砒霜乃是剧毒,且老朽有个习惯,凡购买砒霜,都会在纸张隐晦位置用毛笔点上三个点,作为特殊的标记,大人请看。”
余知县接过包裹砒霜的纸张,纸张右下角位置,的确有着毛笔点的三个小点。
听到这话,原告沈志文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而堂外的林少疾亦是走到了堂内,目光落在了沈志文身上,“沈志文,这砒霜,你怎么解释?”
“大人,小的冤枉啊大人,家妹自知拖累了妹婿,方才萌生轻生之意,托我买到了砒霜。
可我只是购买,却从未下毒啊,请大人明察。”
沈志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语气慌乱。
“既如此,那你又为何状告你妹婿毒杀发妻?”林少疾再度质问。
沈志文却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林少疾则是冷笑道:“说不出是嘛,我替你说。”
说着,林少疾看向一旁的李班头,“李班头,将沈月茹在床榻墙壁上留下的绝笔信内容读给大家听听。”
“是。”
李班头上前,打开了从墙壁上抄录的书信。
“吾夫子恒(崔弘源的字),奴家嫁进崔家二十一载,却卧床十五年之久,未尽到半点人妻之责,致使夫君婚后生活不幸福,更耽误了夫君考取功名。
二十一年夫君常伴左右,事必躬亲,奴家感念至深却倍感自责,今闻兄长言,夫君仍想考取功名,便不敢再拖累。
床底下的盒子里,有奴家的嫁妆,便充当夫君的盘缠吧,望夫君金榜题名。
我本该早早离去,却一直担心你放不下,得知夫君与王氏之事,打心底里,为夫君开心,这么多年来,你终于肯愿为别的女子打开心扉了,也不用担心我走后,你郁郁寡欢。
今晨见你着急解释的样子,紧张的像个孩子,这份情谊我已知足。小云聪慧,长大必然也能如夫君一般有学问,希望夫君能够护持他好好长大。
亡妻沈月茹,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