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人是妖分不清（1/1）
“喂，喂，没死就说句话。喂，喂喂……”
窦宝迷迷糊糊，只觉着有人拍打自己的脸。
那人很是用力，打得人家怪疼的。
“是幻觉——”窦宝含含糊糊，自言自语，“少装女人的声音骗我，要吃我的肉，尽管吃好了。”
“谁要吃你的肉，你的肉很好吃吗？”声音清脆，宛若少女。
“不好吃你们干嘛非要吃？”窦宝紧闭眼皮，含糊反问。
“先把眼睛睁开，看看我是和尚还是姑娘。”
“我不！”窦宝很是固执，“我知道你们想吃我的眼珠子，我把眼皮睁开了，你们立时就把我的眼珠子剜了去。你们想吃，我偏不给你们吃，我这双眼珠子还留着看风月楼、春花楼那些漂亮姐儿呢！”
“幼稚。剜眼珠子非要等你张开眼皮么，隔着眼皮就不能剜么。好吧，既然不肯睁开，那我就连眼皮带眼珠子，一块儿给你剜干净！”
“圣僧饶命。饶了我吧……”窦宝双手捂眼，苦苦求饶，“千万别剜我眼珠子，要剜就剜别的地方吧……”
“那——也好——”清甜声音咯咯笑，“剜哪儿呢……看你细皮嫩肉，也不长胡须，倒像个小太监，可你偏偏又不是，不如让我成全你当个真太监！”
“不要！”窦宝陡然睁开眼皮，护住命根，“这比眼珠子还要金贵，没了这个我不如死了算了！”
“那你还不死？”
“我——”窦宝瞠目结舌，变成了一块木头。
“干嘛不说话了，你不是挺能说的么？”
是个姑娘！
是个漂亮姑娘！
是个正值少艾，花容月貌的大美人儿！
和尚呢？
怎么一个也看不见了？
跑了？
死了？
灰飞烟灭了？
还是……
呸！
有姑娘，我干嘛非要想和尚。他们爱死不死，最好死得越惨越好。我就说秃驴没有好东西！姥姥的，可把小爷给害苦了！
“傻小子，叨咕什么呢？”姑娘问。
“我在想——”窦宝傻兮兮地笑，不大好意思说。
“想和尚了吧？”姑娘说出他的心里话。
“对！”窦宝一纵起身，直愣愣地问：“他们去哪儿了？”
“走了。”姑娘回答得干脆利落。
“走了？”窦宝搔着头皮，“不是要吃我的肉么，怎么没吃就走了呢？……”
“准是嫌你的肉臭呗。”
“瞎说。”窦宝不服气，“我在家整天拿花瓣香草泡澡，泡得外焦里嫩，满身花草香。不信你闻闻。”
说着，将一条手臂伸到姑娘圆润如珠的鼻头下。
姑娘笑着躲闪开，样子很是调皮。
窦宝喜欢她，忘却此刻置身迷离鬼域，仿若人在花楼，这一女子如此好容貌，这般俏身段，必是花国女状元，当仁不让女魁首。
“别躲呀，你闻闻，你倒是闻闻呀……”
一个躲，一个追，嘻嘻哈哈，好不开心。
“停！”姑娘一声娇喝，“再闹我可就要翻脸了唷。”
窦宝岁数不大，却早已磨砺成为风月场上的老手。
在男女之事上最善于拿捏火候。在他看来，悦女子之心，如同烹煮小鲜，过了火候必有焦味，不够火候味道不浓。因此什么时候添柴，什么时候退火；什么时候该用文火，什么时候该用武火，他了如指掌，稳而不乱。
先前见过的上官婉儿，足称得上女中极品。
眼前这个，较之上官婉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属极品中的极品。
窦宝不由得馋了。
先前是人家想吃他的肉，这当儿换成他想吃人家的肉了。
嘿嘿嘿……
“小生窦宝，敢问姑娘芳名。”
“叫我媚紫吧。”
“妹子？”窦宝大喜，“你让我管你叫妹子？”
“呸！”媚紫娇叱道：“不学无术的蠢东西，谁是你妹子，你是谁哥哥。是狐媚之媚，阿紫之紫。”
“哎呀呀，好好好，妙妙妙……”窦宝连连拍手，“媚紫，好名字，实在是天下最好听的名字……”
嘴上说着奉承话，心里却在琢磨着他老爹曾经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有一天，他托人从山民手中买来一只狐狸，当做宠物喂养。
他爹发现后，劝他将狐狸放生。
他不听劝，于是他爹进书房拿了一本《世说》，指着书中所写，告诫他说：“狐狸狡狯，五十岁能变化为妇人；百岁为美女；千岁即可与天通，乃为天狐。此物精于媚术，善为魅惑人，故称狐媚，又叫阿紫。你将此物留在身边，难保不会招惹祸端。”
宝少爷才不顾这一套，巴不得自己买来的最好是只狐狸精。
本来，他精心喂养那只狐狸，一心盼着狐狸早日成精。
可就在他跟一帮子纨绔子弟出门玩乐之际，他爹居然叫人把狐狸给送回了山里。为此事，他跟老爹三个月没说一句话。
眼前这一女子——
说实话，真有点像狐狸精。
她名叫媚紫，再看她眸生狐媚之色，浑身又散发着一股子骚媚之气。
难不成……
“干嘛傻楞着呀？在想什么呢？”媚紫问他。
“瞎想。嘿嘿……”以傻笑来掩饰心底忐忑。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一听。”媚紫眸带坏笑，语带神秘。
窦宝心想：“你这鬼丫头说话不靠谱，说出的八成没好话。”
本想不想听，但又一想：“我若不肯听，就难知她的底细。反正听听也不用花钱，给她一个耳朵，听她说什么就是了。”
“想听！”窦宝假装欢喜，“我这人自出娘胎之日，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人说秘密。尤其是——”
嘻嘻坏笑，“尤其是漂亮大姑娘说出的秘密。”
“我若说了，——你可不许怕哦。”媚紫咯咯笑出了声。
“我可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这人天生胆大，往往别人听着越怕之事，我反倒越听越上瘾。”
“好。”媚紫用自己的肩头在窦宝的胳膊上蹭，蹭得窦宝心里如小鹿乱撞，怪不好受的。“我跟你说，想吃你肉的三个和尚都——让——我——给——吃——了。”
“你你，你瞎说。”窦宝强忍内心不安，生生挤出一丝笑容，“你这么瘦，那三个和尚那么老大的块头，你怎么能吃得动那么多。”
“你不知道么？”
“什么呀？”
“妖精吃人有门道，哪怕一顿吃一百人也吃得动。”
窦宝咽了咽口水，极力压制恐慌，“不可能的，你逗我玩儿呢。”
“不信呀。嘻嘻……”媚紫笑得很坏，很邪。伸直一根手指，“你随着我这根手指，往那边看。”
窦宝怯生生顺着媚紫的手指看了过去。
只是看了一眼，便顺着脊梁骨冒了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