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养气谷（1/1）
“小女孩？”
“对，她叫惊雨。大概是穿着绿色衣服的样子，两个圆辫子。前辈应该见过吧？”
“哦，我这下知道那个老头在头疼什么了。”
“？”
“啊，没事儿，你说的那个小女孩我见过。她也来过这里，是被那个老头放进去的。”
“说来，她也很有趣。”
镜心端起茶盏，在杨七九奇怪的目光下朝自己的那张透明的脸里倒去。
当然，没有茶水滴落。但是她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杨七九好奇地也端起自己手边的杯茶，看着杯子里清澈见底的微黄茶水，张开嘴尝试倒了进去。也没有看见茶水倒进嘴里的现实，却在自己心里品出了苦苦的味道沿着舌头的每一处味蕾咽下了肚。
好，奇怪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没有喝到，过去记忆里那种苦味却非常明显。
哭着脸的杨七九继续听着镜心的下文。
“她一个小姑娘，突然进到这样的地方，不哭也不闹，在仔细观察了这里的模样之后，也不知道她看出了个什么，她就掏出了随身带着的玉牌，把那个老头吓了出来。”
老头？第二次听见镜心这么称呼了。估计是她的主人？她不是器灵吗？但是会有这么称呼自己主人的吗？看起来自己不问的话，她倒也不会解释。还有那个惊雨，她一个小姑娘这么淡定的吗？那个玉牌里估计宝贝不少，把那个神秘的老头吓出来了。
“镜心前辈口中的这个老头是指？还有惊雨就这么被带出去了？她已经进去养气谷了？”
“都说我不会聊天，好像像你这样问一堆问题的比我更不会聊天啊。”
“啊，还请前辈见谅。”
“无妨，一般人可巴不得早点出去呢。那个老头，就是指的被你们宗主安排在这里的看门狗。一个明明踏入修行界取满身铜臭酒气的家伙，本来负责出来见你们的是他，不过他现在估计被那个女人给缠得够呛。呵呵。”
看门狗这种词语可不算是什么好词，看来不会是她的主人这一类的家伙。满身铜臭酒气吗？某种意义上和自己这个满身烟火气的家伙差不多？那个女人？多半说得是柳姐姐吧。
“还有你说的那个小家伙，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那个老头，还特意瞒着我把她带进去了。他那点把戏就算变着花我也能看破。”
进去了？
“额，她就这么进去了？按道理来说，额，我的意思是前辈不是要负责看守这里的吗？就这么不管他真的好吗？”
“看守？我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和我也没有关系。我是被你们那位绝情剑从镜湖那里抢过来的，出了什么事情也轮不到我操心。”
杨七九不由得想起那口被劈了一剑的石钟，难道这神剑宗里的宝贝都是抢来的不成？那个石盘不会也是这样的吧。还有绝情剑指的应该是绝剑门里某个家伙吧。
“怎么？看你样子你不知道绝情剑？奇也怪哉，那个家伙在的地方竟然还会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号？”
虽然吧，杨七九是很好奇这个绝情剑指的是谁，但是他也不想知道这么多了。现在该考虑的应该是怎么出去的事情了。既然已经确定那个小家伙进去了，而且柳姐姐也没办法进去看个究竟。那么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确实不知道，不过我也不算是修行中人不是吗，也确实没有太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
“哦，也对。你不是修行者。嗯，好了，也留你这么久了，再留下去倒是我不是了。那么，你是要进去的是吧，养气谷？”
“对！希望前辈能放我进去，然后在出来的时候再放我们一马。这样的话，明日，前辈就可以品尝到那道精心调制的豆腐三鲜汤了。”
“嗯，可以。”
镜心从椅子上坐起，看向杨七九。在她那张透明地映照着自己面容的镜面里，杨七九看到了自己惊恐的面容和刚刚踏出一脚的姿势。
怎么回事？
刚反应过来，自己耳边暴雨和雷电的声音又回来了。自己的面前是昏暗的室内，半只脚踏进了室内。
身体条件反射地把那只腿收了回来，往左右环视一圈。
木门，暴雨，屋檐，还有那个依然闭着眼的红衣。
杨七九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如果是那个空间的话，是不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练习一些技巧？如果他猜的没错，在那里的话，身体是依然留在原地，精神会被传送到那个无尽的空间，接受那个什么考验。在那里不是可以利用无限拉长的时间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好家伙，时空念力屋！
犹豫着踏出一步，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走了进去，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眼前是昏黑的室内，什么摆式都没有。
正打算喊出口的杨七九看见随着不知名亮光亮起而出现了一条通道。
“你还在发什么呆？不想进去了？要是还愿意继续呆在我这里，我倒是十分乐意的。”
“前辈见笑了，我刚刚还在想怎么才能联系到前辈不是吗？毕竟我也看不见你在哪儿。”
听着耳边分辨不清方位的声音，杨七九苦笑。
“哦，也对，我忘了。下次，你只要喊我名字就好。”
说完这句话，屋内各处都亮了起来。除了那一条道路，杨七九还看见了大厅四处还有其他的房间，不知通向何处。现在估计是没时间去查看了，等下次再说吧。
沿着贴心给他亮起的道路，杨七九放心地走着，直到自己面前出现了浓浓的雾气和依稀看得清的树木。就像平日里杨七九见惯的模样，可是奇怪的是，没有看到暴雨的痕迹。
养气谷难道不是一个山谷吗？为什么......
脚踩在泥土之上，深呼吸着空气中花草的味道。浓厚的雾气里看不太清楚前路，让杨七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让他怎么找人呀？总不能真的一步步走出来吧。他可不确定到最后找到的到底是惊雨的踪迹还是自己累趴下的尸体。
“你是谁？我以前好像从来没有在这附近看到过？”
正愁眉苦脸地缓慢探寻着前路的杨七九又听见一个男子陌生的声音响起。他不由得感叹道，不愧是一群仙人，就是比自己耳聪目明一些。
雾中走出一位有些，额，怎么说呢。
虽然湿透了的衣服贴在身上很狼狈，但是比起面前这位，身上穿着布片和树叶的家伙，还是杨七九看起来比较得体一点。
“嗯？奇怪.....哦，原来如此。”
那人手拿石斧，腰缠豹皮。浑身上下和脸上都是历经艰难险阻的痕迹。那双锐利的眼睛把杨七九打量了个全部，就自顾自地得出了什么结论一样点着头。
“看你的样子，刚来的？怎么逛到我这个地方了？哼，好心提醒你一句。”
“沿着这条路就可以出去了，还有，别碍着我的事，也离那些人远一点。”
说完这句话，还没等杨七九再说些什么，他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树林间的雾气里。语气里除了透露着他非常不耐烦之外还有明显的生人勿近的意思。
刚来的？杨七九看着他指出的路，除了雾气就是树木。思考着能从他简单的两句话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养气谷也叫断魂谷，应该是那些成功走完十里长阶也就是山门前那条路的家伙，被守在那里的陈伯带进这里来的。他们的目的早在他们登山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
为了能够成功踏入修行界，成为一名修行者，以及，和自己的过去彻底告别。
那么在这养气谷内，他们应该会干什么呢？
从杨七九了解到的那些手记来看，不是应该由专人授课或者说有人给他们带路然后才能在即将破境的时候写下自己的遗言迎接自己人生的大变革吗？
可看起来，如果刚才的那个野人算是他们的一员的话，好像事情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不，是很不一样。
杨七九沿着那条路走出茂密的树林深处，所看见的是在谷地上的几个小小的村落。
看来很有必要去看看情况了。
“唉，今天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我感觉对于那个什么气的感应好像比昨天强一点。”
“真的？怎么做到的？”
“就按那个字诀啊，你难道不是这么修炼的吗？”
“那个字诀？哈，你还真傻傻地去练了呀。”
“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意思。对了，你说，今天我们能吃的到肉吗？”
“肉？大概吧，好像已经有好几天连饭都吃不饱了，那还有什么肉啊。”
“唉，真羡慕他们许家兄弟呀。”
“确实，他们好厉害呀。”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是那么大呀，也不知道我跑到这个地方来干嘛。还不如以前至少能混口饱饭吃的日子呢。”
“但是，曾哥，只要成功破境的话。”
“破境？呵，也对，你才刚来不久。什么都不知道呀。希望你这个愣头青能成功吧，我估计就要烂在这里了，反正也没差。”
“哟，看那边，许家兄弟又和熊大他们打起来了。又有好戏看了！”
“嗯？他们这打来打去是为了啥呀，曾哥？”
“你还不懂，等你多待几天就知道了。先看戏吧。”
“好。”
几个村落中央那个特地被开辟出来的场地上，两个披着布条的大汉一脸不屑地看着悠然地坐在地上正大口吃着肉腿的虬髯胖子。
“熊大！你作威作福的日子到了！”
“没错！今日我们许家兄弟二人就要替天行道，为在这儿的兄弟们清除你这个祸害！”
“没错！”
“清除祸害！”
“清除祸害！”
两个大汉身后跟着的一群人大声附和！
“都给我闭嘴！”
虬髯胖子愤怒地随意把啃了几口的肉腿丢到一边，凶狠地看向背后那群被他这声厉喝吓得不敢言语的人群。
“你们这群应声虫就先给老子乖乖闭嘴！这里轮不到你们说话！要是不服就站上来！和我熊大打一架！要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做好你们蛆虫的本分！”
熊大的怒吼很有用，他的话语里夹杂着莫名的威力，让那群家伙先前附和的家伙们立刻低下头不敢言语。
“至于你们两个家伙......”
熊大把视线看向和他站在台上的许家兄弟二人。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替天行道？可为什么？老子这块地方老是有些从你们那儿跑出来的老鼠说连饭都吃不饱来投靠我的？你们行的是个屁的道！”
“兔子吃草，老虎吃兔。这是自然的道理，不做事，自然没有饭吃。”
为首两人中看起来更大一点的那位这么说道。
“那老子自己自食其力不也是天经地义？再说，你们要地，为什么不去找林灵那帮婆娘，她们占的地可比我大的多，她最近突然变得厉害那么多和你们两兄弟之间怕是......”
胖子没有说下去，可人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是她自己领悟出的实力。”
“实力！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搞这些弯弯绕绕！不就是图我那块地方几十年间死的人不少嘛。确实，是块好地方！来！”
熊大手一扬，村庄周围的云雾骤然消失，他的五指紧握成拳，拳头上依稀肉眼可见包裹着一层气流一样的护甲。他狠狠盯着对面两个家伙，浑身的衣物无风起浪地开始舞动，他的周身外也好像覆盖着一层气流。
“大哥，好像和消息里的不一样。这个家伙估计不是用的那个字诀修炼的。”
“哼，这个家伙，都不知道在这里呆多久了，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倒也正常。不要怕，我们也有底牌！上！”
“好！”
两个大汉左右散开，朝地上猛地一踏。地面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凹痕。
“许一！”
“许二！”
“熊大！”
“请战！”
在互相报出自己名字后，异口同声地一喊，三人迅速战作一团。
至于他们之间的战况如何，结果怎么样，杨七九就完全不知道了。也没必要知道。
早在他们开始互相口角的时候，杨七九就从树后悄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他在几棵树后面小心地穿梭着，注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回想着自己听到的对话和看见的事实，思考着自己刚才悄悄摸到几处村落里的所见所闻能得出什么信息。
看起来，好像还是有人教他们的？至少有留下什么字诀给他们参考。但确实没有那种自己想象里的学院一样的模式。反而是完全的放养模式，是因为毕竟能成功破境的家伙还是少数吗？而且这种方式比较省事省力。而在这里的人其实也不多，往往都各自聚在一团，各个村落间的关系也不太好呀。
如果自己理解的没问题的话，那个周天之气最浓郁，最适合修炼的地方就是那些尸体最多的地方了吧？那么如果那个小家伙要突破的话，应该就是那几处地方了。
杨七九摸到那处估计是之前他们口中林灵所在的村落边上，思考着小家伙在这里的可能性和自己去搭话的成功概率有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