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离开（1/1）
今天的郝云一反常态，他早早的便醒了过来。
一个又一个燃尽的烟头落入烟灰缸，他就那么无言的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天空由灰变蓝。
好了，该到做早饭的时候了。
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烟灰，郝云站起身来开始准备早餐。
自从第一次迈出房门后，郝云的生活一直都是极为规律的。
早上六点起床、准备早饭、洗漱、整理装备、按照计划出门或者稍事锻炼、清洗更换衣物、整理物资、吃完饭、看会书或者去找老胡头、偶尔晚上会写一写东西、十点睡觉。
细细想来，自从秩序全面崩溃到今天也快一个月了，这样的生活他也快过了一个月了，像今天这样一反常态的早早醒来倒是头一次。
虽然末日中物资十分有限，郝云已经好久没吃过鲜肉了。但他还是利用手头这点东西做了顿极为丰盛的早餐。食材一部分是自己搜来的，一部分是老胡头给的。
将做好的饭菜铺满了客厅小小的茶几，郝云看了眼时间，老胡头应该马上就要过来了。于是他也就不再忙活什么了，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脑海中回忆着这段日子的点点滴滴。
仔细想想，自己在这也住了很久了。当时还是赵迅给自己推荐的这里。
那时候，自己刚刚来到C市，急需一个立足点，看这里房租便宜，周围交通也便利，于是毫不犹豫的租下了这里。
刚来的时候郝云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日子过得很困难，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而自己的好兄弟小超市生意也被那些大超市挤兑的生意惨淡，可谓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但是，郝云还记得那段时间赵迅一会说超市的东西快过期了让自己帮忙处理；一会又是带着菜过来，说懒得做饭想尝尝郝云的手艺；一会又是买的水果太多了冰箱里放不下给自己分点。
郝云难道不知道那些商品离过期远着呢吗？难道不知道自己做饭的手艺连不挑食的自己都吃不下去吗？难道不知道赵迅家里的冰箱平时也多空荡荡吗？
但他当时确实也不好拒绝，只是将眼泪憋回肚里，将恩情记在心里。想着日后自己混出头一定多帮衬帮衬自己这个发小。
可是直到末日到来，自己也没混出个名堂，赵迅的超市也很快就黄了，两人在这座偌大的城市中艰难的守着一片小天地。
而现在，也是时候去帮衬自己的好兄弟一把了。
希望你现在过得还好，兄弟，我马上就来找你......
郝云在心中默默说道。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郝云起身从猫眼向外看，站在门外的正是老胡头。
摁下门把手打开房门，今天的老胡头穿的十分利索干净，就连头发都梳的整整齐齐。不过最让郝云惊讶的还是他手中还提着一瓶白酒。
“我今天要离开了，应该不是陪你喝酒的好时候......”
郝云苦笑着说道。
“你个臭小子马上滚蛋了，屋里的东西马上都是我的了，我这瓶酒是为了庆祝这个的，你想喝还没门呢......屋里怎么那么大烟味？”
老胡头皱着眉闻了闻，“咋的？一根烟不想给我留？所以一下子全抽完了？好你个臭小子！铁公鸡啊？你咋不学学王八把家背走呢？”
老胡头又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讥讽着，而郝云心中却生不起一丝恼火来，他笑着让开了房门。
“来吧，进来吃吧，还给你弄了不少好菜，再不吃凉了。”
“吃的也不想给我留是吧，行啊你！”
这一顿饭两人吃的很慢很沉默，郝云埋头吃着饭，老胡头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酒。一顿简简单单的早饭两个人足足吃了一个小时。
“吃完了你就该走了吧？”
最终还是老胡头叹了口气，打破了两人之间凝重的氛围。
“嗯。”郝云接着回应道:“要带走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装在包里了；水和吃的我没带多少，主要是离得近也用不上，剩下的都归你了。”
“哦，对了，给你拿个东西。”
郝云说着便起身回了卧室，等他出来时手中却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
“这个是我之前找出来的，我有更好的，这个我也没带它的必要，你拿着吧，没事坐天台上看远处也能解解闷。”
郝云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递给了老胡头，老胡头站在窗边拿着它试了试，随后点点头收了起来。
“除此之外还有我房间里有一些有用的书，讲解了一些生存技巧，我在上面还做了一些笔记，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看一看，都是保命的知识；桌子上摆着的笔记是我这段时间观察丧尸的记录，你也可以看一看。”
郝云深知知识就是力量，因此他一直没有放松过学习——那些知识可以说实实在在的转化为了郝云对抗丧尸与严酷环境的力量，没有它们郝云根本达不到今天的高度。
而那本丧尸观察笔记则是郝云对于丧尸习性、特点、行动规律等进行的记录，其中还有一些对于丧尸的猜想。例如它们的行动机理、搜寻猎物的机制与可能产生的变化。
而老胡头也明白，在对抗丧尸这一方面郝云绝对算得上是专家，因此他也不敢轻视这本笔记。
“老胡头，我还是觉得你得和我一起走。”
犹豫了半天，郝云再一次出言相劝:
“我这几天发现外边的丧尸都产生了一些变化，它们在各方面都得到了增强；移动速度变快了、协调性变好了、对刺激的反应也更加灵敏了，甚至还出现了那天我们见到的特殊丧尸......我原本以为丧尸会很快腐烂光，或者以它们之前的状态很快就能被我们清理干净，但很显然，我猜错了。”
郝云的表情格外严肃，他注视着老胡头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
“丧尸在变强，它们更适应这个世界了。我不知道它们变强的极限是什么，但从目前来说我们两个人勉勉强强才能清理掉一只特殊丧尸，如果我们单独遇到呢？我之前就和你分析过，楼里的物资很快就会用完，冬天你的生存处境会更加艰难，再加上变强的丧尸；”
止住了想要反驳的老胡头，郝云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调说道:
“老胡头，你在这儿没有活路的，只有离开。我知道你怕拖累我，但我觉得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行动我会更从容一点，等我们离开城市你就去我们村生活，没问题的。”
“算了，我说过了，我不会走的。”
老胡头苦笑着说:“郝云啊，不用再劝我了，你已经帮我做了足够多了，别在我这个倔驴脾气的老头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该走了。我没事的，一楼已经彻底封死了，没有丧尸进的来，一栋楼的物资也够我用了。”
“好吧。”
虽然知道还会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路线都规划好了吧？东西没什么落下的吧？水和吃的要不多带点？”
“嗯。”
郝云闷闷的回答了一声，随后沉默的整理起身上的装备。
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回到了上大学那会，要离开家时家里人总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问着，每次都会弄得他很心烦。
如今，这熟悉的唠叨声再度响起，他只觉得鼻头发酸。
推开房门，依旧是那黑漆漆的走廊，不过此时的他再看这里时却仍感到不舍；原本狭小的出租屋也装得下自己的生活，脏乱差的小区细想想也多了不少人情味。
“老胡头，钥匙给你，我走了啊！你刚喝过酒，不安全，别送了。”
将兜里的钥匙塞到老胡头手里，郝云不争气的眼泪彻底止不住了，老胡头别过头去偷偷抹了几把眼泪，背过身挥挥手让郝云赶紧离开。
在朝夕相处之间，两个人从原来的互相看着不顺眼到今天可谓是已经有了过命的交情。
一老一少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求生伙伴，不如说更像是长辈与小辈。
而如今在这年月，这一别，或许就是后会无期了。
但脚步还得继续向前。
抹干了眼泪，郝云再一次打开了楼道防火门。
这条路他走了太多遍，不过这一次——
他将离开这座孤岛，踏上真正的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