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是不是昏君(1/1)
胡子和朱勇的脾气确实耿直,但耿直与傻是有区别的,论玩骑兵,哥俩在大唐能排到前几。
先正面硬刚,硬生生打的汶罗部没了士气,而后扫荡野外,逼迫他接受挑战。又用大部纠缠,精锐突袭斩首,最后一拥而上抢门夺城,除了杀人有些过火,整个过程堪称完美。
拿下街泉关,秦州的防线被撕开,尚戒心脑门上悬着一把刀,他肯定会做出反应,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等着看。
大唐没有仓促进兵扩大战果,决定按计划行事。街泉关的位置虽然重要,却影响不了整个大局,不能因为眼前的诱惑打乱整个战略部署,国家战略,危急时可行险一搏,占优时不能冒进,一定要忍得住。
烦了去到南少阳院见到李昂和萧妃,李昂恭敬的行礼,口称伯父,萧妃也屈膝称大兄。其实在这里应该按正礼,一个太子殿下,一个正一品妃,作为臣子应该先行礼,可娘俩却抢先行了家礼。
他的到来让李昂有点小兴奋,热情的拉着他坐下,吩咐上瓜果点心,还解释本想亲自去请伯父,又怕引来非议,萧妃则再三感谢,宫里魏大监与王大监都很是照应。
烦了将兴奋的李昂拽到身旁坐下,笑道:“弟妹,莫要再三的客套,太生分”。
萧妃坐在对面连连点头,“大兄说的是,是不该客套”。
李昂已将少阳院的歌姬乐人等关于玩乐的人全给清了,奴婢也减掉许多,这还不算,他还将自己的衣食用度也裁减大半,若不是限于宫里规矩,他还想将自己的侍妾砍掉大半。(按规矩,太子要有太子妃一,良娣二,良援六,承徽十,昭训十六,奉仪二十四,有品阶的妻妾共五十九人,没品阶的婢女歌姬没数)
不贪玩,不好色,爱读书,尚节俭,对先生恭敬,温文尔雅,这不就是模范太子嘛?萧妃则试着走出后宫,经常来少阳院看看,遇到来教太子的官员,从不以傲慢示人,给儿子加了不少分。总得来说到目前为止,娘俩在朝中名声很不错。
萧妃低声道:“大兄,太后娘娘和陛下准许我出宫去,可我别人也不认得,就想去跟武家嫂嫂说说话”。
“去呗”,烦了道:“她在家也没事,去耍吧”。
“伯父,我也想去”。
“嗯,又没人拦着你”。
李昂有些为难道:“可伯父不在……”。
烦了摸了他后脑一把,笑道:“小孩子毛病还不少,那你就别去了”。
“我偏要去”,李昂笑道。
烦了笑着搂住他肩膀,“你还学会调皮了,去耍行,可不许用我的鱼竿,只能用你自己那根”。
李昂缩在臂弯下笑个不停,他很少与人开玩笑,从没人摸他的头,更没人这样搂着他玩闹。
与他笑闹一阵,看天色已近申时,烦了起身道:“好啦,我先走了……”。
“伯父”,李昂拉住他道:“吃过饭再走吧”。
烦了笑道:“这个时辰吃的什么饭?下回吧”。
李昂却不松手,又道:“听闻伯父极善庖厨,教我做个小菜吧”。
看他哀求神色,烦了也不忍拒绝,痛快点头道:“好,教你做两道小菜”。
去到厨房,手把手的教他做菜,萧妃在远处看着两人笑闹,轻轻舒一口气,可怜的儿子从来没有这样开心笑过。
一冷一热两样小菜端上桌,烦了笑道:“你们娘俩慢慢吃,我走了”。
送他离开,娘俩相对而坐品尝着菜肴,李昂仍在高兴的说着伯父如何如何。
“娘,祖母说的对,伯父真乃天下奇男子”。
萧妃轻笑着“嗯”一声。宫外的文武事不提,只一张便签,就让王守满脸堆笑,魏从简恭恭敬敬,后宫许多人都受过他恩惠。便是自己,那次一时脑热想去讨好,却正被太后撞到,若不是他给解围,还不知道会怎样。
“娘,伯父是真的疼爱我”。
“嗯”,萧妃嘱咐道:“去了伯父家,不要轻挑”。
“娘,伯父与伯母不是那样的,他们是……就是那种……”,李昂不知该怎么形容,挠挠头道:“你去过就知道了”。
萧妃又嘱咐道:“听说月娘子回来了,你若见了她,更要谨慎,万万不能惹她不喜,不要说腿脚走路一类的话……”。
“娘”,李昂笑着打断她道:“以伯父的脾气,月姑姑必定不是气量狭小的人”。
萧妃脸上笑意更浓,儿子两次反驳自己,他从前可不这样,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眉宇间少了些阴郁,多了些豪爽,果然近朱者赤。
娘俩正说着话,李恒匆匆走了进来,四处打量一眼,“昂儿,你伯父呢?”。
李昂与萧妃忙起身行礼,并答道:“伯父出宫了,说回去看看伯母,还要去农庄”。
李恒可惜道:“还想找他说会话呢……这菜肴是他做的?”,说罢坐在桌旁尝了两口,“必定是他做的,你们倒是脸面大,还能让他亲自下厨”。
李昂道:“是我求了伯父”。
李恒意外看他一眼,点头道:“倒是乖巧,跟了你伯父好好学,但凡能学到他两成本事,便够你受用了,朕与他这些年,真是受益匪浅”。
李昂躬身道:“儿愚钝,恐不如爹爹”。
终究是年轻人,藏不住太深心事,李恒看他样子便猜到他在想什么,说白了就是对自己这个吃喝玩乐的态度不太服气。
坐在桌旁正色问道:“昂儿,你说朕与你伯父,谁的才略更高?”。
李昂略沉吟道:“儿臣以为……还是伯父略胜一筹……”。
李恒笑道:“你伯父经天纬地之才,朕仅中人之资尔,所差何止一筹。昂儿,你说你伯父有谋逆之意吗?”。
李昂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断无!”。
傻子都明白,烦了若有别的想法,就不会为大唐扫平藩镇了,当初梁守谦叛乱和先帝驾崩时机会更好,他上次拆掉安西军,这次又与李德裕辞相,根本没有不臣之心的影子。
李恒道:“既才略高绝,又无反意,因何不用之?非要以中人之资治国?”。
说着饮下一杯酒,又道:“昂儿,帝王之道,非执权柄,唯用人尔,弃大才不用,昏也。
他轻官爵财色,唯重一个情字,便以人情羁之。先帝以国士待他,他尽心竭力,唯恐有负所托。朕以兄长待之,任其施为,他殚精竭虑却步步退让,不惜自缚手足,所惧者何?恐负朕尔。
先帝在时,再三嘱咐,旷世之杰,不可错失,失之必受其咎。汝当深思,莫要自误”。
李昂忽然发现这个亲爹有些陌生,他好像也不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昏君。
烦了回家看过潇潇,又出城回到农庄,月儿正与一妇人漫步于小径。
走过去一看,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