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短歌行（1/1）

蜀南僰道江竹镇以北两百里，地属犍为郡南安县，境内西北方，有一险山，山名牙门。牙门山巍耸入深云，山周回千里，高八十余里，山势蜿蜒相对如眉，谓山云鬟凝翠，鬓黛遥状，如螓首蛾眉，是故又名眉山。

王动腰悬龙泉，一身衣服脏兮兮地破烂不堪，脸上却龙马精神意气风发，剑眉星目面如冠玉，若有路人看见，定会暗赞一声：好一个洒脱不羁的小乞儿！

王动抬头远望眉山，心胸为之一荡，手按龙泉引颈高歌：“醉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后面的几句，王动却不记得了，只恨此时身上没有酒，不然当痛饮一番，方能应景，心中暗自笑道：这个世界里，不知还有没有曹孟德，即便是有，也和自己现在的年龄相仿，这「短歌行」，怕是还没有出世吧！

原来，这是一个平行时空，此时大概的历史时间，相当于汉末董卓之乱始！

不过，约在一百八十年前，时空的节点发生改变，王莽的新朝一直传承，刘秀这个天命之子，并未按王动知道的历史那样，建立东汉王朝，反而被王莽打的找不到北，最终灰溜溜地隐姓埋名，一直不知踪迹。

五日前，云岭密洞内。

水池内侧暗门开启后，林知雪与王动小心翼翼地探了进去，暗门里面的空间不大，就是一个普通房间大小的密室。里面密密麻麻不规则地，竖立着类似外面密洞顶部的发光晶体，幽幽地闪耀着光芒。

外面洞顶的晶体突然黯淡，密室内晶体的光芒更甚。王动眯起眼，在密室内一阵探索，在发光晶体阵列的正中央，发现一个巴掌大的正方形金属合金体，再仔细一看，王动的神情突然暴走了！

“Made in a？！”王动一脸懵逼，瞪起双眼犹豫着喃喃念出声来。

“你在说什么？”林知雪也发现了正方形合金体，但她不认得上面的曲线符号。

“鬼知道是什么！别问，问就是不知道！”王动的内心十分震撼，这个未知的合金体，本不该在这个世界里出现，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或许会激怒林知雪。

林知雪新月眉一扬，脸色转冷似欲发作，突然有五彩十色的光芒，从合金体的表面四射溢出，幻化出一个仙姿道貌的白发老者，峨冠博带鸿儒气质，全身漂浮在半空中，眼神深邃地望向林知雪和王动。

全息投影？！

王动心中暗暗揣测，成像效果实在太逼真了，若不是有三个英文单词的存在，王动绝对会认为是神仙现世了！

林知雪眉头紧锁脸色冷清，左手轻扣剑鞘右手按住剑柄，一身真气蓄势激荡，无论对方是神是魔，但有一丝敌意，林知雪都要一剑试之！

“女娃娃，我不过是一道残影，对你们没有威胁，不用过于紧张了！”白发老者缓缓开口道，声音低沉古朴，看上去慈眉善目，眼神却一直看着王动。

“尊长是何方高人？”林知雪眸色凛然面沉如水，并未放松警惕。

“一百八十年后，不知可还有人，记得东方复兴这个名字？”白发老者喟然叹道，不待林知雪回答，又转向王动继续道：“年轻人，你不属于这里！”

林知雪眸子里的光芒倏然大盛，惊道：“从龙立国的武圣，道名书院的创始人，有史以来天下唯一的太玄境，自然是记得！”眸光忽又一转，眼神盯向王动，继续道：“他不属于这里，是何意思？！”

王动脸上的神情莫明，急切地道：“东方大神，可有办法让我回去？”

东方复兴的残影悠悠地反问道：“少年郎，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有诸多的疑惑？”

王动急切地点头，暗道：我不是有诸多疑惑，我是疑惑到了家，就等你解密了！

林知雪的眸色沉沉，在一旁边凝目不语。

“且听我细细道来。”东方复兴颔首抚须，神情深邃安然。

“三千年之后，也就是你原本的时空一千年以后，地球上的生态环境急剧恶化，人类的科技水平虽然大幅度地提升，但依旧无法与自然之力对抗，整个人类面临濒死灭亡的危机，全球人口剩余不足一千万。”

“面对恶劣的生态环境危机，全球启动多种应对方案，但依旧不能逆转生态危机。最终，残存的人类做了两个抉择：一，建造宇宙飞行器，逃离地球寻找外太空的宜居行星；二，集剩余的科技资源，造量子计算机，通过量子纠缠打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改变人类的历史轨迹，重塑人类的发展历程。”

东方复兴微微停顿了一下，留时间给两人，让他们理解言中之意。王动听的明白微微点头，林知雪却不明所以，眸色深幽迷茫。

“而我，就是被输入量子计算机，通过量子纠缠，打破了时空的限制，来到这里的类人意识复制体。这个正方形合金，是我的载体，负责信息储存和能量补给，实际上我的核心，仅仅是一粒量子。来到这里后，我附身于一个濒死的年轻人，替换了他的意识，成为了东方复兴，助王莽灭刘秀，开国立新朝。”

林知雪眼里藏了一抹惊异之色，眸色深幽依旧满是迷茫，王动却听得清楚明白，疑惑地问道：“你帮王莽，灭刘秀建新朝，就仅此而已？如来神掌和独孤九剑呢，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是不是太过无厘头了？！”

东方复兴继续徐徐道来：“当然不是仅仅如此！三千年后的人类，科技虽然进步了，但身体却越来越孱弱，根本不足以应对地球上恶劣的生存环境，和未知的星际探索。有鉴于此，仅存的人类，在东方天朝的主导下，根据古代的经脉理论和武侠幻想，结合现代高科技的精确推演，创造了可以实际修炼的武学体系，以提高人类身体与精神的强度，面对未来，才有机会逃过濒临灭绝的危机。”

“另外，因为人类的过度欲望，与科技发展对生态环境的破坏，我并未对这个时空的科技进行过干预，除了一些生活日用的小玩意，现在这里的科技生产力，与原本的时空相同。我所干预改变的，只是朝代的替换，和武学的普及。”

王动心中无比震惊，难道在一千年以后，人类竟然自作孽到，把地球给彻底地玩完了？！

王动一边聆听一边点头，忍不住又问道：“除了如来神掌和独孤九剑，你还带来了什么武功秘籍？”

东方复兴哑然失笑道：“有很多，九阴、九阳、太玄经、长生诀、明玉功、九幽玄天神功等等，各种繁琐功法累计一百多种，小部分被道名书院深藏，大部分被我分散到神州各处，有些说不定已经被遗失毁掉了，也不无可能。”

“另外，经过一百多年的演变，很多武学被天赋异禀的武者推演完善，甚至自创的也有不少，你身边这位小姑娘，武道上有天纵之资，武学修为自成一派，可走唯情之境，入洞虚臻合道，也绝非虚妄之谈！”

林知雪眸子里神采四溢，傲娇的神态一闪而逝，收敛心神轻声请教道：“何为唯情之境？”

东方复兴慈眉善目，眼神里有一分特别的意味：“宗师以下练体，宗师以上悟道！天生万物人世百态，皆有其道，对万物百态的客观存在与主观感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皆为悟道。你有天人之姿，又有七窍之心，天生傲骨爱憎分明，若要有所悟，定在一个情字上，唯能极于情，方能极于道，是为唯情之境！”

林知雪的眸瞳里藏了一抹难以察觉异色，瞄了王动一眼，道：“略有所悟，不胜感激！你说他不属于这里，是何意思？”

东方复兴眼神里特别的意味更为明显：“他心里自知，说与不说，在他一念之间。道可道，非常道，你自行参悟吧！”

林知雪眸瞳里的一丝异色更为莫测难明了，眉眼间神情细微颤变：“真人又为何在此处，虚空之印莫非就在这里？”

东方复兴的眼神变得有些落寞了，道：“这个正方形合金体，大概就是你所说的虚空之印！它不过是我的载体，且能量已经衰竭，一百五十年前我携它自封于此处，借此地强大的磁场苟延残喘；就在一个月前，能量消耗殆尽，所以强行催动这些晶体，吸收天地磁场之力苟且，但也于事无补，彻底陨落也就在此刻！”

王动焦急地接过话来，道：“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会穿过来，又该如何才能回去啊？！”

东方复兴意味深长地道：“你因何而来，我并不知道。但想要再回去，须破合道，入太玄，精神意识修炼至，可以脱离肉身的存在，或许有机会打破时间与空间屏障，在时空中任意穿梭。”

王动黯然一笑：“林知雪说你是唯一的太玄境，为何你不再穿回去？”

东方复兴变得有些落寞：“我毕竟只是类人的意识复制体，并非自主的生命意识，无法企及那个高度。”

王动的神情更加低落了，不自信地犹豫道：“你们看我，像是能入太玄境的样子吗？”

林知雪眉眼间出现一丝戏谑的笑意，东方复兴的残影也变得意味更加深长：“确实不太像，但名可名，非常名，我们怎么看，其实并不重要。”

王动心里失望透顶了，长叹一声道：“东方老头，说人话行不行！”

林知雪眼神一凛，似担心王动激怒东方复兴，右手又轻轻地按在承影剑柄。

东方复兴却不以为然：“此时，我的能量已全部耗尽，你二人既有机缘来至，临别前自当有所赠予。”

晶体阵列的光芒突然一阵璀璨闪烁，片刻后黯淡了下去，东方复兴手里出现一大一小两个物件，分别凌空飞到二人手中。

“离开这里的出口，就在我身后，两个小娃娃，再会了！”

东方复兴的残影渐渐雾化，最终消逝殆尽，晶体阵列的光芒渐渐黯淡消失，东方复兴残影消逝之处，出现一道透明的结界。

晶体阵列的微光最终全都黯然逝去，林知雪与王动神情莫测地对视了片刻，缓缓走向结界。

…………

“救命啊！不要——”

一声年轻女子撕心裂肺的惊叫声，从不远处传进了王动耳朵里，把王动的思绪拉了回来。

“白日苦短短，百年苦易满！”王动昂首长叹！

「呛」地一声，龙泉剑应声出鞘，王动手持长剑寒芒闪闪，身影倏地一闪，向惊声尖叫处掠了过去！

…………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