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闹翰林院(1/1)
传闻,二皇子被禁足后拒不回府,反而在宫中羞辱已成亲的临安县主泄愤,还要纳其为妾,对皇子妃三跪九叩。
此事经宫人口口相传,版本越发离奇严重。
而在早朝,不少四皇子派的御史甚至言之凿凿地在朝堂上声称二皇子这是有意侮辱先烈忠臣之后,乃亡国之兆。
孙阁老稍加辩驳,那御史便要撞柱直谏,乾清宫乱成一团,自当今气得不轻,当堂罚了楚凌绝二十廷杖。
当夜,当今头风发作,召了四皇子与崔淑妃侍疾,次日一早,孙阁老便被弹劾强占民田、纵子行凶,皇帝大怒,念及孙阁老劳苦功高,罚奉一年以儆效尤。
而孙贵妃同样被禁足长春宫,不仅如此,皇帝还连夜为楚凌绝拟了两门身世高贵的侧妃和三个书香门第的侍妾,只待吉日入府,孙贵妃也将自己的陪嫁嬷嬷一同派到了二皇子府。
待侧妃与侍妾入府后,谢柔婵果真耐不住性子,堂而皇之地想灌侧妃与侍妾能叫人无法生育的藏红花,却被孙贵妃赐下的嬷嬷抓了个正着。
那些侧妃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此事一出,朝堂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当今不得已,只得将还趴在床上养伤的楚凌绝又拖出来打了一顿板子。
但当今作为一个父亲,也绝不认为自己的儿子有错,便是真做了错事也是旁人唆使。
他左思右想,又认为是宣平侯糊涂,一边下旨申饬了宣平侯,斥他教女无方,贬半级,谪为光禄寺卿,一边下令把谢柔婵被押进了孙贵妃殿旁的厢房里。
谢二爷在府中气急,急急忙忙地让人寻谢昭婉,想探听四皇子的意思,却被她以婆母风寒,应孝侍榻下的理由给避了过去。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当今疑心有人教坏了楚凌绝,遂二皇子一派大受打击,不少贪墨和渎职的官员皆下了诏狱,而四皇子一派亦有官员下狱。
一时间,朝野上下无不战战兢兢。
但翰林院地位清贵,意义非凡,无论朝堂的火如何旺盛,翰林院都如幽幽隐竹,万事置之身外。
因着这份特殊,也让导致这场风波的罪魁祸首容秦无人打扰,清闲自在。
翰林院当值辛苦无聊,容秦三人又是新人,身上任务繁多,每日不是在抄书,就是在修书,待到二甲翰林们来后,更是抄个天昏地暗,没完没了。
状元沈铮是名动天下的大才子,背后是富甲天下的苏州沈氏,朝堂上有沈尚书,宫里还有个沈德妃,他的任务是最少的。
探花容秦虽说出身贫寒,但人家娶了临安县主,既成了宣平侯的女婿,又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婿,平日谁待他都是和颜悦色,书没抄完也不要紧。
可榜眼傅惟就惨了,他是山西省太原府同知的长子,心知自己家世平庸,肩负家族重任,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那些在翰林院自知升任无望的侍读侍讲,动不动就要在他面前大呈官威。
二甲翰林们中,齐荀门第最高,宁国公嫡次子,架子比沈铮还大,其余皆是官宦世家出身,唯陈婆婆的儿子陈暮怀家境清寒,上官刁难他,那些个前辈同僚也将他当小厮使唤。
这日,谢昭婉还在过问庄子的情况,因账目有疑,她当场烧了账本,管事们跪了一地,皆瑟瑟发抖不住磕头,望她从轻发落。
“太太,不好了,老爷在翰林院和人打起来了!”
掌前院的云苓领着容秦身边的小厮德安上前跪下。
德安脸都吓白了:“奴才有罪,没能劝住老爷,求太太责罚。”
见管事们面上都是庆幸,谢昭婉心下冷笑,让云苓送管事们离开,又缓下脸色:“不着急,你先起来说,翰林院都闹出了什么事?”
“回太太的话,其实小的也不如何明白,只是那些官老爷着实过分!”
“咱们老爷同沈老爷、傅老爷、陈老爷关系要好些,平日四人下了衙总要约着一同去吃些点心,可不知怎的,傅老爷与陈老爷的书总是修不完。”
“老爷同沈老爷觉得奇怪,便去了傅老爷他们的值房,哪知这值房连窗都是破的,人也比老爷的值房多几倍,刚进去时,还有一位姓赵的侍讲将自个儿没修的史传一并丢给陈老爷。”
“陈老爷说自己下衙有约,却被赵侍讲踹了椅子,木椅子本就是坏的,这一下陈老爷直接摔了,疼得半天没起来,傅老爷和其他翰林去扶,还被赵侍讲踩了手,叫他们拿五两银子来赔。”
“沈老爷上前理论,赵侍讲却似乎不认识他,还趾高气昂地让沈老爷滚蛋,沈老爷气急,又把老爷推上来,赵侍讲识得老爷,却反咬他们是仗势欺人,说,说老爷……”
德安攥着衣角,吞吞吐吐犹豫许久,见谢昭婉点了头,他才心一横,道:“说老爷是只靠女人飞上枝头的野雀,被退婚的女子也敢为了权势攀附。”
这激将法用得也太明显了,容秦可不像是会因为她被羞辱就勃然大怒,甚至不管不顾和同僚打起来的人。
谢昭婉搁了茶盏,无奈扶额:“然后呢?”
“再然后奴才也不知道了,只是沈老爷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绞犯了,翰林们急着将他送医,正闹着呢,那赵侍讲忽得大喊老爷打他,说老爷仗着背后有人庇护无法无天,要上报御史,革了老爷的职。”
德安的声音越来越小:“奴才看老爷并不着急,谁知不多时便有衙役气势汹汹地来翰林院里拿人!奴才慌极了,老爷却还让奴才回来跟您说晚膳晚些用。”
“太太,这可如何是好?”
德安都快哭了:“奴才听说那赵侍讲是个有背景的,他同顺天府尹赵大人是同族,曾经将一位翰林挤兑到自请外放都没事,老爷将他打了,这,这……”
谢昭婉让人换了浓茶来,她颦眉不语,脑中将事情反复过了几遍。
“这刻意寻衅的赵侍讲,可和孙阁老有干系?”
她又问:“你打听到的消息,是不是宁国公府那位齐翰林告诉你的?”
“是!太太神机妙算,衙门拿人,还是齐公子在拦着。”
德安想了想:“赵侍讲与赵府尹是同族,齐公子说,孙阁老的夫人便姓赵。”
“呵。”谢昭婉冷声嗤笑:“行了,我明白了,红苓,给我备一套素衣,咱们现在就去翰林院。”
想直接拉人下狱好颠倒黑白,拿她谢昭婉的人当和楚凌霄博弈的棋子。
好啊,既然如此,那下棋的人,也该换一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