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临终托付（1/1）

过了一阵，左松柳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断定是她娘发出的，便仔细地在地上搜了一阵，在一棵树下找到了她娘。她娘倚靠着大树，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小。

左松柳不管不顾地抱住她娘哭道：“娘，我被巨人抓走了，刚逃了出来，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左松柳一把将林玉山拉到了她娘的眼前。即便四周昏暗一片，林玉山也能模糊地看到面前的老人的脸了。她的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留在了深深的皱纹沟里。

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攥住了林玉山的手，道：“我女儿娇贵，公子多担待。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

林玉山听到老人的话吃了一惊，想把手从老人的手里挣脱出来，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老人又道：“孩儿，公子救了我们，要不然，我们早就……死了。我把你许给……公子，公子……定能保护好你。”

左松柳喊着娘，只知道哭，并不回应她娘。没过一会儿，老人便断气了。

左松柳大哭起来，林玉山赶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这里很危险，你要哭就在心里哭，我们还是赶紧把你娘埋了吧，免得引来猛兽把她吃了。”

林玉山这样一说，左松柳便不再出声哭了。

“把我娘埋在这树下，以后好找。”

两人便挖起了土，挖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关牛也没敢靠过来，依旧离得远远的。

左松柳低声吼叫道：“你能不能帮帮忙，只会看着，做点好事吧！”

关牛听到左松柳的话非但没有不高兴，反倒是迅速跑了过来，疯狂地挖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三个人终于挖了一个近一米深，一米五六长的深坑，将老人放了进去，葬了。

左松柳又借了林玉山的刀，在树上做了记号。三人拔了一堆草，均匀地洒在了平平的土坟上边，回到了河边，找了个低洼的隐蔽地方准备歇息。

没想到，三人刚躺下，东边突然出现了一片火光，伴随着鬼哭狼嚎声。左松柳想坐起来，被林玉山拉住了。这次，她并没有甩开林玉山，似乎已经认定林玉山是她夫婿了。

林玉山根本没在意左松柳她娘临终说的话，只是因为似狼的猛兽从西边跑了过来，生怕被发现了，才拉住左松柳。

猛兽跑到河边，纷纷一跃而起，二三十米宽的河面瞬间就跳了过去。

林玉山在心里惊叹道：“这也太厉害了，要不是躲到茅房那里，必死无疑。”

猛兽群刚过去，巨人们举着火把，带着木棒、大骨朵、尖尖的两三米长的铁器，经过不远处的一座桥跑向了东边。

除了东边，南边也出现了火光，有些巨人便从三人旁边跑了过去。林玉山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关牛依旧很害怕，身子不住地颤栗着。左松柳侧着身，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玉山。

这时候，林玉山才注意到她的样子。左松柳大概一米六五高，挽着已经乱了的灵蛇髻，穿着棕色麻布襦裙和青丝履。她很瘦，锁骨突出。眉眼并不如画，没那么好看，也不算丑。林玉山注意到她的眼睛很清亮，似甘泉一般，给人一种特别单纯的感觉。

林玉山趴着，只有脸侧着，因为巨人们拿着火把来回奔跑，所以，他也不敢动身子。左松柳看得他心里发慌，他只好闭上眼睛。

远处，巨人们的嘶吼声、搏斗声不断传到了林玉山的耳朵里。林玉山心想：“这地方也不太平，猛兽比人还大，这该怎么活下去。伯母还把左松柳托付给了自己，这真是一件难事。要是像电视里那样能飞檐走壁就好了，也不用怕什么巨人、猛兽了，还能赢得美人归。这样的话，人生别提多惬意了。”

林玉山正这样想着，突然一个巨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刚跑过他们藏的地方，就像突然死了一样摔进了河水里。水浪翻涌着朝林玉山他们打了过来，低洼处很快进了水。

正当林玉山想扭头看河面时，左松柳突然紧紧抱住了他。他扭头一看，掉进水里的巨人正被不明生物啃食。这水里的生物长着鳞片，像鱼，有一米多长，长着满嘴的尖牙。

跑过来的巨人们拿着铁器乱刺着河里的怪鱼，也没挡住河里的巨人被啃食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火光映照下，林玉山看到河水被染红了。

巨人们把人打捞了出来，抬着他往西去了。猛兽以及其他巨人也先后从东边、南边回来，进了村庄。这时候，林玉山紧张的心才镇定了下来。左松柳也松开了他。

“我越礼了，实在太害怕了。虽然我已经是你的人，但是太突然，我还在试着接受你。”

林玉山道：“我没结婚，不过，你娘将你交给我，我也接受不了。我们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这是个大问题。”

左松柳一听林玉山的话，瞪了一眼道：“我娘临终托付，你敢违背她的话？我以为你很好，没想到，你这样不负责任。”

左松柳坐了起来，将头扭到了关牛这边。她一看关牛，把脸埋在泥水里，随手推了一下，道：“你死了没有？你一个士兵就这么点胆量？之前，怎么有勇气杀我们？”

关牛将头抬起来，道：“那只是听命令行事。我十四岁，还没你大。”

“这么小就作恶，不得好死。我已经十八岁了。”左松柳又将头扭到了林玉山问，“你多大了？”

“比你大两岁，二十。”

“那正好，反正我娘将我交给你了，你不想负责，也得负责。十里八乡的男儿要娶我，我爹都看不上。他找人算了命，说我有劫难，如果能度过去，便会有一个惊世的男儿从天而降来娶我。这说的不就是你？”

“我没那么大本事，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我还在上学呢，只是放了暑假，闲着无聊，去河沟里收集石头，稀里糊涂到了这里。”

“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就认定你了。你要保护我，你不能违背我娘的临终遗言！”

左松柳咬牙切齿地说着话。林玉山看到她这副模样，倒有些心疼了，寻思道：“她现在很需要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很怕我不管她，那就暂时接受。陨石没找到，也回不去，有她在身边也能给自己精神支持。”

“我不敢违背，你放心。我们困在这地方了，那陨石或许还能带我们回去，不知道你们看到它没有？”

左松柳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敢不管我。那东西就是罪魁祸首，也不知道谁刻的字来害我们。我没看到。”

“我也没看到。”关牛坐了起来，回应过林玉山，又低声小心谨慎地问，“那字真不是你们村庄里的人刻的？”

“不是。我们轩辕村除了赵财主，就只有我爹识字，我跟着他学了一些。别的人连上边刻的是什么字都不知道。”

“那还真是被冤枉了！或许是你爹他刻的，没告诉你和你娘！”

关牛低着头若有所思，话像沾了油一样，突然脱口而出。

他刚说完，左松柳的巴掌就扇了过去，一下子将关牛打得倒在了泥水里。

林玉山一愣，暗忖道：“这么瘦，力气却不小，或许只是恼怒了，可太暴力。”

林玉山拉住左松柳劝慰道：“他只是说顺嘴了，你别怪他。没人知道是谁刻的字，历史也没记载。”

左松柳哭着道：“他污蔑我爹，这么多人被害，我爹被冤枉了，岂不是死后也不得安生。我爹可是被御史的人杀的。他当时说不定还参与了！”

关牛听到左松柳的话，立马辩解：“我没去。我年龄小，通常情况下，只守在御史身边。我之所以也要行刑，是因为士兵人少，才让我补上。”

左松柳没回应关牛，只是哭。在这黑夜里，哭声像云烟一样，飘飘洒洒就能传到几里以外。林玉山生怕引来巨人、猛兽，便抱住了她。这一抱还真管用，左松柳的哭声立马小了，很快没了声音。

过了不久，林玉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只好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睡，自己顺势躺在一个小小的斜坡上歇息。关牛又重新将头埋在泥水里睡觉，仿佛这样才能安心。四周又归于平静，似乎漫长的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