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不是庄家的冒牌货吗？（1/1）
周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丢魂落魄的走到卫生间。
她走到镜子前，那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怅然若失。
小李挑的晚礼服很好看，裁剪恰到好处。
黑色斜肩，露出她瓷白的肩膀，头发也是精心装扮过的，黑直的发丝卷成波浪，垂在背后，整体看来像一朵暗夜里悄然绽放的花骨朵。
看似美丽而绝艳，实则内里早就枯萎得一塌糊涂。
苍白、脆弱、无力、烦躁。
再适合不过现在的她。
想到这里，她瞧着镜子拍了拍脸，暗暗地给自己鼓起勇气。
不就是有了落差感嘛，不至于垂头丧气，没有什么比赚钱来的快乐！
抱紧大腿才是王道。
当她拾掇好心情走出卫生间时，被一道声音吓得差点踉跄倒地。
周子珺手上搭着一件西服，呼吸有些急促，看样子是刚小跑过来的。
他走到周渔跟前，脸上明显有些不悦，“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boss在哪你就得跟到哪，我一走开你就不见了，怎么当的助理。”
“周总，你听说过人有三急吗？”周渔说完，饶有兴趣的揶揄道，“周总，不知道的别人以为你是黑白无常。”
周子珺就知道她狗嘴吐不出象牙，也不跟她多费口舌。
“走吧。”他说。
周渔疑惑地问：“去哪？”
“去天涯海角，去不去？”周子珺短促地笑了一声。
此时的周渔，脑海里闪过两个字：土味。
在她怔忪之际，周子珺恢复以往的冷淡表情，又道：“去跟客户们打声招呼就走，他们都是巴不得想跟周氏合作的企业家，既然要合作当然要找到一个互惠共赢的，里面没有一个合适。”
周渔听了，思忖着自己肯定产生幻听了。
周子珺怎么会跟她讲这么多话...难道......
算了，想这些问题会让本不聪明的脑仁越来越迟钝。本以为可以像提线木偶般跟着周子珺走完该走的流程后可以功成身退，却没想到周围的人开始把目光投向自己。
周渔诧异地发现，有的人在窃窃私语，有的那视线充满了鄙视，一道道异样的目光就像蚂蚁啃噬着她的躯体。
那些极其难听的话钻入耳中，奇了怪的是，她竟然没了底气去反驳。
以前那股不服输的劲儿，被时光磨平了棱角。
毫无尊严的站在大厅，接受所谓资产阶级那不屑的目光的洗礼。
“这不是庄家的小女儿庄子湉吗？”
“你搞错了，她以前是叫庄子湉，现在不叫庄子湉。”
“别开玩笑了，又不是在看古偶剧，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老掉牙了好吧。”
“还真不是开玩笑，要是那桩事情没发生，或许站在舞台上拿史上最年轻金马奖影后的庄子湉就是她了。”谢乐萦的补刀，可谓是把周渔的尊严和隐私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
周渔觉得委屈，可又不能这时候怯场，被人揭开伤疤的滋味真麻辣的疼。
灯红酒绿的场面转瞬间充斥着凝滞的沉默。
大家似乎都在等着周渔开口为自己辩解。
可她却什么也不想说。
周渔一回头看到周子珺站着不说话，两人四目相对。
不知怎的，她本能的往周子珺方向走去，正要与他擦肩而过时，手臂被人拽住。
周子珺没看她，话里却透着宠溺，“她确实是庄家的女儿，当时也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不管怎么说，庄家始终认她这个女儿。”
谢乐萦不明白为什么周子珺要袒护她，“那她今日以什么身份来的，代表庄家来的，还是代表个人来的？”
“这些很重要吗？”周子珺轻描淡写地问。
“难道这场酒会阿猫阿狗都能来？”谢乐萦毫无眼力见，仗着自己背后的谢氏，步步紧逼。
周子珺的目光明显暗淡几许，喝上一口手上的葡萄酒。
味道浓烈，醇厚，是上等好酒。
但他却觉得异常的难喝，谢家酒庄的酒也就那样。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乐萦，你这是在说我也是阿猫阿狗？”周子珺的余光扫视了一眼周渔，笑了笑说。
周渔错愕地看着他。
那句话令她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她多想当即跟他说，别把自己弄得这么脏。
“子珺...”还没脱口而出的哥哥硬生生地被谢乐萦咽了回去，“周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十分的不爽，看着旁边像小白花一样的周渔，嘟囔一句，“不就是蹭了点光，至于吗？”
“好了，插科打诨的玩笑下次不要闹太大了，身边还有年小的在，容易跟着学坏。”周子珺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
既不让谢乐萦丢了脸面，也顺水推舟地当了回英雄。
整个人若无其事般跟在场的人寒暄几句后，带着周渔离开。
周渔顶着谢氏两姐妹那快要杀人的目光跟着周子珺走出会场。
等两人都进电梯后，周渔本能的掏出手机打开一款经常玩的游戏，默默不说话。
周子珺微微俯下身看着她玩消消乐，双眉微皱。
心想：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那么的......又菜又爱玩。
叮！
电梯口开了。
周渔顿了一秒，工作理性占据上头，礼貌性的侧过身，先让老板走出去。
万没想到与他近距离的鼻尖碰鼻尖。
周子珺身上多年来没变的薄荷味蹿进鼻腔，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只觉自己有些头晕目眩。
当下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一步，哪曾想他也往前进一步。
伸手护住她的脑袋瓜。
“要磕到的话就麻烦了。”周子珺那狭长的丹凤眼，轻描淡写地扫过她满脸震惊的表情。
周渔：“没...没关系，大不了......”
看着周子珺那张很想知道她继续往下说的表情，把工伤算他头上的话生生地给咽回肚子里。
她解释道：“我要是磕到了，我妈会给我煮鸡蛋敷，去淤管用。”
周子珺闻言，才放下手臂，微微颔首。
他问：“他们对你还好吗？”
周渔：“好啊，平平淡淡就好了。”
“那真的叫好吗？”
“我不懂周总您在说什么呢。”
周子珺的神情动了动，轻描淡写，“周渔，你在装死。”
周渔恍然，没再搭话。
两个人从以前肩并肩走在一起，到现在的一前一后。
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跟在后面。
但不妨碍藏在周渔心底里的某些嗜好。
停车场的灯光不明不暗，能看到若影若现的影子。
周渔喜欢踩影子。
尤其是周子珺的影子。
许是两个人都想把时间过得慢点，从出电梯到车辆的路程足足走了十分钟，期间周渔想踩周子珺的影子，怎么也没踩到。
他走路慢，她比他更慢。
要是此刻的时光能停住该多好......
无关风月，无关家族背景，无关时间。
那片刻的宁静，却被口袋里嗡嗡响的电话铃声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