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内门（1/1）

谢梓瑶入屋，她见谢茹珂静静地躺在床上，她心中虽有些难过，可生不出思成绮那般的爱护之心，也许她从来没想过当她的姐姐，也许自己多少次的生死一线对这点伤也有些不在意。她看向床头紧挨着放着那把南琴，心想：“怎么如此执着，把一个武器看得如此重要？”

抬手轻抚上南琴，突然南琴发出一声婉转的旋律，她吓了一跳，立马松开了手。很快，有一男一女冲进房间，谢梓瑶认出，这是谢茹珂的学琴教习——易谱和容音。易谱开口：“小珂醒了？”

谢梓瑶起身让开位置，说：“没有！”

容音说：“我明明听到了琴声！”

“我没听到。”谢梓瑶心虚道。

“可……”容音再想问是不是人醒来又被她敲晕了，被易谱拦住。

“瑶姑娘可会弹琴？”易谱问。

“不会，从来没学过，五音不全。”谢梓瑶回道。

易谱将信将疑，拉着容音出了院子。

容音问：“这瑶姑娘有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她是家主的人，我们静观其变！”易谱回道。

从两位教习离开后，谢茹珂的院子就没有安静过，时不时就有人来探望。谢梓瑶见到甲师兄偷偷送来一盆草药助眠，乙师兄送来一盅鸡汤，丙师兄送丹药撞上了同院的丁师兄拿着粥，两位师兄互相飞眼刀……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周无世的四师弟宋继廷，他什么也没拿，就在院外站了好一会。谢梓瑶趴在院墙上，对着外面的宋继廷说：“进来喝杯茶吗？”

“不用。”

“你就这么站着，回头她也不知道你来过，要不要留下点什么？”谢梓瑶问道。

宋继廷脸上有些不自在，说话有些结巴：“我……我……不知应该……应该带些什么……”

这时周无世出现在不远处，冷冷注视着墙头之上谢梓瑶露出的脑袋。

谢梓瑶看到他的冷面孔，吓得缩回了院内。宋继廷发现异常，回头看到周无世，也吓得立马隐身消失不见。

第二天清晨，谢茹珂醒了，她见谢梓瑶正依在床边熟睡，她开口：“姐姐！”

谢梓瑶被唤声惊醒，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揉揉眉心，说：“你醒啦，渴吗？”

“嗯。”

谢梓瑶端来水喂她喝下，又伸手抚过昨夜送来的粥和鸡汤，两份食物立马变得温热，她端到谢茹珂的面前，问：“要吃哪个？”

谢茹珂回道：“我起来自己吃。”

两人坐在桌边谢茹珂喝了几口粥，又喝了几口鸡汤。谢梓瑶觉得两人无话可说，待着尴尬，待她吃完，收拾了碗筷就离开了。她也不知这人情该是周无世还还是自己还，但她觉得谢茹珂应该希望是周无世。

谢梓瑶走在天痕峰前往烟翠峰的山道上，秦禹安御剑从身后追来，来到她面前站定。谢梓瑶觉得周无世这位大师兄像极了掌门，姿态威严不苟言笑，他说：“谢梓瑶，不敬师长，戒碑前罚跪十二时辰！”

谢梓瑶问：“是师姑的意思？”

秦禹安说：“掌门命她思过七日！”

谢梓瑶平静行礼，继续往山道前行，走着走着，步子变得越来越轻快，她脸上已经笑开了花。“果然人言可畏，思成绮仗着有玄天门的后台，挑衅思家家主的罪名是落实了。”

秦禹安看着那抹雀跃的身影，心中疑惑：“老三就是因为这个人要死要活的？”

烟翠峰上，谢梓瑶已经在戒碑前跪了两个时辰，冬日的雪在阳光下慢慢融化，浸湿了大片衣衫。早晨时分，辰宣已经拿着扫帚假模假样的来清扫戒碑，帮她扫去了身边的积雪，可没想到的是午后周围一尺多厚的雪融化后的冰水都淌到了她的身下。门规受罚期间不得使用道法、她修为又低，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习风想要替她燃去冰雪，谢梓瑶阻止：“别，不能让人抓了把柄，你回去吧。”

她闭目冥想，他要赶紧找到提升修为的方法，炼出遂心箭。她反复思索自己一路历程，如何修成赤焰、如何炼的遂心箭、如何在地底裂缝中存活，还有瑶华阁和天痕峰里的藏书……她知道自己天生鲁钝，只靠恶劣环境下炼就的身手，可术法那么多……她想她或许知道了，她的路就是应该随心……

突然胸前银色吊坠中有什么东西飞入她的眉心，她骤然睁眼，抚摸额头，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环顾四周，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已是第二日了，身上的衣衫也已经半干。

早晨的山中分外安宁，安宁到让谢梓瑶感受到了身后有一双目光在审视着自己。

“还有两个时辰，”谢梓瑶心中默默算着。

两个时辰并不难熬，身后那人也一直未离去。时间到的那一刻，她没有立马起身，而是猛得回头，可身后除了树林便是十二铜兽，没有一丝异常。她起身揉了揉膝盖，走向十二尊铜兽像前，她一一审视，摸摸脸，敲敲脑袋，拽拽尾巴……终于，一只铜猴动了，张嘴骂道：“它们都是敲敲打打，怎么到我这就是挠痒痒了？”

“凑巧，”谢梓瑶拍拍它的后背问：“你是自己下来，还是需要我帮你一下？”

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它的对手，可习风说过：“狠话放前头，诈到一个算一个！”

铜兽不买账：“哎呦喂——就你这点修为要威胁我？起开起开，等下别吓到你！”

谢梓瑶依言后退两步，铜兽前出现一年轻人，五官精致、衣着鲜艳。她左右打量了一下这面貌，又端详了许久这红橙黄绿青蓝紫占了五个色的服饰，摇摇头，道：“你说句话。”

“你什么意思？”那人疑惑。

谢梓瑶还是摇摇头，说：“怎么称呼？”

“我叫溯昔！”空中浮现两字。

“……”

“你干嘛？”

“……”

“你再不说话我劈了你！”

“我就是不知道你是男是女！”谢梓瑶如实回答，她从样貌打扮到声音名字都分辨不出男女。

“你说我娘……”溯昔翘着兰花指想要骂人，可伸出去的手却让他有些心虚。他索性转身走进树林，消失不见。

纪回来找谢梓瑶，提点她：“掌门命师妹思过的意思是，你在这七日里可以继续进入藏书阁，七日过后……”他摇头叹气。

“徒儿明白！”谢梓瑶早该想到，比起思成绮，玄天门对自己的这点愧疚心算不得什么。她送走纪回，换了套衣服，找到石小文要了几个馒头，便前往藏书阁。她罚跪一日，还剩六日。她白天阅书，晚上打坐，她什么都看，也什么都试。六日结束，纪回亲自来指导了两日便偷偷下山了。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谢梓瑶没有外踏出院门，所有的缺堂和杂务事情都由石小文和辰宣解决。

半年后，她终于修成六枚遂心针，合成了一柄三寸长的金色遂心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