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娇羞不已(1/1)
柱子回到食堂的时候,虎子把打菜的勺扔给他,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农场还有一百多张嘴等着吃鱼,喊来了后勤处的吉普车,和开车的刘师傅抬了一盆红烧梭鱼放在后座,小车出了厂门向农场驶去,虎子坐在后边扶着盆昏昏欲睡,昨晚被司机的呼噜声吵的没睡着,半夜两点起床到中午一口饭没吃,现在感觉疲惫上涌。
车子开到食堂门前,正在吃饭的胖鼠队员听见车声跑了出来,虎子让他们把盆抬进去,农场知道中午要吃鱼,专门推迟了开饭时间,虎子这会儿回来赶上了午饭的尾巴,招呼临时工们排队打菜,被打断吃饭的人没有丝毫不满,吃一口还有余温红烧鱼肉,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分完了盆里的鱼,虎子趁着所有人都在,宣布农场的伙食跟厂里同步,周二吃豆腐、周五吃鱼、月末有一顿鸡蛋,农场临时工的含金量应声而涨,这些来自耿家村的村民们,没有用欢呼声来表达喜悦,但是一声声内敛的惊叹足以反应他们的心情。
吃完午饭,虎子去农场各处检查了一遍,秋日的午后,羊圈里的羊群在安静的咀嚼着饲草,果园里的果树在和煦的微风中招展枝叶,优雅踱步的公鸡发现了一只肥美的虫子,发出威严的声音召唤它的后宫前来享用,地里的苜蓿生机勃勃,形成一条巨大的绿色地毯,覆盖了农场的绝大多数面积。
各个车间里,数量众多的机器设备被伺候的熠熠生辉,静静的排列着等待人们下一次使用,员工宿舍里,为数不多的家具被收拾的干净整洁,这是残酷的农场主不顾工人们每天的疲累,强迫大家养成的习惯,扫盲班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豆蔻年华和花甲岁月共处一室,一同学习着人生烦恼的起始,看着农场的一切井井有条,有他没他都一个样,虎子满意的下班回家。
刘玉兰给柱子张罗的对象终于有了消息,前面陆续介绍了几个城里的姑娘,他看上的看不上他,看上他的他看不上,几个回合下来,搞的媒婆们都不愿意再接柱子的单,无奈之下降低了要求,姑娘的人选不再局限于城里,只要是年轻漂亮会过日子不管哪的都成。
媒婆们被这件事折腾的身心俱疲迟迟不愿接单,刘玉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百般央告,媒婆们油盐不进充耳不闻拒不理睬,刘玉兰被迫拿出了杀手锏,应承她们如果谁办成了这件事,除了正常的跑腿费之外,还有一块腊肉送上,看着媒婆们质疑的眼神,刘玉兰带着她们来到厨房,从橱柜里提溜出一块琥珀色、五斤重、肥瘦相间的腊肉,媒婆们的眼神跟随着腊肉左右摆动,仿佛在看心理医生手中的怀表。
被腊肉催眠的媒婆们,在十里八乡到处奔走,四合院街坊们口中的‘傻柱’,立刻化身少年老成、年少多金、身强体壮的何大官人形象,在京城周围的乡里口口流传,如果不是如今的年代不允许,‘流水样的家财,泼天般的富贵’这些形容语句都会出现在何大官人的前缀里。
不过真的要这样形容柱子也没毛病,按照前清的规矩来说,能拥有四合院这样规制的宅子,必须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往上数,柱子家占了四合院的正房就是宅子的主人,满院的住户不是他家的下人就是丫鬟,像周正这样医术高明的人,客气一声称为供奉,易中海是管家,许大茂是书童,虎子当得一个护院,阎埠贵是西席先生,不过他家原本该得的西厢房被先来的虎子家占了,万般无奈只好屈居东席。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媒婆们辛勤不辍的努力下,何大官人的春天来了,这次终于是他看上的人看上了他,姑娘年方十八名字叫做张淑琴,家住东直门外二十里远近,相亲时媒婆带了张姑娘和她的婶娘一起来到了四合院,刘玉兰迎着一行三人到家里喝茶歇息。
张淑琴和婶娘打量着这户人家里的光景,心里面觉着好,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个富贵人家,刘玉兰看着姑娘模样俊俏举止大方,心里面已经有了六分满意,和媒婆交流了眼神,两人一唱一和的把个柱子夸的天上少有、地上全无。
临近中午,柱子做好了菜,把打饭的工作交给了旁人,急匆匆的赶回四合院,一进虎子家门眼睛就粘在了姑娘脸上,只见她‘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看的柱子口干舌燥、浑身酥软,说话都没了力气。
刘玉兰看柱子那没出息的样儿,赶紧打圆场:“这孩子肯定是一路上赶的急,气还没倒顺,来,柱子,先跟客人打个招呼,再坐下喝口茶倒倒气。”
在媒婆的介绍下,柱子磕磕绊绊的打了招呼,心神不属的端起刚沏的茶就喝,没留神烫了嘴,手忙脚乱的冲到卫生间用凉水漱口,看着他的囧样,张姑娘用手掩着嘴笑,刘玉兰一脸的尬笑,无力的解释着:“这孩子刚进家门,还有点认生……”
张姑娘的婶娘看着柱子,对媒婆的产品宣传有些质疑,身强体壮是属实,看这身块儿的确结实,少年老成是150%的属实,这年岁不像是二十一岁,你说他有三十一,十个人里面得有十一个相信,年少已经这么不靠谱了,多不多金的可能跟年岁一样得靠猜。
面对婶娘的质疑,媒婆赌咒发誓说自己的产品宣传没有半点虚言,婶娘可以质疑她的人品,但是绝不能质疑她的宣传,这个产品是一等一的简单实用、皮实耐操,另外还有一年包换三年保修的服务承诺,姑娘不妨试一试,肯定是既不吃亏也不上当,选到就是赚到。
柱子洗完嘴出来,看着媒婆卖力的推销,转身就出了门,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拿出来看一看,一路狂奔着回家,又一路狂奔着返回,把自己的户口本打开拍在婶娘跟前,姑娘和婶娘盯着出生日期那一栏,搬着指头算了又算,终于确定了真的是二十一岁,婶娘敬仰的盯着柱子的老脸端详,不由的心下暗赞:“二十一岁的小伙,长着一张三十一岁的老脸,委实不易。”
刘玉兰看着气氛有点僵持,决定另辟蹊径,她指责柱子:“瞧你这孩子,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家里来客人了也不会招待,大妈今天身体不舒服,中午饭就交给你了,食材厨房里都有,好好做几个菜待客。”
到了柱子熟悉的领域,他立马回了魂,欣然领命去厨房露一手,张姑娘和婶娘见状,说了几句客气话准备离开,这台子都搭好了,戏还没唱,哪能让观众走喽?刘玉兰赶紧扯住了二人,口中嗔怪的劝阻她俩:“大老远的来了,哪能就这么回去,你们这一走倒显得我家没礼数,放心的吃顿饭,不管事情成不成都不碍的,就当走了一回亲戚咱们唠唠嗑。”
安抚着两人坐下,给她们的杯里添了茶,刘玉兰开始絮絮叨叨的唠嗑:“柱子这孩子的厨艺是真不错,待会儿菜上来你们都品鉴品鉴,他这可是家传的本事,年纪轻轻的就在轧钢厂食堂当班长,要是手艺不好,那么些做菜的师傅能服他?这两年的年景不好,到处的粮食歉收,我们在家里听着都心颤,有道是荒年饿不着厨子,柱子这孩子以后是个享福的。”
刘玉兰的话提醒了张姑娘和婶娘,人家这还真是少年老成、年少多金,二十一岁的年纪的确不大,长得像三十一岁也够老成,春天的时候,她们一家人靠着草根树皮吊命,那会儿的粮食可比什么都金贵,这厨子家里或许会缺别的,但是绝对不会缺一口吃食。
柱子知道虎子家里不缺食材,尽拣着好菜做,不过中午的时间有限,他只做了四菜一汤,一盆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一盆色鲜味浓的青椒炒腊肉,一盆鲜香滑嫩的小鸡炖蘑菇,一盆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最后是一盆黑白分明的海带豆腐汤,五个大盆端上来,填满了能摆十二个菜的饭桌,柱子又转身去厨房端了个锅出来,这回是满满的一锅闷米饭。
肉香味混合着米饭的香味往上一冲,三位客人肚皮里的鼓声敲响,不住的催促着三位女英雄去饭桌上冲锋陷阵,可惜好事多磨,刘玉兰一家上班的人回来了,又寒暄了几句,众人才一起上了桌,大家一起动筷子,奶奶夸赞柱子做的小鸡炖蘑菇鲜香滑嫩,周正夸赞柱子做的青椒腊肉色鲜味浓,秦淮如和小雨水夸赞柱子做的糖醋排骨酸甜可口,周雨婷夸赞柱子做的海带豆腐汤咸鲜适度,三位客人对柱子做的红烧肉情有独钟,只矜持了片刻,就在鼓声的催促下,吃出了气吞山河、风卷残云之势。
周正一家人见状不甘示弱,下箸如雨点、运筷似闪电,一时间形成了你追我赶、争先恐后的大好形势,虎子的小外甥左顾右盼、目不暇接,忍不住挥舞着小拳头给外公外婆助阵,嘴里被妈妈塞了一块豆腐,立即偃旗息鼓。
幸亏柱子今天用的盆足够大,一顿饭吃完好歹还剩了点汤汁,由于今天的劳动竞赛大家都用力过猛,这会儿个个都双手扶腰挺着肚子,一副身怀六甲的模样,今天的客人都是女客,刘玉兰开了一瓶低度的菊花白酒给大家消食解腻,喝了两杯酒,周雨婷开始回忆当年乐队去各个大学演出的事,年少的柱子作为乐队的绝对主力和灵魂人物,一路受到所有大学生的追捧。
忆往昔峥嵘岁月,柱子找回了自信,抛弃了怂怯,神采飞扬的讲述着当时的壮观场面,旁边的张淑琴姑娘被器宇轩昂的柱子炫的眼神迷离,原来这个男人不光是个少年老成、年少多金、身强体壮的大官人,还是个手艺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厨子,当你以为就这些的时候,没想到人家更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小郎君。
张姑娘不由为自己先前以貌取人的浅薄感到羞愧不已,现在的柱子在她眼中,脸上的每个褶子都闪耀着人生智慧的光芒。婶娘觑着眼睛看向柱子,生怕被他夺目的光芒闪瞎了双眼,原先木讷猥琐的形象早已变的高大伟岸,虽然对自家侄女的样貌有几分信心,但是这位何大厨单凭着一手精湛的厨艺,就能征服十里八乡妙龄少女的身心。
同来的媒婆是个惯会看人眉眼的角色,见着婶娘和姑娘两人的神情,就知道何大官人的好事十分里成了八分,她站起身冲着刘玉兰说:“感谢周家嫂子的招待,可惜今天的事情不成,不过就凭小何这条件,我跑断腿也定能给他寻个中意的姑娘,天也不早了,我还得去送她们娘俩一程,改天有了好消息我再登门。”
媒婆这番话如晴空霹雳一般,吓得姑娘和婶娘慌了神,两人再不敢拖延,齐齐的点头,异口同声的说:“不要再寻别人,我们同意了。”
刘玉兰和媒婆相视一笑,婶娘形若无事的端起了娘家长辈的架子,张姑娘心中暗恨媒婆的捉弄,脸上泛起了羞恼之色,柱子志得意满、顾盼自雄,邀请张淑琴姑娘去看看自家的房子,周雨婷、秦淮如、小雨水一起跟上去看热闹,短短的一截路,柱子就给张姑娘画了一副蓝图:“今后咱们的新房就按虎子家的标准来,大理石的地面、防腐木的吊顶、防水的涂料、真皮的沙发、紫檀木的餐桌、黄花梨木的架子床。”
一说到个床字,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张姑娘短暂的慌乱了一下,随即就镇定自若的打量着四合院里的人物风光,柱子面红耳赤、一双手绞在身前,心里恰似一头小鹿乱撞,神色娇羞不已……
(有没有人本以为是温香软玉,结果被一个胡子拉碴的抠脚大汉给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