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破镜可圆吗（1/1）
又走了段路，牛楸木慢慢有些体力不支，但因变化了的心境，让她没有出声只是死撑着。
慢慢的，孙语堂放缓速度和她并排走在了一起。
“你……”冰蓝色眼睛有些纠结地看着她。
“怎么了？”
牛楸木好奇仰头，看向不知不觉落在她身旁的男人，眼里满是惊讶。
“走不动的话……可以让我背你吗？”
孙语堂躲开她视线，明明是想施援手，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底气不足。
乌黑眼珠直直盯着他，像要望进他心底。
“一天没见，语堂怎么生疏了不少？”笑着调侃，语气随意得像日常闲聊。
“不……没有，只是……答应你的……没有做到。”
看他这样，牛楸木胸口闷闷的，鼻子一酸差点滚下泪来。
这个人，难道不知道自己不擅长说谎吗？
“语堂在说什么呀？”
急忙眯起眼掩住眼中闪烁碎光，笑得一脸灿烂，声音里是天真的疑惑。
“你不是都来救我了吗？为什么要这样说？好奇怪呀！”
“……抱歉……让你陷入危险。”
听完她回答，孙语堂沉默了会儿好像更不自在了。
“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不要这么说呀！”
她一直在笑，嘴角高高扬着。
“……”
看他不再开口，只默默跟在自己旁边，牛楸木像是无奈妥协下来。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那就麻烦你咯！”调皮地歪头呲牙，语气有种老母亲托付自己闺女的错位感。
“语堂要背好我啊！”
话落，第一次对一个兽人主动伸开双臂，像要抱抱一样站在他面前。
“嗯！”
孙语堂终于看向她眼睛，郑重地点头。然后像举行什么授封仪式一样，肃穆地半蹲下 身子，让牛楸木好趴上他后背。
无声地深呼口气，压下翻涌心绪，牛楸木轻手轻脚地趴在了男人背上。
等她调整好姿势不再动作，孙语堂才慢慢腿部发力，直起身子。
“我重不重呀？”
趴在男人后背，感受着隔着衣物传递过来的暖意，牛楸木忍住想夺眶而出的眼泪故作轻松调笑。
“不重。”
男人声音一如既往冷淡中透着些许温和，没有一丝假话痕迹。
按以前惯例，明明这会儿她该不好意思或者浑身刺挠般难受，但因关注点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反而没了那些小女儿心思。
静静听着鞋底与草地的摩擦声，牛楸木问起有些无趣的问题。
“语堂。”
“嗯。”
“我们是不是朋友啊？”
男人沉默了会儿，然后语气坚定回复“是！”。
“那……我们是好朋友吗？”
“是。”
“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吗？”
“是。”
“是很好很好很好的那种朋友吗？”
“楸木”
男人脚步停下，微偏头看向背后的她，语气认真笃定。
“我们是朋友，以后也会是你说的很好很好很好的那种朋友，我向你保证!”
“……”她不再说话，耳朵轻贴在男人后背，能听到对方“咚咚咚——”有力心跳。
她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想确认什么，也许只是单纯瞎扯不想让自己多想，也许是想唤唤其他人名字来缓解些不安……什么不安呢？
“语堂。”
“我在。”
“我们……会一直是朋友吗？”
“……”
这次男人没有很快给她肯定答复，良久才出声说了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对不起。”
“都说了，为什么要道歉呀？”
喉咙一阵阵发紧，她感觉自己可能下秒就会破功。死死咬住嘴唇，压住要涌出的哽咽，待声音正常一些，才含笑用咏叹调表演着。
“君离大人你们都来救我了！应该是我不好意思啊！让你们抛下手头事情来为我奔波。”
周边呼呼的风声像哀怨的泣音，让她身体冷得直哆嗦。
“你到底在道歉什么呀？人又不是你劫走的！该道歉也是苍何那个老妖怪吧？”
“……”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借着视线死角，牛楸木躲在男人背后使劲瞪大眼，想让里面液体赶紧风干。
背着她又走过段路，缥缈的声音才从前方传来。
“不会了。”
“……什么？”
没头没尾一句话让牛楸木蹙了蹙眉。
“不会再有下次。”
灰色脑袋突然转过来，让她一惊连忙往下缩，怕被看到眼里湿意。
“楸木，我不会再让你陷入今天这样的险境。”
说完还嫌不够，又加一句。
“以吾名起誓。”
明明轻缓的话语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
这句话，她听过。
那次在茶馆，孙卓琦就是这么承诺的。
是他们这里的什么仪式?
很重要吗？
男人身上有股很淡的书墨味，离得近了才能闻到一些，随着他不断运动体温升高，风携带着这股气味儿到达她鼻腔内部。
牛楸木有些恍惚地侧脸看着天上银河。
“真漂亮。”
就当……给他一次机会吧。
随着她话，男人也仰头看向满天繁星闪烁。
“很美。”
“你们两个，干嘛呢？”
孙卓琦微妙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从孙语堂背后伸出头，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落后大家了一大截路。
“齐铭估计已经按耐不住出来找我们了。”孙江逸抱胸站立在一旁，声音没有起伏。
“木木，累了吗？”
丁香色眸子关切地凑到跟前，让她忍不住往孙语堂背后躲了躲。
“有一点，今天走了好多路。”
闷闷的声音从孙语堂肩胛处发出，带着些撒娇意味。
听到女孩低低弱弱的声音，丁香眸子含满笑意，宠溺地看她。
“木木辛苦啦～语堂，你先休息会儿，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边说边伸手要接过牛楸木。
“没关系……这里离城池不远。”
微错一步避开来人手臂，冰蓝色瞳孔一反常态，向孙君离坚定表达了自己意愿。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违抗君主的话。
孙君离很快反应过来，僵硬的表情和缓，假意抱怨他。
“好哇！语堂你竟然觊觎我的木木！我是不会把木木让给你的！哼——”
“不敢。”
听到这话孙语堂一惊，满脸苦笑。
“我没这么想。”
“来吧！我们公平竞争，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宝剑离鞘，在月色下泛着泠泠冷光。
“哎——”
看着自己君主这孩子气却没有反转余地的举动，孙语堂无奈叹了口气，作势就要应战。
“好了好了，君离你会吓到木木的。”
牛楸木还在懵逼这局势发展，孙卓琦已经站到了两人中间摆着手劝和。
“估计快到了。”
孙江逸双手叉胸，淡定地看着这热闹场面，好像一点不担心他们君主要和自己部下打起来。
这天雷勾地火的局面，让牛楸木表情犹如失去灵魂般呆滞。
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像催眠曲，让她眼皮越来越重。不知道是孙语堂背太暖和，还是她心安下来，一会儿光景就趴在那开始昏昏欲睡。
“啊！找到了！”
充满活力的声音打破了闹剧。
“齐铭？”
孙君离被分散注意，站直身看向朝他们跑来的将领。
“哎～果然被你猜对了。”
扶着额，孙卓琦站在孙江逸一旁，语气无奈。
“你身上的伤……怎么不好好静养？”
不赞同地看着来人，孙君离语气责备。
“我看你们这么晚还没回，以为遇到了什么意外，正要去支援你们。”
“……你身子这样还跑出来，才真是意外！”金色眉毛皱着，好像下秒就要把对方塞回榻上。
“啊，你们救出牛姑娘了？”
孙齐铭不搭话，见孙语堂背着一个人，了然开口。
大家的视线也被引到了孙语堂后背。只见女孩安静趴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熟睡。
“哈哈，看来她体力已经到极限了。”孙齐铭挠头笑着。
“不过，真让我吃惊，没想到她一个人类姑娘那么聪明勇敢。”
“!”
“!”
“!”
“人类？”丁香色眸子瞪大，看向孙齐铭。
“啊，牛姑娘今早告诉我的！”
想到当时自己还不相信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当时以为她在逗我玩，没想到是真的。”
“刚来的时候我听妍妍说，就是被抓走那个小姑娘，牛姑娘身上没有任何族纹。”
“这……还真是让人惊讶。”丁香眸子闪了闪，又望向睡着的某人。
“看来，木木越来越重要了。”孙卓琦随意翻转着伞柄，歪着头笑。
“……”酷哥接受很快，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波动。
冰蓝眼眸向后望了望，感受着背后透过的阵阵暖意，心湖像置入了一颗小石子。
一声过后，层层涟漪经久不歇向外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