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以后咱们一别两宽(1/1)
褚岑岑一直盯着白沄婳看,再细微的动作都不放过。
当她看到白沄婳在摸自己肩膀时,她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实则衣袖下的手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修剪得稍尖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清晰的印痕。
看见白沄婳眉头紧皱,并没有发现什么,她又松了手,宽了心。
哼, 神医之徒!
欺世盗名,还以为多有本事呢。
也不知神医怎么会收一个草包为徒?
“等等。”
白沄婳的声音拉回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所有人都看向她。
尤其是褚岑岑,更是紧盯白沄婳的每一个动作与神情。
来金陵城之前,她就已经查过白沄婳的生平事宜,她不相信一个草包废物,能有本事发现问题所在。
而且,她处理得很好,白沄婳绝对没有可能发现问题所在的,就算是太医也不行。
“怎么了?”
宫辰渊几乎是同时就回应白沄婳。
白沄婳的视线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划过,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心中已经有数。
太后是第二个回应她的:“婳儿,你有话就大胆说。”
“是。”
白沄婳点点头,然后看着太医院提点刘牧。
“刘大人,我觉得肩膀上好像有点问题,刺痛得紧,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刘牧首先去看太后,见太后点头,他又转头去看璃王,见璃王也颔首,他才拱手应“是”然后,走到白沄婳身旁。
白沄婳侧身让他查看。
因为男女有别,也因为尊卑有别,刘牧一开始并不敢直接上手去检查,只是凑近了查看。
虽然他已经五十岁,却没有老眼昏花,映着光线,他竟然发现白沄婳肩膀的位置,玄青色的衣服上有一点极细的反光点。
他心中疑惑,壮起胆子伸手去检查。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裳,但是刘牧还是摸到了一根尖尖的东西。
他惊得眼睛都大了,花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继而小心翼翼将那根东西拔出来,自己看了一眼,再展示给众人看。
竟是一根比手指还长,比发丝稍粗的银针!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这么长的针插在白沄婳身上,那得多疼啊,宫辰渊眸中的怒火恨不能把那银针给融了。
太后惊呼:“这是什么,怎么会在婳儿身上?”
刘牧把银针呈到太后面前,让她能看清楚。
“天啊!”太后浑身一颤:“刘牧,这针对婳儿可有什么伤害?”
虽说白沄婳被诊断很难有孕,但是太后还是喜欢这个女娃娃的,不为其他,只因白沄婳三番四次救她的孙子,又是孙子心尖上喜欢的人,她愿意爱屋及乌。
此时,她简直震惊极了,震惊过后,是溢于言表的心疼,心疼过后,又觉得生气,气那个给白沄婳扎针的人。
回想这根银针所扎的位置,刘牧根据以往的经验,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他多年在宫中当差养成的谨慎,让他不敢立即就脱口而出,反而是拱手禀报太后:“容臣再为王妃诊一次脉。”
五十岁的刘牧在太医院当差三十载,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太后对他是再信任不过了,当即大手一挥:“准了。”
于是,刘牧又过去给白沄婳诊脉,这一回他诊脉的时间比方才还要久一些,而且期间他的眉头是一会儿紧,一会儿松,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诊出的结果是好是坏。
良久,宫辰渊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如何?”
刘牧松开了白沄婳的手,转身朝两位大人物行礼:“启禀太后娘娘,璃王殿下,璃王妃难以有孕的诊断,是误诊,相反,王妃生育能力正常,且身体健康,就是气血虚了点,好好将养,不日便能恢复。”
那几位太医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明明方才自己诊脉的结果就是难以有孕,但是因为身份,他们又不敢提出要求复诊。
白沄婳何等聪慧,一眼就猜出了他们的心思:“既然方才是五位太医一起下的定论,为显公正,其他几位大人也请过来号号脉吧。”
学医术的人都有点死脑筋,有问题就想弄清楚,不然夜里都会想着这个问题睡不着觉,于是那四位太医便陆续上前给白沄婳又诊了一次脉。
几人相视一眼,退到刘牧身边,与他一齐拱手朝白沄婳行礼:“还请王妃恕臣等误诊之罪。”
白沄婳笑容可掬:“不妨事,查清楚就好,只是,我不明白,一位太医误诊情有可原,是什么原因让五位太医,甚至连药王谷来的女神医也一齐误诊了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褚岑岑身上,难以有孕的诊断是她先说的,让太医诊脉也是她先提起的,她与此事有没有关系,还真不好说。
刘牧的目光从褚岑岑那里收回,将手中的银针举起:“臣等会误诊,完全是因为这一根银针,银针扎在穴位上,改变了脉象。”
身为太医院提点,刘牧只关心医术上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与他无关,但是,他看在镇国将军李长山的面子上,愿意帮白沄婳多说几句话。
“看银针的位置,是有人趁王妃不注意插进去的,王妃没有感觉到银针的插入,是因为银针上涂了有麻痹作用的药物。”
能当上太医院提点的人,医术岂会差?
神医能诊出白沄婳体内有灵蛊,他自然也能诊出,灵蛊能解百毒,所以王妃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察觉到银针的存在。
不过,王妃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化,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所以,他并没有将此事说出来。
一直没跟上众人思路的林嬷嬷,此时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方才褚神医还给王妃查看伤口来着,怎么会没有发现银针呢?”
这话听着简单,但里头的意思却多了,且由听者自己意会。
要么,就是褚岑岑这个神医医术不咋地,所以才没能发现银针。
要么,银针就是她扎进去的。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到褚岑岑的脸上。
反观褚岑岑却依然淡定地站在那儿。
银针确实是她借着给白沄婳查看伤口的当口插进去的,银针上涂了毒,不仅会慢慢破坏人的生育能力,还有麻痹的作用,所以白沄婳才没有察觉。
她疑惑的是,那根银针插进白沄婳的肩膀里,连针头都没进了肉里,用手在肌肤表面是完全感觉不出来的,白沄婳是怎么发现的?刘牧又是怎么隔着衣裳就取出来的。
任她垫高三个枕头做梦都想不到,白沄婳体内有灵蛊,早就把毒给解了,所以白沄婳感觉到了疼痛。
而且,白沄婳还用内力把银针逼出来半截,让刘牧就算是隔着衣服也能看见。
若是白沄婳自己取出了那根银针指责是她扎的,她反而能反咬一口是白沄婳诬赖她的。
但是,银针却是太医发现的,而且,白沄婳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句银针与她有关的话。
她也不能说银针是白沄婳方才摸肩膀时插进去的,因为时间线不对,她说了白沄婳难以有孕在先,发现银针在后。
所以,她这一场初见的较量,是她输了。
她走到太后面前,跪了下来:“是民女医术不精,误诊了王妃的脉象,幸好太医们发现得及时,才没有导致严重的后果,民女知罪,请太后处罚。”
白沄婳笑了,这个女人倒是精明,也能屈能伸,认了误诊之罪,却没有认扎针之罪,还是直接去向太后请罪的,估计是怕落入她和璃王手里没有好果子吃吧。
可能如褚岑岑所言,并没有引起太严重的后果,太后并不想追究:“看在旧人的情分上,此事不与你计较,若再有下次,哀家绝不饶你。”
褚岑岑叩头谢恩,又爬起身来到白沄婳面前,首一次对白沄婳福身行礼:“多谢王妃不怪罪之恩。”
白沄婳如何不明白,褚岑岑这是在挑衅她呢。
瞧,你能如何,太后都护着我呢。
白沄婳没理她,反而转身看着璃王,看着看着嘤嘤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
“都说了臣妾并没有问题,殿下就是不信,既然殿下想要一个能生儿育女的女人,那就请殿下与臣妾和离另娶吧。”
“和离就和离,另娶就另娶。”
宫辰渊冷哼一声:“说你一句还说不得了,脾气这么大,也不知靖国侯是怎么教女儿的,看你与本王和离,谁还敢娶你。 ”
说完,璃王就自己控制轮椅离开了太后的寝宫。
白沄婳一看,又委屈又生气,最后一甩一跺脚:“你走,你走,以后咱们一别两宽,你娶你的美娇妻,我嫁我的有情郎。”
她可不是璃王,自然不敢摆架子,就算是这样,还记得跟太后告退一声才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太后看看林嬷嬷,又看看众人:“这……怎么还吵起来了呢,这俩孩子。”
林嬷嬷上前安慰太后:“想来是方才的诊断让璃王殿下有了误会,这不,查出来是误诊了,王妃可不就觉得委屈了吗?太后您就放心吧,床头吵架床尾和。”
太后指着空荡荡的门口:“吵成这样了,还能和?”
林嬷嬷也是看着宫辰渊长大的,对他的脾气也算是有些许了解,那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她突然也摸不准那两人究竟能不能和了。
太后与林嬷嬷两人相伴几十年,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而且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转头看向褚岑岑:“若他们两人真和离了,看哀家怎么收拾你,你现在就滚回去,以后就不要来金陵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