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用老人机的大小姐（1/1）

九月初秋，燥热的天气渐渐转缓，傍晚间开始有了凉意，甚至有些阴沉沉。

一个少女穿着蓝白色的校服，黑色的小皮鞋在石子路上还能传出细碎的声音。两边有着一个四角亭和一个连接主屋的走廊亮着光。

少女站在圆形的拱门前，忽然抬头看向天上聚集的黑云，声音有些沙哑慵懒：

“要下雨了。”

说完后，又颇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暴怒的声音破空而来：

“还不给我滚进来！”

少女表情淡然，与刚才的神色一丝不差，缓步从拱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中年男子站在中央，身形挺拔，长得也算端正，只是那怒气使他的脸看起来十分骇人，胸膛也在剧烈起伏。

他双眼泛着红色的血丝，死死地盯着进来的少女。

少女进屋后像是看不见男子一样，无视了他从他旁边错身而过直接坐到了楠木椅子上，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部老人机，双手拿着全神贯注的不知道在按些什么。

男子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那怒气横生的模样。他拿过桌子上的玻璃杯，狠狠地摔向地面。

“啪！”“轰隆！”

玻璃碎裂的声音和雷声一同响起，碎片从少女露出来的纤细的脚踝处划过，冒出了颗颗的血珠。大厅里的空气好像有了片刻的窒息，旁边的佣人和保姆连大气都不敢出。

少女终于动了，她把手上的老人机放到了口袋里，拿过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姜肆！我知道你对我们有怨恨，但是你妹妹对你一直都很好，你怎么能抢你妹妹的未婚夫呢！你知不知道他要退婚！”

姜肆想了想她妹妹的未婚夫，好像是叫治容，治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苏文向来最珍惜这门亲事。她好像也见过治容几面但不熟，没想到他要退婚，虽然不知道苏文为什么会以为是她做的，但是这都不重要，只要苏文不舒坦她就高兴。

少女虽然脑子里想着这些，但动作还是丝毫没有受影响。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泛黄的书页安安静静的看着书，悠然自得。

苏文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姜肆破口大骂：

“你就跟你那妈一样油盐不进，活该人人厌恶！”

姜肆眸光一凛，捏着书页的手指收紧，她将书做好标记放在桌上。低头看着一直在冒血的伤口，弯下腰用手指擦了擦。

然后站起身终于看向了苏文，少女一步步走近，站立在离男子两步远的地方。

苏文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但是他胸中的一口气强撑着让他站在了原地。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只见一道影子过去，他脖子上就有了一丝凉意。

他低头余光瞥见了那是玻璃杯的碎片，他果然就不该用正常人的思想去想疯子。苏文刚想伸手推开姜肆，脖子就感受到了疼痛。

“别动。”

姜肆打量着苏文这害怕的表情，嘴角微勾，心情很好笑道：

“还是这副表情适合你，多好看啊。你说……你要是以这副表情长眠，说不定我会把公司股份给你。”

“姜肆！你敢！”

苏文还在威胁着她，可如果声音不这么抖的话，说不定还是有些气势在的。

少女突然笑了，笑容明媚灿烂，拿着碎片的手随着笑的动作轻微的颤着，让人心惊胆战。

好半晌，才慢慢把手移开，手指一松，碎片径直掉落在地上再次四分五裂。姜肆又回到了之前那副淡漠的模样：

“我当然不敢，杀人是要坐牢的，我作为一个良好公民，不会做这种危害社会安全的事情。”

这句话很有思想和觉悟，只是这话从姜肆嘴里说出来，苏文怎么都不信。

苏文倒退了几步远离了姜肆：“疯子！”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可还是没有盖过姜肆在他旁边说的话，像是只索命的怨鬼在他耳边：

“亲爱的父亲，你最好祈祷我活不过十八，不然你现在这么舒坦的生活可就没有了。等待你的只会是从天堂到地狱的生不如死……”

过惯了奢华的日子想要回到清贫可就难了。

鞋底踩在碎片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姜肆很喜欢，她从碎片上碾过，拿过一把黑色的雨伞就走了出去。

她的身影藏在雨伞里面，慢慢的走入了黑夜里，不远处猝然闯入的车灯，将姜肆的身影照的清晰。

身后还传来苏文若有若无的声音：

“姜肆你给我滚到嘉平去！我给你转好了学！”

姜肆脚步瞬间变得轻快，鱼上钩了……

屋内只剩下一片狼藉还有之前少女待的地方一摊暗红的血。

……

次日的天气还算不错，温热的风卷着树叶飘下。

姜肆一就是撑着把黑色的伞，挡住了来自上面太阳炽热的光线。周围都是叫和声，几个大叔围了过来，热情的看着姜肆：

“小姑娘，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浓厚的口音，普通话听起来很奇怪，虽然别扭但是姜肆还是勉强听懂了。

她一手撑伞，一手伸进了口袋里，里面只有一个瓶子，手里还有一张卡。姜肆手指在卡上面摸索了一会儿，刚想拒绝就听见了手机里传来的来电铃声。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

这个铃声一响起，旁边卖水果的老人家们纷纷把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周围围着的司机大叔越听越觉得这个音乐像是这个看起来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身上传来的，不禁怀疑难道有钱人的品味都是这么复古的吗？

然后姜肆顶着周围人怀疑的目光自然地把老人机拿了出来，摁下了通话键。

周围人的目光从怀疑变得复杂，毕竟这个年代连老人都很少用老人机了，基本上都是用智能手机。他们也不围着姜肆了，向着其他旅客走去。

“肆爷你转学了？转到了哪里？”电话刚接通，对面清亮的少女声音就传了出来。

姜肆简单的回了她几句：

“对，嘉平第二中学。”

此时京都一个少女穿着小裙子坐在摇椅上，两只脚尖一翘一翘的，她不用问都知道姜肆为什么转学。她刚想着要不要也转过去，就听见手机里的声音说：

“陆一二，你待在京都不要跑过来。”

见心思被戳破了，陆一二只好应道：

“好吧好吧。”

她们简单的说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姜肆看着面前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随便选了一条提脚就往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