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线逃兵（1/1）
“靠，怎么是吴老二？”苏荷在窗边骂道。
“他怎么了？犯病了？”
“可不是？这整得人心惶惶的。”
四名医务人员抬着吴老二从底下经过，苏荷清楚地看到吴老二正在担架上面翻来覆去，三条手臂粗的带子束缚着他的双手与双脚，另一条则紧紧地捆在他肚子上。
后面跟着的两名军人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草木皆兵，略显轻松地走在担架队伍的最后。
“这狂犬病毒刚变种，他那羊癫疯也来凑热闹了，真是吓死个人。”
虚惊一场，拉吴老二的救护车走后，苏荷和他爸来到客厅坐下。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到对面菜市去买菜去，多买一点囤着。”苏荷老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儿，一本正经地说。
“怎么个囤法？”苏荷又开始杠了。
这时他还不知道这个空间有什么禁忌，生怕告诉了老爸这个能力就失效了。
“还能怎么个囤法？和原来一样，能往冰箱里塞就往冰箱里塞呗！”苏荷老爸不以为意，“你怎么老是想这些没名堂的？”
“我没名堂你来个有名堂的。”
“这！这是名堂！”苏荷老爸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都快皱成一团的正方形纸张，“明天去给我看看我双色球中没中，一等奖三千多万呢……”
话还没说完，苏荷他妈抄起手边的扫把就往他爸头上呼过去，苏荷老爸被揍的满屋子跑。
苏荷哈哈大笑，说道:“你这老不正经，说了不让你买彩票，还买，这些钱要是省下来，我们家早就换新房子了”
之后的苏荷面对破碎的世界常常回想起这段对话，殊不知这段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日子竟是自己最后一段快乐时光。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天花板上突然传来咕咚一声，苏荷和老爸同时愣住了。
楼上是苏荷发小的房子，他父母和苏荷父母一直认识，后来他们在外面买了房搬了出去，发小一直一个人住这。
可自打他去当兵以后，这房子一直空着，怎么弄出声响来了？
“是不是进小偷了？”苏荷老爸小声说道，“苏荷！你上去看看！”
“为什么我去？”
“我那么大年纪了，你让我去？我被一棒子敲死怎么办？你个畜生。”
苏荷一边回房一边小声地说:“敲死你就准备投胎当我儿子呗，那还有什么怎么办？”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苏荷不想和他啰嗦，他走进自己房间，从门后掏出了一根黑色金属棒球棍，那会沉迷于美剧《行尸走肉》，于是他也学着尼根的样子把棍子头部缠了两圈铁丝……
尼根的棍子叫露希尔，他给他的棍子起名叫萨曼莉萨……
他踮起脚鬼鬼祟祟地上了楼，果然房门锁都没锁，是虚掩着的。
“这贼也不怎么行，偷个东西也不知道踩个点儿，这屋子空了两年多了比我兜还干净，还来偷个屁。”
苏荷用棍子轻轻顶开房门，屋里的家具都用白布罩着，这会餐桌上放了一个大包，一个行李箱，脏兮兮的，看上去像逃荒的。
“这特么是流浪汉来找地方住吧？”苏荷想，他有些放松了警惕，“不然怎么会有行李箱呢？”
他悄咪咪走进屋里，四下看了看，七十来平的房子一目了然，客厅和厨房空空如也，一间卧室和厕所的门都是敞开的，只剩下另一间房门紧闭。
苏荷轻轻走到房门前，把耳朵贴上去，里面果然有动静，窸窸窣窣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可下一秒这声音像是意识到了苏荷的到来，突然变得安静了。
确认了里面有人，苏荷不再磨叽，一脚踹开房门。
门很轻松的就开了，开门的一瞬间苏荷突然觉得有小腿被什么东西猛得踢了了一下。
接着苏荷瞬间失去了平衡，呯得一声摔在地上。
还没等他缓过神，一根黑色的棍子死死地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苏荷吓得六神无主，伸着舌头耶耶耶了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苏荷？”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苏荷护住自己的脖子老半天，这才看清楚对方竟然是多年没见的发小卢潇。
“我操！……咳咳，金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yue~”
卢潇留着一头精干的短发，穿着便装，外形没什么变化，唯一多出来的就是上嘴唇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金童是他的绰号，他从小干练，数学成绩在全市也算得首屈一指，小学的老师们亲自给他取了这个绰号。
然而眼前拿着丁字拐的男人一听苏荷音量过大，犹如惊弓之鸟，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把把苏荷拽进屋内。
“干嘛你？神经兮兮的？借了高利贷了？狗日的出手真狠啊，那么多年没见了上来差点把老子噶了。”
“高利贷？”卢潇神经质的朝外看了看，冷笑了两声，“我倒希望是高利贷。”
“那你干嘛鬼鬼祟祟的？你外面门也没关。”
“我故意的，只是没想到来得是你。”
“靠，你到底怎么了？神经兮兮怪吓人的。”苏荷莫名其妙。
“唉！”卢潇重重地叹了口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啧！你快说呀！急死个人了。”
卢潇突然捂着脸，放声大哭起来，这一下搞得苏荷不知所措，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卢潇是个犟种，不管做错了多大的事，他爸揍他揍得多狠，从来一声不吭。
两人被学校里的混混欺凌，拳打脚踢，苏荷很快跪地求饶，卢潇却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牙都打掉几颗也没留过一滴眼泪。
而现在这个一米八零的家伙却在自己面前却哭得像个二百来斤的孩子。
“大哥，你这是什么情况？别哭了，搞得像我把你上了似的........”
卢潇哭了一阵，终于发泄得了够了，他拿出手机扔在桌上，说道：“你自己看看相册第一个视频，我手机没密码。”
苏荷看着他鼻子下挂着两条晶莹剔透的鼻涕，想笑却又不敢。
很快他也笑不出来了，视频中的画面让苏荷彻底傻眼了。
几名身着特战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一处城市道路中穿梭，从街边的店铺招牌和汽车车牌可以看出，这正是z国某处的城市街道。
只是满地的血迹，残破的街道，燃烧的汽车，这些只会出现在电影中的场景清晰地出现在视频里。
“这是？”苏荷瞥了卢潇一眼，“你这是拍电影呢？”
“你他妈看看清楚再说。”
苏荷凑近一看，虽然分辨率比较高，但是镜头一直在抖动，应该是挂在拍摄者胸前。
几名特战队员一直在往前行进，始终没人说话，突然一个标志性的建筑出现在视频里。
那是一个钟楼，正是沪州市市中心步行街的标志性建筑。
特战队员继续往前走，突然领头的那个做了停的手势。
镜头立马定住不动，随后蹲了下来，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哀嚎不绝于耳。
“什么情况？”有人沉不气问了句。
“嘘！”
嘘声是视频拍摄者发出来的，苏荷一听就知道是卢潇的声音。
“右边有情况！”
镜头一甩，几名特战队员的枪口也都转了过去，苏荷这才看清楚，每个人手持的都是95式自动步枪。
右边商铺的门一下子被撞开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冲了出来，一身血迹已经干透，漆黑一片。
他垂着头，脑袋一抽一抽的左右扭动着。
苏荷马上发现了这个“人”的情况不对，果不其然，脑袋抽动了两下以后，他猛地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名特战队员冲过去。
这个东西奔跑起来的样子更是让苏荷毛骨悚然，四肢一起放在地下飞奔而来，速度丝毫不慢，如同一只留在笼中没有食物的恶兽。
“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特战队员们的95-1式自动步枪嗒嗒嗒的开火了，这只不知道“恶兽”很快倒在了密集的弹雨中。
看到这里苏荷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再厉害的碳基生物在子弹面前不过是一堆碎肉。”
领头的做了个手势，距离最近的特战队员立即上前查看，他又对着镜头做了一个相同手势，示意卢潇也上前拍摄。
镜头里只传来卢潇沉重的呼吸声与脚步声，愣了两三秒，镜头快步上前对着面前这个已经被打成了筛子的“人”。
只有身上的衣物能勉强辨认出这个家伙曾经是个男人，跨栏小背心儿，已经被弹打得像一块儿破抹布，一条宽松的短裤，两只手臂已经被子弹打断，嘴巴张的很大，看样子下巴也脱臼了。
画面中的特战队员用枪管扒拉了一下它的脑袋，一动不动，看来是死透了。
满嘴乌黑的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咬的别个的，发白的瞳孔像是被迷上了一层白雾。
最令苏荷胆战心惊的是，镜头拍到他的腿的时候，有一大块深深的咬痕，咬痕内的肌肉已经腐烂发黑，流着脓水。
咬痕附近密集的血管全是深黑色，犹如树根一般扩散开来，很是吓人。
“这是密接？”领头的问道。
“不，”卢潇指了指大腿上的咬痕，“次密接。”
苏荷彻底傻了，没想到半年以前的说法竟然安在这里了。
镜头晃了晃，好像是卢潇为了拍清楚整个人的变异情况，刹时间视频内枪声大作，镜头急忙转过去，一只留着长长尾巴和人类差不多高大的生物已经扑倒了一名特战队员，用尖锐的爪子疯狂地刨着他的腹部。
特战队员四肢瘫软，脑袋也绵软无力耷拉在地上，显然已是无力回天，那留着尾巴的怪物依旧是不停地进行着疯狂的解剖动作。
强大的火力让怪物有些吃不消了，自动步枪飞出的弹壳一地都是。它举着爪子挡在面前，很快两只爪子就被打得稀烂。
没了爪子的保护，怪物很快也被打得皮开肉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医疗兵！”
是卢潇的声音。
带头的冲过来一把捂住卢潇的嘴，恶狠狠地说:“别喊！用眼睛看也知道！还用什么医疗兵？”
卢潇没有再反驳，他也清楚的知道这名战友不会再有生还的机会了，他的脸始终朝着他们看不见的方向，一动不动。
“把枪捡起来，继续前进！”
镜头一动不动。
“肖宇！你去！”
见卢潇没有动弹，带头的果断让另一名战士执行命令。
“是！”
卢潇的镜头对着跑过去的肖宇，这名年轻的战士拿枪的时候也侧过了头去，不忍直视惨死的战友。
“喂！小心！”卢潇大喊。
太迟了，一条肉色如长枪般的东西瞬间贯穿了肖宇的脖子！半蹲着的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做出一点反应。
那东西正是从倒在地上的怪物嘴里射出来的，应该是他的舌头。
卢潇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拉开保险，对着带上的怪物又来上了一梭子。
怪物终于彻底死了，贯穿肖宇脖子的舌头也软了下去。
“还拿枪吗？”卢潇问了一句。
没人回应，领头的不再看向死去的两个战友，他痛苦地转过头，做了一个手势，让大家继续前进。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这就是所说的新病毒？那个.....那个狂犬病毒的变种？”
“对，”卢潇一屁股坐在蒙着白布的凳子上，“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新病毒，或许是起源于狂犬病毒，但是现在和狂犬病毒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
“这他妈不是生化危机吗？”苏荷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是……你怎么回来了？”
卢潇抬起头，擦了擦人中上的鼻涕，小声说:“我逃兵了。”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可能去无人区吧，也许眼下这种情况，无人区最安全，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我和你走什么，像是私奔一样，”苏荷笑着说，“再说了带我爸妈去无人区，可能比疫情爆发了要挂得快。”
卢潇无奈地笑了笑，说：“我真是佩服你，现在还能说笑。”
苏荷当即觉得自己在这个关键节点获得这个空间能力并不是空穴来风，难不成正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在这次浩劫中安然度过而成为了被选中的人？
“我告诉你个事，或许我们能在安然渡过这次难关，”苏荷拍了拍卢潇的肩膀：“我给你看个宝贝。”
“你他妈要是敢脱裤子我就把你阉了。”
...............
“焯！你想哪去了？看着！”苏荷来到他的行李箱旁，“看仔细了！”
卢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凭空消失了。
“你这是？我箱子呢？”
苏荷又跑回卧室，卢潇像个傻子似地跟在他后面，“喂，你跑来跑去的干嘛啊？”
苏荷没回答，又在他眼皮子底下把行李箱拿了出来。
“怎么样？屌不屌？”
“你...你这手里能放多少东西？”
“多少？想多少放多少！要不我们俩现在出去试试？”
本来苏荷一会就要去买菜，正好他自己也做一次实验，看看这个空间到底有没有上限。
卢潇表示也一同前往，他身上还有不少钱，有了苏荷这个能力，两家又是上下楼，正好可以把东西存在他那里，能省不少事。
“苏荷，我有个想法。”
“你直说吧，我怎么觉得你当兵回来这么变得磨叽呢？”
二人被堵在了去超市的路上，看来昨天的突发新闻确实造成了一定的恐慌，这条来往商场的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军方曾有个项目，战时将普通民宅打造成一个小型的安全屋，不仅仅可以抵御战争带来的风险，也能将严寒酷暑等自然灾害拒之门外。”
“不过这种安全屋有个弊端，就是长期物资的存储受到限制，你虽然可以足不出户，但是时间一长却依旧会出现不得不出门补充物资这一问题。”
“而你的能力，恰恰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苏荷摸了摸下巴，明白了，卢潇的意思是想通过苏荷的能力，在安全屋内苟过这次浩劫。
不过现在谁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上哪去找这个只有个概念的安全屋呢？
“可是现在去哪弄这种安全屋啊？你也说了是军方的项目，再说了，就算真的要实现，应该……也要不少钱吧？”苏荷问道。
“钱肯定是要的，只是没你想得那么夸张，而且最难的部分，你已经帮我们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四个字，事在人为，你只管告诉我，想不想打造一个这样的避难所？”
这是苏荷和卢潇见面以来第一次见他露出笑容。
他心里暗想，这人现在的说话方式简直和谜语人一样，说一半还得猜一半，以前那个心直口快的家伙哪去了？
“当然了，可是实施起来呢？我们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毒就会爆发，还有你的那个军方的项目，是已经落实了，还是只存在于构想之中？”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咱们一步一步来。”
二人一到商场，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还是被这人挤人的阵势给吓了一跳。
显然人们是对昨天晚上通报的新型狂犬病毒给吓得够呛，一窝蜂地出门抢购。
再加上上次疫情结束才半年左右，虽然政府处理的井井有条，可大家还是犹如惊弓之鸟，纷纷出动抢购物资。
二人拨开人群朝卖场走去，货架上的货物早就空空如也，只剩了些乱七八糟平常碰都没人碰的菜，把二人都给看傻眼了。
“我靠，那不用说了，方便面那些什么的肯定全都GG了。”苏荷推着购物车说。
“先去看，可能有漏网之鱼。”
二人推着车在超市中穿梭，只要是剩下的能吃的能喝的，全都买了下来，所幸早上出来抢东西的都是老年人，还剩了不少可乐之类的饮料在货架上，纯净水倒是一个瓶盖都没见到。
二人准备去柜台结账，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秃头叫住了他们俩，苏荷从他的胸牌上看到，他是这间超市的仓库经理。
“二位看来没抢到什么东西啊？”秃头经理微笑着，“是看了昨天的新闻来抢购的吧？我这收到上面的消息，就这几天，会来很多货，全是上好的生活用品，柴米油盐，应有尽有，不知道二位感兴趣吗？”
“怎么不感兴趣？什么时候到？我们来买。”
“买，恐怕二位来得再快，都买不上了。”秃头经理每说一句话就像个绿头苍蝇似的搓搓手。
苏荷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苍蝇看见了屎，极为不适。
“那你说个芽儿，走了。”
卢潇拉住正准备走的苏荷，问经理：“你准备加价多少？”
“嘿嘿，和明白人说话就是轻松，”秃头经理笑了，“百分之三十，能接受吗？”
“你以为你成龙呢动不动百分之三十，你这不是发国难财吗？”苏荷指着秃头经理就骂。
“没事，三十就三十。有多少货？我全都要了。”
“全.......全要？你可没说笑话？”
苏荷不知道卢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说话。
“没错，全要，你什么时间到货？我们带着钱过来。”
“小兄弟，你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可确定没开玩笑？”
卢潇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扔给他，“绝对没开玩笑，身份证给你压着，你就告诉我们取货的时间就行了。”
“二位要是能再交点定金给我，那这事儿就更稳当了。”秃头带着试探的口气说，“否则空口无凭，总觉得像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苏荷觉得这事儿有诈，正想制止，没想到卢潇居然爽快的拿出手机，扫了秃头的二维码。
秃头经理小心翼翼地将身份证地揣进兜里，说了句稍等，给卢潇拿了一张收据，兴奋地说道：“明天晚上10点以后，商场关门，你们找好车，我带你们去仓库区拿货，怎么样？到时候要是满意的话，咱们可以当面收钱交货，行不行？”
“没问题，”卢潇说完就拉着苏荷走了，“走，结账去。”
“你哪来那么多钱，一仓库的货，还要加价百分之三十，这能吃得下吗？”
“有你在有什么吃不下的？”卢潇拿起货架上的一个没人要的烂苹果，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