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兖豫布局（1/1）
“不知司马别驾可否留步？你我二人能否再商议其中一事？”
司马懿闻言停住离去的步伐，身旁的黄叙则是静静环视着不远处围上前的士家一众族亲；只不过司马懿似乎早就猜到士家家主所想。
“士家主以为此刻不答应再得司马懿为筹码便可要挟我主吗？还是说士家主实际上对司马懿所说极为在意；但是始终都还想再为士家再争一个真正的名分呢？我主麾下想必士家主应当明白，能替代你士家且更为忠心的大有人在；还是多加考虑为好。”
“哼！你司马懿如今不过卫将军麾下爪牙，得卫将军青睐罢了；怎敢妄议我交州之事？莫要忘了，如今交州可还在我士家的掌控之中。”
“不错，我等如今与尔等谈判不过是为避免城中血雨；你之所谓五千大军分而治之，而我士家随时便可起兵近万；不知司马别驾今日能否出得了这府门才是。”
见状黄叙直接将司马懿护于身后并怒视眼前的众人，而司马懿则是轻轻的拍了拍黄叙的肩膀并静静的注视着与自己对立的士家家主。
“够了！一群不成器的玩意！都给老夫滚回去！！今日我一人与别驾大人详谈即可，都给我滚！滚出去！”
士家的族人显然被家主这一幕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瞧见家主眼神后一众族亲也只得狠狠的瞪了几眼司马懿随后快步离去；而那士家家主则是亲自上前邀约司马懿与黄叙坐下品茶。
“极短的时间之内士家主能这般行为与果断，想必司马懿所说应当触动士家主内心所想了吧？只不过士家主能纵容族亲行刚刚之举动，想来应当对司马懿的提议还有那么些许不满；不妨尽数说出。”
司马懿再度轻轻的品尝了一口士家提供的茶水，不得不说确实比自己之前喝到的所有茶水都要清香、提神；而黄叙则是静静的等待着两人的交谈，既不饮茶也没有对士家家主做出任何举动。
“若是别驾大人喜欢，他日我交州初春所采集之茶可以优先供给给扬州百姓及官吏享用；一会老夫亲自将这茶送至太守府便是，只是别驾大人这般好心让我士家不知如何报答？”
司马懿望着言语间有些许试探的士家家主，心中更是对这个老狐狸暗骂几句；只不过脸上还是不为所动并轻轻的将茶杯放回桌面之上。
“士家主此言应当要问问这里，好好问问自己或者是这些士家的宗亲；他们与士家主到底想要什么，如今司马懿的提议可谓将交州完全交由士家掌控；不是吗？”
见司马懿轻指左胸之处，士家家主当即明白司马懿所指；但是自己与族亲之间的贪望又怎么可能亲自答应呢？
士家家主见司马懿有意无意之间泛指自己所求，索性也不再这般试探；将一物缓缓拿出退至司马懿身前。
“别驾大人，这说的好听叫汉室专用的商贾；并且收到我大汉军队的庇护，只是这大汉军队只怕说的仅仅只是与玄德大人交好的寥寥几人吧？况且我士家虽说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比不得那河内、河北及河东的士族大家；但也算在交州威名远扬不是？这田地不多却也不少，这点取舍我士家还是非常明白的；只是您取了我士家的私部，这若是……”
司马懿闻言也不管士家家主脸上神色如何变化，当即便夺过那田地交易的书信证明；反复确认后轻轻点头将其递交给一旁的黄叙，见状黄叙直接将其揣入怀中；一旁的士家主双眉微挑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待司马懿的答复。
“士家主此言倒是让司马懿不解，如何叫我等取了士家的私部呢？这不是转交给士太守掌管，士家与我主之间不宜过问这私部不是？如今我主信得过士太守而将其交给太守管理，这于士家只怕有益无弊啊！况且这私部交由太守那便可入我大汉之户，再也不用那般了不是？”
“哈哈～别驾大人所说极是，这倒是老夫这心中以小人之心误视玄德大人之心意了；这交州各郡地皆归汉室所得，而我士家仅可开辟其中荒地得此间所获却不能将其拥有；这劳力只怕供之不及啊？”
司马懿见士家家主对于自己此前的行为并未有所不满，随即便表示这私部是交给士燮又不是交给自己；但是士家家主始终都不愿意死心，若是能争取到这交州的田地交易权；那么不出数载便可掌控交州大量的田地与劳力，那时便是刘备等人求士家而不是司马懿所说的扶持关系；而且士家家主心里面也不可能相信司马懿会这般好心。
“这田地自然是不可能再任由各位私下交易了不是？要说如今能再度触摸这些郡地士家主应当感谢我主不是？这些田地想来也是，毕竟都是原交州百姓所得；今无主之地自然当属我汉室所得，士家主以为呢？”
“这是自然，这天下皆为汉室所有那老夫又怎敢不从呢？这既为百姓向天子所获之田地自然也……”
“不错，正如士家主所言；这百姓之耕地自然是百姓所有，我主定不会干预家主与百姓之间的往来不是。”
士家家主见司马懿略微松口当即顺其而上，而一直默默饮茶避讳这个话题的司马懿见状也是微微抛出诱饵；士家家主显然自司马懿说完后心中大定。
“如此老夫也算是给宗亲之间有所交代了，还望别驾大人莫怪老夫这般刻意所为才是；老夫毕竟为一家之主，心中定然要对这些宗亲负责才是。”
“司马懿本就出身河内大族之家，又岂能不知士家主心中所求；只是到时手段频出，若是士家主无力而为可莫要怪罪司马懿才是。”
士家家主显然对司马懿所说完全不放在心上，言语间更是有所喜悦之情；并亲自邀请司马懿与黄叙二人留下用膳。
“此间皆为老夫与别驾大人之间商谈所得，老夫心中也算大定；还望别驾大人与少将军莫要拒绝老夫之请，留下用膳才是。”
“士家主便不必这般了，司马懿既与士家主坦诚相见；士家主所求当真这般简单吗？大定便是说士家主于我二人到来之前便与士家宗亲商议所得吧？既然这是士家宗亲所求，那么不知士家主所求为何呢？”
司马懿显然并不领士家家主的邀请之情，并直接点破士家主心中另有所求；而脸上布满喜色的士家家主也渐渐平静下来并再度坐回位置之上。
“主公！这些酸儒压根就不明白主公的用心良苦，我等大军不仅退了那袁绍的河北大军；还收回了昔日被袁绍占据的白马、酸枣、燕县三地，不过小小的一个平原……”
“喔？不知虎卫许褚将军有何见解啊？速速与吾详细说来？”
与许褚并驾而行的曹操显然对于许褚的言语极为感兴趣，而其身后的杨修、田畴以及曹丕则是心中略微感叹许褚的勇气。
“哼！依俺看，那些世家的酸儒压根就是见不到主公成事！那平原归还本就是天子旨意，与主公何干？还扯了什么一大堆废话出来！早知道还不如让俺再带兵前往安抚百姓呢！俺一锤一个这些世家的爪牙！”
“嗯，说得好！这天下之间知我者唯许褚将军也！尔等可都听见了？那平原本就是天子的旨意，平原本就是暂领青州的乌程侯的辖地！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曹操显然对于许褚之言极为满意，而身后的杨修、田畴等人也是为许褚之言捏了一把汗；见曹操脸上有了笑意之后许褚也不再逗留身侧，而是策马催促大军前行。
“主公，许褚将军怕是见主公多日来心情沉闷；便想着与主公健谈些许，将军为人心思单纯，只知主公不悦却不知主公所忧为何；然其忠心可嘉。”
“德祖所言与田畴所想一致，许褚将军于白马郊外之时尽心听从主公之言；从未有过怨言，闻之便心系主公；为主公所不平也，乃主公之心腹爱将也。”
曹操听闻杨修与田畴之言心中更是对许褚感到认可，许褚的表现曹操一直都看在眼中；曹操有意培养许褚但是这许褚性格实在过于憨厚，所以曹操一时半会也不知如何善用许褚之才。
“哈哈～你二人皆以为吾是因为许褚之行而感到豁达不成？非也！吾之所悦乃是得许褚点拨而来，吾数日来愈发接近许都便愈觉心中不安；更过分纠结这些世家与陛下之间的交易，吾惧怕这平原一事吗？吾不惧也！惧得是许都之中尚有其能动摇陛下之能也！故吾时常所忧乃是怕这许都之中的某些变化罢了。”
杨修与田畴明显被曹操所言震惊，只是二人始终不明曹操所言的许都潜在势力；如今以荀彧为首的颍川士族已经尽数归附曹家之下，唯一的颍川辛氏如今也被天子刘协收下，这些小的世家此刻也完全失去了与外界世家的联系；刘协又自始至终都是曹操所布下的迷棋，所以二人并不明白曹操所说的潜在力量为什么；而曹操见状也并未多加解释，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也不还未至清算的时候。
“陛下，如今征西将军率军自白马一线撤回；其撤军后不久袁绍的河北大军便撤出三县并退回冀州之中，不日征西将军便率军而归。”
“此前征西将军以陛下之名割让平原于乌程侯，今虽说收回白马三县却也无法解释其私自传陛下旨意的不臣之举；还请陛下尽快定夺征西将军之罪！”
面对世家官员的请奏，刘协显然并不怎么在意；因为自曹操退军南归以来这些官员几乎每次都会提议刘协整治曹操并且说来说去都是一个理由，最主要的是每次刘协问这些世家如何处理曹操时；这些世家都只能一句即刻下令收回平原。
“爱卿所言朕岂能不知呢？只是这平原如今已然交付给了乌程侯，那朕下命尔等何人镇守平原啊？或是整治整个青州啊？莫不是要朕调这许都之守军前往不成？还是说朕御驾亲征啊？”
“难道陛下就这般放任平原不管吗？此前我大军坐拥平原不仅可以限制青州与冀州的往来，更能与彭城一般压制青州境内的所有不稳定势力。”
“不错，如今平原一失便意味着孙家有可能会加入袁绍之中；哪怕是只有一丝的概率我等都不应该放任不管，还请陛下下命让征西将军分布前往……”
“陛下！臣王朗以为，这些个大人如今已不知何为理智何为大局所为；今以一原属青州的平原之地换回我北境一直被袁绍不断施压的三地，孰轻孰重想必陛下应当明白；如今征西将军又与袁绍言和，那么我北边压力尽失又岂会惧怕小小一孙家？其中不难看出袁绍有意拉拢乌程侯为之驱使，但乌程侯自平原我大军撤后至今尚未率军入内！如何说的上危机？”
王朗之言让原本不断谏言的世家官员有些默言，而此刻荀彧也觉时机成熟；缓缓上前向刘协行礼道:
“陛下，诸位大人所言无外乎征西将军私自行事所至；陛下数日的默许而诸位大人皆不愿相信，既然如今平原一事诸位大人不再争议；那荀彧是否认为只要能证明征西将军确受陛下所托，诸位大人便不再追究此事了呢？”
面对荀彧的提议，刘协当即起身走向众人；扶起行礼直言的荀彧后刘协转身环视一圈示意众人反驳，见无人出声反驳后刘协才缓缓道:
“既然令君所说尔等无异议，那朕便依令君所言；届时尔等再有不满便自行解决！莫要再来烦朕！”
“是！”
“好～那便有劳令君直言，如何才能让这些大人满意？”
“陛下只需下命让董将军携旨意前往接管征西将军所率大军即可，若征西将军与陛下之间毫不知情那么征西将军定然停军遣信任之人返回许都向陛下确认；若陛下与征西将军有所约定，那么征西将军定会舍弃大军亲身奔赴许都向陛下复命。”
荀彧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世家官员即刻发出强烈的不满之声，而王朗亦是有些深意的与荀彧对视一眼；随即收起神色等待着刘协的答复。
“陛下，此举不妥啊！如此怎能证明征西将军是受陛下的旨意呢？”
“对啊，陛下！此举分明就是令君为征西将军掩饰之举，我等尚明其中所指！征西将军又岂会不明呢？”
“如此那朕便昭告天下便是！即刻明董承将军携朕旨意前去接管征西将军所率大军，命征西将军即刻快马南归向朕复命！”
“是！董承领命！”
见董承领旨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这些世家官员此刻方才明白刘协早已不再信任自己；而刘协吩咐完之后亦是挥袖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这些世家官员。
“不知王大人到来，荀彧有失远迎；还请王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令君此言倒是让王朗有些汗颜，你我皆为汉臣；食汉之禄当忠君之事不是吗？”
“王大人此言荀彧不知何意，若是王大人有意不妨府中一聚如何？”
“王朗此刻于府门已是最大限度，王朗若是入内只怕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给令君府中；王朗此来只问令君一言，陛下所求为何？”
荀彧闻言自知王朗所问为何，但是荀彧却没有回复王朗；向其深深鞠躬后便返回府门之中，而王朗于尚书令府门外沉思几许后亦是深深鞠躬后离去。
荀攸于厢房之中望着归来的荀彧，将手中讯息交给荀彧；接过讯息后荀彧将其观阅后掷入火炉之中焚烧。
“如今临近冬季，太尉与征西将军刚刚言和；只怕这许都之中要开始慢慢清算其中利害。”
“公达是怕征西将军回来后便对许都之中的官员动手吗？想来应当还不是时候，公达可还曾记得征西将军安抚百姓屠戮豪强归来之后；于城门之中仲康将军之举？”
荀攸立即想到那时世家官员欲接手曹操麾下大军所剿获的粮草，但是却被许褚呵斥而曹操亦是直言这些粮食尽归大军所用而不准任何人指染；就连后面世家官员提议分出些许暂解各地百姓之急，曹操亦是不肯让出些许；全部用作白马一行军粮。
“文若是说……这批剿获的粮草或许不止征西将军上报那般多？”
荀彧闻言则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即将双手放于火炉上方；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温暖，荀彧说出了让荀攸震惊的言语。
“或者说，不只是粮草！就连归来的大军也比征西将军所率往时还要少上许多，征伐豪强纵使有损失也不会损失近万余大军吧？”
“所以此次让董将军前往接管征西将军大军是文若你刻意为之？”
“想要知道此事是否为猜测，那么便需要亲自证实才行；将此消息送往曲阿城中去吧，征西将军的步伐已经脱离我等此前所想；奉孝所送之书信也差不多到达许都之中了……”
“是否需要？”
“无妨，还是听从陛下的旨意；将所有势力全部遣散！霖虎部下亦是暂停对许都的侵入，只怕不经意间征西将军已经慢慢发觉城中异样；至于陛下与征西将军之间的约定，还是劝陛下不要过分相信征西将军才是。”
许都皇宫之中，原本因极速前往传达刘协旨意的董承却出现在了刘协身旁；此事曹操早已从宦官口中得知，不过为了得到刘协的信任与帮助；曹操下命让监视的宦官不再理会与刘协往来的官员罢了。
“陛下，当真要臣这般行事吗？这若是将所有的士卒全部换成征西将军麾下，臣只怕……”
“无妨，董将军接手征西将军的大军之后便驻扎于许都城外；亦或是驻军陈留之中亦可，此事征西将军会告知将军的。”
“只是城中所有都撤下，陛下难道就不怕征西将军出尔反尔吗？如今世家支持陛下，那臣以为此刻应当联合并……”
“朕要的就是曹家出尔反尔，征西将军此次表现过于完美！收民心、述忠心、退袁氏、让平原，一切的一切都太过轻易了！这可不像征西将军所为，朕召你来自然是有事需要将军替朕确认；董将军接手征西将军大军只需确认一事，征西将军所率是否还值五万大军！无需打探，只需向征西将军直接询问即可；至于如何做到不让征西将军起疑而能得到朕之所需，便看董将军自己的本事了。”
“是！董承领命！”
董承走后不久，一道身影自阴影之中显现出来；正是此前与董承一起追随刘协身旁的辛氏官员，只不过此次辛氏官员是来向刘协求死的。
“陛下，还请陛下容臣与征西将军再做一搏；臣自知征西将军布局尚未显现半许，臣愿为陛下一探！”
“……你可知你辛氏便是这棋局之中最大的筹码，而且是直接针对到袁、曹两家之间的关系？你此刻代表的可不仅仅是颍川辛氏……”
“臣愿以此身替陛下布局！还请陛下允臣之死意！”
交州番禺一处院落之中，士家家主正低头静静的思索着；司马懿并不着急并让黄叙将此前士家家主所给的证明交给自己，仔细把玩之后司马懿又将其推至士家家主身前不远处。
“士家主若是信不过司马懿，可将此物收回；司马懿不妨直说，士家若想要长久的在交州立足；且一家独霸交州各地乃至士家之名传播我大汉之天下，那便只能放弃私部、田地；贪望可以，但贪念不行！”
轻轻拿起司马懿推过来的证明后，士家家主将其拿起直指高空；短暂的思虑之后其眼中逐渐坚定。
“我交州各地是否可以再任各地之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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