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核桃（1/1）

两人在集上转了好一会儿，周华年想买的东西已经买的差不多了。

时间也不算太早了，周华年就住在温塘镇上，回家比较方便，但是盛怀泽还得走回清水村去。

把集市逛了个遍后，两个人在路口道别。

周华年自己背着竹篓，听着背上小鸡叽叽喳喳的叫声，她咧着嘴高兴地打算往张家走。

周华年从集市的大路拐到小胡同里，却意外地发现这边竟然也稀稀落落有人摆了几个小摊。

周华年脚步未停，她从这些小摊旁边路过，突然被一个摊位吸引住目光，她不自觉停了下来。

这摊子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摆的，他卖的东西也不起眼，只是普普通通的核桃。

老头儿坐着小板凳，面前铺了一张有些破的油布，油布上稀稀拉拉地堆放着一些已经发皱的青皮核桃，旁边还有一个竹篮，竹篮里是已经去掉青皮的核桃。

周华年就是被这竹篮里的核桃所吸引。

她调转方向走到小摊这边，扶着肩膀上的背带蹲下身来，仔细瞧着竹篮中的核桃。

这核桃跟山上长的普通核桃不同，平日里用来吃的核桃表皮相对光滑一些，皮也比较薄。

但这篮子中的核桃表皮褶皱多，还形成了独特的纹路，可以称得上稀罕。

周华年顿时兴趣就上来了，她向摆摊的老爷子问道：“这核桃是什么品种的呀？好吃吗？”

听到周华年的话，这老头突然就笑起来，满脸的褶子皱在一起：“你这小孩儿是馋了吗？不过这可得让你失望了，我这核桃用来吃的话可能不太好吃。”

这时周华年才注意到，摆摊的老爷子一边讲话，左手还一边盘着两个核桃。

注意到周华年的视线，老人大方地将手中的两个核桃举到周华年面前，让她仔细端详。

如果说竹篮中的核桃是区别于普通核桃的漂亮，那么，这两颗核桃便已经可以不用看待核桃的眼光看待它们。

这两颗核桃不仅是整整齐齐的三条棱，整体圆润饱满，颜色已经呈现出一种漂亮的紫红色，不仅如此，这核桃竟然透着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实在是漂亮得紧。

摆摊的老人看出来周华年眼中流露出的实打实的喜欢，于是也来了兴致。

他把油布上摆的竹篮提过来，手伸进篮子中的核桃堆里使劲掏着什么，终于，他从最底部找出一颗更加特别的核桃。

周华年从那会开始被惊掉的下巴就没有合上过，这次直接惊叹出声：“好漂亮的茶壶！这竟然是用核桃雕刻出来的，好厉害的手艺！”

这颗核桃在其基本形状的基础上，被非常自然地雕刻成一把茶壶的形状，壶身、壶盖都雕刻得非常精致，这壶嘴甚至还有一个小孔，周华年怀疑里边或许真的可以装水了。

周华年对这些核桃非常喜欢，但她心中不由闪过一些担忧。

周华年取下背上的背篓放在一边，她凑近摆摊的老人，在他耳边悄悄问道：“老爷爷，买卖这种用来把玩的玩意儿会不会被抓？”

摆摊的老人叹了口气，瞧着周围往来的人并不多，才放心的跟周华年讲起来。

“前几年的时候大家都破四旧，那时候的确是不可以搞这些东西，还好一九六七年之后随着风向的转变，还有知青下乡这些事儿，我也才敢重新把这核桃捡起来。”

“小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古代的时候这核桃可能大多都是用来攀比玩闹的玩意儿，但我这核桃主要讲究一个舒筋活络，能吃能用。”

老头子看着自己摊位上这些青皮核桃，从外观看跟普通核桃并无二样，对周华年说道：“我卖这些核桃就是卖给大家吃的。”

“至于大家嫌弃他皮厚肉少，愿不愿意吃，或者是用它来干别的什么，那我可就管不着了。”

周华年听完他的话，也不禁笑了起来，可不是吗？这核桃它就是普通的核桃，只有喜欢的人才会赋予它价值。

如果它被吃核桃的人买过去，也只是当做普通核桃砸来吃了，还要被嫌弃皮厚肉少还不好吃。

老爷子又对周华年说道：“再说了，咱们这又不是在京城胡同里开办什么市场，也没有让大家争相竞出什么高价来，我只是一个卖核桃的普通老头子罢了！”

周华年越瞧这核桃她越喜欢，犹豫了一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问道：“老爷爷，我特别喜欢您雕刻的核桃，您可不可以教教我？”

害怕对方误会，周华年又赶紧补充：“如果这是您祖传的手艺，或者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您就当我在胡说！”

摆摊的老爷子看着周华年这副紧张的样子，乐呵呵地笑着说：“我老头子哪有什么祖传的手艺？不过是在木头上雕刻几笔罢了，这有什么好稀罕人的，你要是喜欢我便教给你。”

周华年没有想到，这位老爷子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这着实是这趟赶集之旅的意外收获。

周华年连忙站起身来，伸手抚平身上的衣服褶子，正式地朝着老爷子鞠了个躬。

“敢问您贵姓？您以后就是我的师傅了！”

摆摊的老爷子伸手捋捋脸上并不存在的长胡子，对周华年说道：“我姓江，就住在温塘镇西南角那个水井旁边，每日上午可能不在，下午基本都有空，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周华年高兴地点点头，她打算之后放学回来以及周末不用去村大队干活的日子，就来这边学习雕刻手艺。

江老爷子却补充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雕刻也要讲究一个天分的。你先去我那儿学几天，看看什么样，如果一直没有长进的话，我是不会接着教你的。”

周华年懂得事情不能强求的道理，自己在雕刻方面怎么样也只有试了才知道，不行的话，也不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