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分（1/1）

军训第二天的清晨还是同入秋般的凉爽，不穿外套甚至还会觉得有些冷，顾晚和晓小决定换条路线，以免再次碰到曹云远。

从宿舍到操场是有一段路的，中间还要途经食堂，如果不从食堂抄近路的话，那确实要走上一会。宿舍门口有个常年不喷水的喷泉，喷泉旁边有个小山坡，上面种满在凌晨盛开的牵牛花，这种花的花期很长，可以从四月一直开到十月，这种花的花期又很短，每一朵花只在凌晨绽放，在中午便凋谢了。顾晚每次路过都会摘一朵放在口袋里。

晓小和顾晚沿着大道一直走，所幸在到达自己所在的连队之前再没遇到曹云远。顾晚一路上都在跟晓小吐槽着这个男生追自己时的难缠，晓小也不说话，只是浅笑着静静的听着，显得顾晚过多的聒噪。

早上的训练很快过去一半，太阳已经出来了，沿着山边冒出了头。但八月末的阳光总是照得人火辣辣的疼。

台上的总教官还在激昂亢奋的说着自己的显赫经历，台下的学生们个个都低着头沉默着，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总教官激励着大家：“同学们，要坚持，军训就是磨练你们的最好的时机，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只要坚持过这七天，你们都会蜕变的。”总教官又说：“而且，你们的强度已经是最轻的了，也不累嘛。”总教官这样说着，自己却站在台上的阴凉处。

顾晚和晓小正耷拉着头打着瞌睡，王教官突然大声说：“可以休息了，要去厕所的赶紧去。”顾晚僵直的身体瞬间放松，从身边忽地窜过几个人影，顾晚闻到了桂花香。台上的总教官望着几人离去的地方大声呵斥：“那几个男生，干什么去。上级还未下达命令就想走，这属于是逃兵！都给我站上来。”说完怒不可遏的看着他们。

顾晚顺着总教官的眼神看过去，只见秦离庭以及身后跟着的三三两两的男生站在原地，秦离庭不耐烦的左右看了看，周围聚集过来的眼神像束聚光灯，全场的焦点只在他一人身上。秦离庭回身看着那几个男生：“看我干嘛，总教都发话了，走啊，上去呗。”说罢便转身上台，在全年级一千多人的注视下，几个男生陆续上台，并肩站着。

总教官指着他们几人说：“才刚刚说要坚持，这些人，转身就做了逃兵，同学们，大家好好看看，这就是很典型的反面教材，在战场上，擅离岗位就是逃兵，而逃兵，就是叛徒，叛徒是不配成为中国人的。”随后又特意指了指站在中间一脸无所谓的秦离庭：“特别是他，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可耻的。”

秦离庭意想不到的打断总教官：“等一下，我怎么是可耻的了？”台下闻言哗然一片。顾晚也好奇的探头。秦离庭看了看台下的王教官，接着说道：“你自己手下的兵都管不好，怎么还好意思教训别人呢？”

总教官不知所措：“你什么意思？”

秦离庭又说：“你带的兵跟我们说可以休息我们才走的，我们这叫逃兵？顶多是任人牺牲的炮头罢了，是吧王教官。”总教官压根没预想到这个男生会顶撞自己，一瞬间面红耳赤，下不来台，而秦离庭也毫不退让。台下顿时响起欢呼声，场面也变得难以控制。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从远处跑了上台，男人胸前挂了个小小的胸牌，上面写着张副校。张副校没好气的瞪着秦离庭说：“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顶撞上级，赶紧给总教官道歉。”秦离庭不为所动的站着：“是王教官说可以休息了我们才走的，我们只是服从上级安排，现在又成我们的不对了。我没错。”张副校怒斥着：“顶撞上级就是错了，赶紧道歉。”秦离庭想了想说：“要我道歉也可以，除非王教官向我道歉。”

张副校为难的看了看总教官，总教官看向台下的王教官：“情况属实吗？”

王教官站直了说：“报告，情况属实。”总教官皱着眉头：“上来道歉。”王教官答：“是。”随后便小跑上台，对秦离庭敬了个礼说：“对不起，是我误解了头儿的命令，让你们受冤屈了。”

秦离庭歪了歪头随后转身对着总教官鞠了一躬说：“对不起。”张副校推了推他：“没了？”秦离庭起身无辜的回答：“啊？没了。”

总教官连忙摆了摆手，只想赶紧结束，说道：“好了。我也有说得不对的，都回去吧，全体都有，休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下了台。

张副校指了指秦离庭后转身去追总教官。

旁边不敢出声的男生此刻像是解放般对秦离庭竖起大拇指，得到休息的口令后，大家终于能发出敬佩的呼声。台下时不时会传来：太帅了，我爱庭哥之类的话语。而秦离庭只对他们挥了挥手便不回头的径直去往厕所。

顾晚站了一个早上，双腿早就不听使唤，像卸了一口气般瘫坐下来。晓小拉住顾晚的手摇晃到说：“好晚晚，陪我去上个厕所嘛。”顾晚也无奈于她的撒娇：“好，好，好，陪你去陪你去。”于是站起身来与晓小手挽着手的前往厕所。

厕所在操场正大门的东北方向，离顾晚所在的连队距离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男厕所和女厕所紧挨着。

毫无尿意的顾晚背对着厕所大门斜靠在门框上等待晓小，晓小边洗手边对顾晚说：“哎，我觉得今天秦离庭有点帅的。”顾晚冲着晓小笑了笑没有搭话。脑海中却回想起秦离庭站在台上与教官争辩意气风发的样子，但是依旧对他没什么好感。

秦离庭突然从后面的男厕所里走了出来，正好撞上转身要走的顾晚，顾晚就这样重重地撞在秦离庭胸口上，还能听见他的闷哼，想来是有些疼的。顾晚惊呼一声说：“不好意思啊。”秦离庭伸手扶住顾晚，低头意味深长的说：“这么不小心，要是撞到别人怎么办。”他口中淡淡的烟草味洒在顾晚的额头，顾晚退半步拉开距离。

秦离庭随后又对像做坏事被抓包的晓：“我知道我很帅，倒也不用这么大声的说出来，弄得众所周知的。”

顾晚连忙拉着低着头的晓：“倒也不用给你点阳光就这么灿烂，晓小夸你，那是看得起你。”说罢浅浅一笑，带着晓小转身离开。

秦离庭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不说话，他身边的一个男生说道：“庭哥，你不对劲啊，你不会喜欢......”男生尾音拖长，秦离庭转头看着男生，期待他说些什么。

男生继续说道：“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叫晓小的女生吧。”秦离庭继续沉默，男生又说：“她长得确实还可以，但是怎么说也比不上顾晚吧，既然庭哥你喜欢晓小，那我就可以大胆追顾晚喽？”

秦离庭闻言飞快的给了男生两脚：“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晓小了？嗯？”男生捂着屁股跳了起来：“好了好了，错了错了，不喜欢那你还一天打趣人家。”

另一个男生笑着拍了拍秦离庭的肩膀说：“这你就不了解庭哥了吧，他哪个女生不打趣。”那个男生委屈的站在一旁不说话，秦离庭拍了拍男生的屁股说：“好了，走，去吃饭。”几人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