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小儿女（1/1）

“出口恶气？您老人家莫要当裴家人都是傻子，不说裴大夫人，便是那位霈姐儿，难道就想不到这种事？兴许她们早有防备，就等着咱们钻套子呢。”

宋蓁放软声调劝说着仍旧心有不甘的宋老太太：“不过是些许嫁妆，誉王妃素来看不惯裴家大夫人，又怎会愿意看着我带着裴家的嫁妆好好地嫁进誉王府，若是她们真给了，到时候休说嫁妆，便是人都未必保得住。”

“哼……可恨的尤其是你姑母，宁肯对那个贱蹄子好，都不肯对你这个正儿八经的侄女好一些，当年若不是你爹与我，她哪来的……”

“祖母！”

宋蓁一时情急，呵斥出口，旋即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宋老太太气急败坏指着她骂：“你如今要嫁人了，心气儿高了，便连我也敢甩脸色？我可提醒着你，誉王府不是裴家这样的安乐窝，没了娘家，谁还把你当个人看！”

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宋蓁本能捂住脸，木然地听着宋老太太不堪入耳的辱骂，直到宋老太太自己骂累了，她才起身告退。

南苑的这点风波并没有传出去，秋日的各色花卉开始在裴大夫人的调度下充斥裴家的整个院子，裴霈领着一众丫鬟采桂花，使唤着裴冲爬上爬下采满枝的桂枝再丢下来。

裴大夫人亲自盯着几个婆子来回搬弄各色菊、花时路过，见着一双小儿女和乐融融，不免会心一笑，周围的仆妇们看着玩闹的主子，也各自含笑。

此时秋高气爽，大雁南飞。

“霈姐儿，到时你做了吃食必定要分我一份，你看看我这兜头兜脸一身的桂花，啊—”

眼见着裴冲要打喷嚏，裴霈连忙指使着丫鬟们抱着桂花躲得远远的，又用帕子捂着口鼻：“早知五哥哥闻不得桂花，我才不叫你来，无端给自己找麻烦事，你还反过来找我要吃的？可不能给的。”

裴冲自幼闻不得这些花儿朵儿，但偏偏嗜甜如命，尤爱桂花糕与桂花、蜜，听闻裴霈要做，眼巴巴地跑来，自告奋勇说要搭把手，这会儿一听裴霈不给，急的热锅蚂蚁似的围着裴霈团团转。

“好妹妹，好霈霈，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些桂花我也出了力的，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啊！”

“净胡说！别歪缠你妹妹，她身子弱，教你这被杀的驴子冲、撞，祖母先拿你做阿胶去！”

裴老夫人没好气瞪了自家孙儿一眼，转过脸去又握着裴霈的手笑：“如今气色好多了，可见霍家是不会养人的，过几日宴会上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可劲由着自己，便是帝姬来了，也无需担忧，若是待着不耐烦，自个儿回去歇息也成，你还是个小孩，用不着你布置席面撑场面。”

裴霈柔柔应好，又说了几句裴二夫人如今身子好转的事，便要陪着裴老太太用饭，谁知这会儿外头管事的走了进来：“平江王世子来了，说是预备祝姑娘芳诞。”

裴霈握着帕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心下纳闷到：自己的寿辰恰巧赶上新年那阵子，如今还早着，沈照怎就来送礼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忽而又想：“我收他的礼物作甚，两人没了关系才好，他如今来送礼，裴家的亲长们又如何看呢？”

想到此，她本能看向裴老夫人，果不其然，在裴老夫人的眼睛里看见兴致盎然的神情，其中还搀着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滋味，裴霈不觉把脸一红，欲盖弥彰道：“我生辰还早着，素日也与世子不相熟，想必是送错了，去同世子致歉，原路送回吧！”

那管事的媳妇脸上有些为难地看着裴老夫人，裴老夫人努努嘴：“送的是什么？”

“是原先姑娘打发走的青鹄姊妹两个，还带着卖、身契在前头。”

……这人真真可恶！如此送两个大活人过来，偏还是她用过的丫鬟，就是要反悔说不是，也教她说不得了！

“怪不得你为难，这俩丫鬟本也伺候的不错，便暂且收下吧，至于寿辰不对，改日寻个机会同沈世子说明白就是，这世上自然没有送姑娘家生辰礼物，连日子都记错的，怨不得霈姐儿不肯说。”

裴老夫人眯着眼睛笑，眼神里是裴霈看不懂的促狭与打趣。

她捂了捂脸，说道：“这秋日的日头未免太晒人了些，孙女脸被晒的都烫，就先行告辞，今日姑且不陪老祖宗吃饭了。”

裴老夫人没来得及拦，裴霈便领着丫鬟带着桂花，匆匆忙忙走远，裴老夫人扭过头看着才过来的裴大夫人：“贤贞，这日头当真有这样晒？你看霈姐儿，耳朵都红透了。”

裴大夫人抿着唇只是笑：“心静自然凉，老说法未必没错，霈姐儿心不静自然热，儿媳今晚陪您用饭，泉州那处新进了极好的海货，送到后厨时都还活着，给您炖了汤，滋味鲜甜，您且尝尝。”

青鹄姊妹两个到底还是被裴霈派半夏接了回来，两姊妹跪在裴霈跟前，双手举得高高的，捧着的是她们自己的卖、身契，裴霈看着她俩就忍不住想到沈照，语气有些烦躁。

“这东西对你们有什么用，你们都是暗卫，何曾要被卖、身契束缚了？”

青鹄磕了个头：“奴婢姊妹两个与他人不同，本就是主子用卖、身契买回来的奴才，一直未曾脱籍。”

言下之意是，拿着这份卖、身契，便是捏住了命脉，纵使她们姐妹两个有武功在身，但只要裴霈一日活着，一日就是本朝律法规定着的、她们的主子。

若是裴霈想处置她们，就算普通丫鬟仆妇奈何不得两姐妹，但以如今裴霈的身份，想要借用些手段，她们也逃不开。

裴霈盯着那两张纸沉默片刻，忍不住又问：“他好端端的让你们来做什么？若说寿辰，为时尚早。”

青鹄与妹妹青燕对视一眼，青燕代替自家姐姐开了口：“世子是担心那会儿他不在京都，也没法及时给您送礼物，不过您别生气，除却今年生辰礼送的早些，日后主子必定年年都按着时辰给您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