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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阿姐,对不起。”(1/1)

还是在望不尽的宫道奔跑。

柳撷枝已听不见任何风吹草动,似乎自己的双耳被剜去,宫墙上掠过的风把她吹了个趔趄,摔倒在地。

一刹那身子又如扎进了深水中,周遭是混沌的浪将她推向深渊。

用尽浑身力气睁开眼,自己匍匐于一处还算明亮干净的牢中,木铸栅外,桌上烛火也燃尽,又是一日清晨。

脊背的酸痛胜过百蚁蚕食,她咬紧牙关将身子翻过来躺在干草上,又看看绑带浸满血污的手掌。

昨夜在闸口正要过关,许文安与她相继将名碟取出,长泽士兵望至她的时脸色大变。

她与许文安一同行动,按理说不会有何变故,本就完成了和亲的出发礼程,王宫那边应提前下发相关通行准许,便于二人离开。

难道是只可过关北洛,不可过关圣殷?

还没想出其中蹊跷,那士兵稍一挥手,却有百军汇聚而来,将她架起,许文安见状迅速回身亮出兵器,冷冷喝到:“她已籍至北洛,你们可无权代管。”

那领头的士兵附身与他行礼,平静道:“殿下,卑职也不过奉大王之命,恐怕您也被骗了吧?这位女子偷用盛雪公主的身份,本名是索玉儿。虽不知您为何没随队伍回到北洛……但大王有令,绝不可让这恶女离开长泽,查之押送!”

-

顶窗钻入的光柱很温暖,柳撷枝缓缓爬过去,蜷缩身体贪婪品尝着这一点点热。

她当时万般挣扎,解释着自己明明就是盛雪公主,直到筋疲力尽也未能被相信。

想来亦讽刺,自己明明妄图跳出公主身份,改笔命途,可如今真的证实不了时……

牢外有繁杂的脚步声,一群着长泽军甲的士兵打开牢门,将她挟出这方天地。

自己仍在玥港都府,因为事关重大,便是先由大长公主审理。

廊道繁密,留给柳撷枝许多的思考时间。

廊外有海鸟呼啸声,晴朗的天中有几只混杂其中的狂鹰,它们只是漫不经心滑翔,顷刻间又俯冲而下,利爪刺入目标的喉咙,腹背。

她收回目光。

来到厅殿,除了一些侍从,只有坐在高台上的女人,她猜想这便是自己的姑姑,那位传闻中暴戾独断的大长公主。

虽是白日,可厅中无比昏暗,只有两沿点上的几盏烛火将台阶照得明朗。

“真是可怜……”

大长公主慢悠悠开口,声音嘶哑,犹如久旱的沙壑被风呼啸而过。

“偏要找个…看着不男不女,有着鱼尾的怪物…生下你这样的……小怪物。”

柳撷枝猛然抬头,意识到大长公主似乎在喃喃着自己的身世。

“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随着阴暗光影照拂下的长阶,柳撷枝目光步步登高直至与那憔悴阴鹜的女人对视。

“没有人是不应该活着的,姑姑。”冷冷回应。

“你!和你那怪物父亲就不应该活着!”大长公主似乎被激怒,手掌玉戒磕在座椅把手上,丁零当啷,“你母亲!自作自受!我不是你的姑姑!更不是你的姨母!”

父王的说辞一直是自己出身宗室分支,可是听大长公主的意思,似乎生母和父王亲至同辈才对。

她还想套些什么话出来,殿外却是极密的脚步声,还未得任何通报,为首的人便从她身旁越过,匆匆落座至高座旁侧。

她转眸瞧清楚来人,便滞住了片刻呼吸,那人是柳未寒。

身后的侍从们这才低低道:“大长公主,大王子已到。”

她不知为何,那坐下的少年明明在数十日前与自己亲密无间,可如今却似一条警惕而危险的蛇。

急促想要在他面前辩解什么,可是她又想到那天柳未寒的爽约,以及后来许文安所说的使了些绊子——一定是王宫中发生了什么!

“点灯!”

随着大长公主一声尖嚎,柳撷枝被厅中瞬间点起来的灯火刺痛双眼,匍匐于地的身子剧烈颤动。

原来先前的昏暗......是为了这一刻的折磨。

“索玉儿,你是如何进入宫中的?”是柳未寒冰冷的声音。

柳撷枝苦笑,抬眸瞥向柳未寒:“我到底是不是盛雪公主,大王子比谁都清楚不是么?”

他面不改色,睥睨她犹如败犬的模样,逸出一声冷笑。

“你说的很对。”

-

昨日才得以赶到玥港将长宁府王宫变故报予许文安的唐柯匐跪在桌前,等待面前年轻的将军发怒责怪。

许文安盯着他,一言不发站起身来。

暂时下榻的这座民栈,打开窗子便能看见公主都府,他知道柳撷枝仍在那方天地中遭受未知的折磨,面色愈发冷峻。

与唐柯一同赶来的还有听蓉楼的贵娘,她此刻站立于窗侧,双目微眯,也思索着什么,徐徐道:“我出发前便写信请了一位也许能够把撷枝救下的贵人。”

“只是我与他,不似冤家更胜冤家,他是否会如约而至,我不敢与殿下保证。”

许文安苦笑,侧目瞥她:“我也能把她救下来,只是………”

只是……他算柳撷枝的什么人?

那夜他越过长泽士兵,紧紧攥住她冰冷的手,却看到她无望凉去的眼底。

届时的她已挣扎至力尽,像是认命般笑着对他道:“许公子这一路待我不错,如今被骗的滋味,不好受吧?请将我这样的人……忘了吧。”

他怔住,顷刻间手掌被松开,她被拖拽上马车,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谈不上心伤或是气恼,像一团咳不出的痰,把他本想说的话都堵回肺腑。

初次被她坦诚替嫁而推至千里之外,他想着自己重来一次,许是太过心急莽撞,她并不知两人前世的所有难言悲戚,那便由自己再于离开长宁那个夜晚挽回。

可这再一次……

她总是在退,一步一步退离自己的身侧,他清楚。正如他十分清楚她便是真正的盛雪公主,真正的柳撷枝,所以才更被她绝望的眼眸刺痛心肺。

这些时日她在自己身旁时都在想什么?他到此刻也不大明白。

明明她曾经是那么纯粹好懂的女子,前世每次灰头土脸归家,看到她的一颦一笑,听见她的一字一词全都满心是他时,疲惫便一消而散。

也许……

他垂了眼眸,手臂倚靠上窗框。

也许这一世的她,并不是非他不可。

他没想过,如果自己并不需要因为父皇的压力与她和亲,那么又要去爱其他的谁。他总觉得亏欠柳撷枝,不管是在皇宫中为他呛那些贵胄也好,还是毫无怨言与他在泊羽城受的那些苦难也罢。

许文安仍是会想起她病逝的那个深秋,那样痛苦到失魂落魄。

那一刻,柳撷枝永远赐予了他自由,可是现在,他却不愿意将自由还给柳撷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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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想起前世犹如被王室用尽背弃的生活,在泊羽城与许文安的互相扶持。

柳撷枝的轻笑渐渐压过了厅堂中油灯燃旺后的滋滋响声:“既然大王子十分清楚我的身份……我便直说了罢——盛雪公主算个什么东西啊?”

离她最近的柳未寒双眉刹那间蹙紧,眸底有不可置信的闪烁。

“可怜可悲,病痛缠身,不被大王王后喜爱,我若是可以挑,才没兴趣替了她,要做也要做大长公主这般骄女。”

“盛雪公主不是你可贬斥的!”柳未寒震声道。

而高座上的大长公主,却发出嘶哑的嬉笑气息,似乎想瞧瞧还有什么好戏。

“我昨夜倒是怕极了,可是左思右想,不过一个快要病死且早就没了生父生母的宗室公主,能掀起什么水花来?”

柳未寒瞬时拂落了一桌茶器,起身指着她的眼眸,身形隐隐震颤,但半晌未能吐出一字一词。

瓷渣碎成一地狼藉,侍从慌乱俯身去清扫,连门外又进来了一位贵客都无人去迎。

柳撷枝余光望见新来的第三人,更是瞥向柳未寒笑吟吟补话:“我与北洛的五皇子虽未及时成礼,可在长泽甩开亲队畅游的这些日子里,早就有了夫妻之实,若是盛雪公主不介意做第三人……”

不过刚入门几步的许文安顿住身子,他身后的唐柯亦是愕然抬首。

这是一步险棋,柳撷枝知道。

柳未寒的指尖仍是悬着,他眼中情绪有万般变幻,反倒令柳撷枝觉得有意思起来。

收拾瓷片的侍从这才发现新客,刚要俯身迎呼,许文安却又踏几步,踱至柳撷枝面前。

柳撷枝虽有心虚,仍是望他浅笑。许文安黑眸里是颤动的光纹,又随着涟漪推开散成冷静而狡黠的底色。

“这么说,我来得刚好?”他移开目光,举起手将柳未寒那瘦弱悬起的手轻轻按压下去,“倒是雷厉风行,我早就将问责书和你们送来替嫁的假公主一同还到你父王那里,可随我一路行至疆域的这位,反被你们打成替嫁罪人,原来你们是专门来——讥讽我有眼无珠的?”

殿上的大长公主急急出声:“这恶女还空口无凭便说她与你有夫妻之实!我的好侄女盛雪怎么能干出礼未至,身先献这样的污糟事!况且她狂言不止,十分粗鲁!哪有公主作风?!”

好一个指鹿为马。

许文安冷笑起来,他前踏一步,柳未寒便退后一步,直至跌坐回椅中后许文安才转向殿上,沉声:“那便验身吧。”

柳撷枝怔住,他这是什么意思?验身?!她完全是扯谎啊!

许文安往殿上走去,冷冷推开大长公主身前拦护的守卫,俯身凑到她的耳边轻言细语了几句。

很快下来一位贴身侍女,拉住柳撷枝往厅侧的屏风之后走去。

她合住屏板,冷静剥落柳撷枝身上的衣裙,似是确认一些隐秘部位的貌容是否与许文安对大长公主附耳所说的一样。

两人检查完毕后出来那一瞬,柳撷枝环视一圈厅中三人,柳未寒窝于椅中的难平惊悸,许文安立于阶梯上淡淡投来目光的胸有成竹,还有大长公主微皱眉头期望着结果的可笑模样。

这一切都随着这位贴身侍女的从容点头而颤动崩塌。

许文安缓缓走回柳撷枝的身边,正要说些什么,一旁的柳未寒蓦然起身扑来抓住她的肩膀,额上是爆起的青筋,满面苦色凝视她良久,终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周遭的光已然明亮刺眼,可柳撷枝看到他的眸却如暴雨的暗夜,连星点都被遮蔽了。

阿寒他到底……

“……父王有令,我必须将这罪女带回江宁,就算你们私下媾和,也无权于北洛处置。”

这时柳撷枝才发觉柳未寒发白的唇角,还有脸上浓重的倦容,犹如大病一场。

他隔于柳撷枝和许文安之间,瘦弱的身子微微摇晃。

许文安仍旧是眼底冰冷。

“来人!把许文安拿下!即刻护送大王子挟罪人索玉儿离开!”大长公主一声令下,数名长泽侍卫涌入,将许文安推离,柳撷枝连忙踮起脚喊他的名字。

北洛迎亲卫队早就走了,许文安如今怎么抵抗得了成百上千的长泽卫兵?

她推开柳未寒,慌乱寻找许文安被挟去了哪里,却在涌动不止的人潮中被一双手攥住手腕,生生往外拽。

等真的被押送至江宁,她便再无他法了,柳撷枝愈想愈难过,若这将是最后一面,她便如何都要再找到许文安,告诉他自己前世来不及与他说的许多话……

告诉他自己离去时,多想能够有一具康健的身体,和他白头偕老,哪怕只是与他一同在泊羽城守着边疆风霜,被沙砾将一条条皱纹划出,双腿刮至行不动路……

抓住她的那人只是奔跑,跑出大厅,跑出庭院。

她没吃东西,很快精疲力尽两眼昏花,那人便抱起她来跑,不知力竭。

等躲到廊道之后,她才得以伏地休息,看清眼前人是柯唐后更加惊慌:“你救我出来,文安怎么办?!你快去救他!”

“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你而已,柳姑娘,将军一定会毫发无损回来的。眼下休息片刻,在下再带您出去安全地址等将军。”

他还没说完,柳已经在他身后看到迟迟才跟来的柳未寒与少量侍卫,她连忙拉住柯唐让他小心。

他即刻抽出腿间的短剑,将柳撷枝护在身后。

柳未寒挥手令长泽卫兵都退到拐角之后,抚住胸口,慢悠悠靠近。

“我想和她,单独聊聊。”他指了指柳撷枝。

柯唐摇头,柳撷枝点头。

没法子,柯唐小心翼翼只让出几寸空位,让柳撷枝往前独自走去。

“阿姐,对不起。”

柳未寒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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