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患（1/1）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把大家叫到这里来，不过事态实在紧急。”战冰冰一脸疲惫地望向台下的座无虚席，他们大多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太医院里的精锐战力。

如果不是这里的主管--战冰冰宣称有某种可怕的疾病正在神国大陆肆虐的话，这群人是不会到得这么齐的。

“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才把我们叫出来，太医院这边是嫌我们活得不够长吗？”李雏鸾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说道。

在她的身旁，李雏鸾的家庭老师——戴先生小声地呵斥她：“你才16岁，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的？”

旁边几位老中医侧目看向二人的小小争执。他们似乎对戴先生颇有意见。戴先生是太医院挂名的医师，来这里开会当然无所谓。但是李雏鸾区区一介无名之辈，仅仅因为她是戴先生的学生，就有资格来这里开这么重要的会议？凭什么？

戴先生注意到旁人的目光，于是小心翼翼地对李雏鸾说：“注意，你原本是没有资格来这里开会的，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放你进来！我带你来到这，无非是让你在几个医学大佬面前露露脸，拓宽一下人脉，你千万别搞砸了！”

“人脉？”李雏鸾环顾四周，不屑道：“就这群糟老头？站在他们面前我都感觉没有安全感。你看到他们目不转睛猥琐地盯着台上的战姐姐的样子了吗？那口水都要淌下来了！”

戴先生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就算你李雏鸾今天被打死在这里，我也绝不出手。

台上的战冰冰很尴尬。尽管她努力将自己往成熟的方向打扮，可她毕竟身材娇小，声音轻柔，按照某种前卫的说法像是装成大人的小萝莉，站在这偌大的太医院大厅里就好比一只娇小的白鸽，明显不具备驾驭这种大型会议的能力。

不过幸好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没有为李雏鸾纠结太久。于是战冰冰开口说道：“我想在座的诸位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我们太医院最近接收了一批相当奇怪的病人，目前所有的诊治手段都对他们无效。就在刚才，又有一位病人因诊治无效死亡。”

“在说明今天会议的目的之前，我整理了几例病患资料，供大家参考。”

“症状一：严重的肌肉萎缩以及骨骼老化；典型患者：林带煜。”

“林带煜，银针城铁匠。街坊邻居称他曾经身高一丈，力大无穷，有倒拔垂杨柳之力。但是三个月前，他身体上出现了明显的肌肉萎缩以及骨骼老化现象，辗转当地多家医院后均治疗无果，在送入我院后不久，于前日宣告死亡。”

台下的吴太医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是负责治疗林带煜的主治医生，而后者的死明显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死法，”吴太医颤抖着说，“死的时候还没有一只家养的猫大。”

“我想问问死者的死因是什么呢？”戴先生问。

“抓伤后引发的感染。”战冰冰回答，“他送到我们这里时感染现象就很严重了，我们怀疑凶手是送他来的那趟火车上的老鼠。”

台下瞬间议论纷纷。虽然大家大多数都从医多年，这种惊悚的死法却是闻所未闻。

李雏鸾可能是现场唯一不感到害怕的人。她从小热衷于读，读到过不少远比老鼠咬死人更可怕的故事，她关心的是一名名叫杨珽的少年。

“戴老师，你不是说他们今天会把小杨叫过来吗？我怎么没看到呢？”

戴先生叹口气，“又迟到了吧他，自打我认识他起，就没有他不迟到的时候。”

战冰冰看着台下的喧闹，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

“症状二：严重的腹泻；典型患者：魏铁嘴。”

“魏铁嘴？不是那位很有名的说书先生吗？我爸爸几年前还请过他来我们家说书来着。”李雏鸾歪着头说道。

“魏铁嘴是京都这里有名的说书人，多才多艺，博学强记，”战冰冰缓缓说道，她也是听着魏铁嘴的说书长大的，因此对这位先生凄惨的死法甚为唏嘘。

“他的腹泻症状很早就有，只是间歇性的，也并不是很严重，为了工作他也没有太在意。但是病情在最近几个星期严重恶化，他因为腹泻已经严重脱水和发烧，达到了形容枯槁的地步。”

“即使如此，他也强撑着继续坚持说书。不幸的是，三天前他在表演过程中突发腹泻，前往茅厕后再也没有活着走出来。”

“这…他不会是淹死的吧…”话一出口李雏鸾就后悔了，她很少有觉得自己说话不合时宜的时候，但这句话也太过分了。

不幸的是战冰冰听到了，她还很沉痛地点了点头。

“症状三：严重的咳血；典型患者：…”

“等等！”颇为年轻的一位突然太医发问：“这些症状看上去明显没有任何联系，你们是怎么把它们联系到一起的？”

战冰冰说：“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但我原本的想法是让一位和你一样年轻有为的医师来替我解释。”

“可惜他迟到了。”李雏鸾说出了战冰冰没有说完的话。

“又是杨珽对吧？”年轻的医师气呼呼地坐下，“又他妈是他！”

几位老医师看向他，即使是他们这么有资历的人，也不敢在背地对杨珽这样大放厥词。

“他似乎是处理目前局面的最佳人选。”吴太医道。

“当然是，如果他对看病之类的事情上心一点的话，连这种紧急的会议都可以迟到…”年轻医生道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大家都很明显地听到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

“额…这个…”几个医生回头望去，发现门那边一个人影也没有，似乎只是被冷风吹开了。

“话说你们太医院开会都不锁好门的吗，难怪那么看重杨珽，合着都是那一丘之貉，突出一个不靠谱…”年轻医生骂道。

“没有必要迁怒于太医院吧。”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背后轻轻响起。

“杨先生！你这是…”年轻医生背后渗出冷汗。

“为我的迟到，向诸位道歉了。”突然出现的杨珽微笑着说，“之前我奉命前往银针城治病，听到消息后已是星夜赶来，也没能赶上时候，杨珽我十分愧疚。”

李雏鸾望向杨珽，后者却没有看自己。她于是转向戴先生道：“小杨他总是神出鬼没的，没一个大人物该有的稳重。”

戴先生尴尬一笑：“说这话的是你啊…”

战冰冰走下台，向杨珽伸出手，“虽然杨先生之前不在此处，却一直和我们保持着书信交流，因此对最近的急病，杨先生已是颇有见地。”

年轻医生见状，只得低声说道：“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把舞台交给杨先生…”

杨珽没有理会他，只是用力地握住了战冰冰的手。

“情况很棘手啊。”杨珽低声道。

“你也会觉得棘手吗？”战冰冰惊异道。

“是的，非常棘手。”杨珽回头望向身后那扇尚未被关上的门，只听得呜呜的冷风不停地朝室内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