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协议（1/1）

“我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是，”虚竹的声音很沙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关于巨髓症研究的全部过程和结果。”

“巨髓症？”杨珽一愣。

“是。你们太医院已经对外宣布了巨髓症的存在，但并未公布具体细节。我们想要这方面的信息。”

杨珽问：“你们是司法部门，要巨髓症的信息有何用？”

虚竹微微一笑：“核对一些可能的信息罢了。对了，听说你们在研究巨髓症的过程中横生了一些枝节，我们很乐意获悉。”

“横生的枝节吗？”李雏鸾轻哼一声，“一半都和你们有关！”

虚竹挠了挠头皮：“你是在说魏小杰吗？他确实是我派去你们那边的，不过那是一个意外…此前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我在看战冰冰给我的信时，他正好在我旁边给我倒茶。那家伙大概是偷看到了信里的内容，毛遂自荐要来替太医院分忧…”

分忧？

“然后你就被他的美色蛊惑了？”李雏鸾歪着头瞪着虚竹。仗着父母的关系，她是真的不怕这些权要。

虚竹咂咂嘴：“我可不喜欢男人。”

他其实没有必要强调这一点的。杨珽身后的伊子华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还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别跑题了，虚竹大人。”伊子华提醒道。

虚竹于是说道：“呃…现在我要向你们提出第二个条件…那就是…在得到我允许之前，你们的指挥权由战冰冰转移到我身上。通俗的讲，就是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必须做什么。”

“战冰冰可没有这个权力。”李雏鸾嘟着嘴说。

虚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小姑娘，你再这样东扯西扯，就别怪我对你不利喽？”

他还是用着那种吓唬小孩子的语气，仿佛是在开玩笑。但是故事中伪装的杀人犯也往往如此，表面滑稽可亲内心却阴暗瘆人。

“第三条呢？”杨珽连忙转移话题。

虚竹想了想，说：“第三条是…我还没想好。”

现场霎时间鸦雀无声。

李雏鸾悄悄朝虚竹做了一个鬼脸。

“咳…咳，”虚竹干咳了两声，“那就这样吧，第三条就是不管我之后提出了什么条件，你们都必须接受。”

“…”四名囚犯面面相觑，要答应他的条件吗？

杨珽试探性地问说：“答应了你的条件以后，我们就算是同伴了吧？”

虚竹道：“我说了，别想和我讲条件。问就是抓进大牢！”

“我猜你一定很需要我们，否则早就把我们关起来了。”杨珽表情云淡风轻地说。

当然，他内心十分慌张：这是一场赌博。赌我们在虚竹的计划中，很重要。

虚竹果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这样看来，他之前所说要把杨珽一众关起来的威胁很有可能只是说说而已。

“恰恰相反。”虚竹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只能很遗憾地把你们关起来喽？”

伊子华把杨珽的后领揪住，往后方的黑暗中移动。

其余三个人也只能垂头丧气地站起来。

“等等！”杨珽说，“如果你们能同意把刚才从我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还给我，我就同意你的条件。”

“从你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虚竹想了一想，“那是什么？”

伊子华停下脚步，开口道：“关于这点，问问刚才负责搜身的锦衣卫不就好了？”

“栎…”虚竹点点头，看了看杨珽，又看了看李雏鸾。

他担忧地问：“话说，你说话做数吗？”

杨珽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当然做数了？我说话可是一言九鼎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虚竹道，“是问你他们…会听你的话吗？”

他指了指李雏鸾，又指了指戴先生和秦岚。

他低着头把玩自己的手指，似乎陷入了不怎么好的回忆中。

杨珽有些哭笑不得：“要不，你自己问问他们？”

秦岚浑身发抖，戴先生闭目养神，李雏鸾则是气鼓鼓地瞪着虚竹，看样子都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算了，”虚竹尴尬地挥挥手，“行吧，不就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嘛？我同意了！”

他蹲下身子，用指关节敲了敲地板。只见石制地板上出现了一道裂隙。他扒开裂隙，从中取出了一把笔和一盒墨。

“东西藏在这里，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他在杨珽三人（除了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的戴先生）惊讶的目光下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虚竹捡起碎裂的石块，用笔蘸墨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招呼房间外一个小孩模样的锦衣卫：“去，交给你栎哥哥。”

“好！”小锦衣卫接过石块，转头向外跑去。现场一度只听得见咚咚咚的脚步声。

“幸好当初我选志愿的时候没选大理寺。”李雏鸾感慨。

过了一会儿，栎慢腾腾地从外面挪了进来，“先生们，我来了。”

看到李雏鸾，他又连忙改口道：“还有…一位…小姐，我来了。”

“没人等着你来。”李雏鸾赌气说。

栎脸上微微发红，但没再说什么。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杨珽从魏府搜出的那几包诡异的液体。

“非常感谢，栎先生。”杨珽朝他点了点头。

“我可没说要把他还给你。”栎把东西背到身后。

“你这是…”杨珽看向虚竹。

虚竹别开脸：“我是同意了…可是这年头下属们都不听话啊…”

杨珽有种冲上去朝他脸上打一拳的冲动。

栎听伊子华讲完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不能把这东西还给你们。”

“为什么？”李雏鸾问。

栎说：“很简单，那就是这东西一看就很危险，也许是你们用来对付我们的毒药？放在你们手中我可不放心。”

一旁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秦岚终于开口了：“可那是杨珽先生在魏府里搜出来的！”

杨珽和李雏鸾同时看了他一眼。虚竹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果然如此。”他说。栎也微微点了点头。

“那这些东西，只能由我们暂时保管了。”虚竹道，“本来就是锦衣卫的东西，锦衣卫来保管很合理吧？”

杨珽咬着牙说：“行。”

事已至此，只能尽一切努力去免牢狱之灾了。

“现在我就要对你们发号施令了！”虚竹神气十足地说，“这位栎先生，我要派他来监视你们！”

“失礼了。”栎朝四人鞠了一躬。

杨珽看着像是在说相声般的两人组，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