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空城（1/1）
站在自己曾经的住所前，王寻露出了凄然的微笑。一切本可以很顺利地画上句点的。
都怪你，他在心里说道，和你父亲一样废物。
他缅怀了一会儿过去，接着朝大楼内走去。如今这里空荡荡，没有那些可疑的魏家人了。他们会被太医院关押在哪里呢？
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些根本活不长的可怜虫。
走上台阶，空灵的足音在一片幽深中回荡。王寻警惕地张望四周，没有一个人影，这比人满为患更加可怕。
他身后张开了一条裂缝。
“魏小杰，”王寻命令说，“探测大楼周围有没有活着的生命体。”
沉默半晌，裂缝里伸出了一只枯槁的手，几乎碰到王寻的肩膀：“很多…但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
“它们的生命能量很弱…不像是什么有威胁的存在…”
王寻点点头。但不能掉以轻心，之前他从未在太医院里见过大规模的动物群。反常意味着危险
来到四楼，王寻看见自己曾经的房间的房门被封条封死。这似乎是一种特殊的符印，触碰到就会引发警告。
但是王寻根本不需要触碰到它们。他吩咐魏小杰说：“替我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虚空在身后缓缓展开，魏小杰不情愿地从中探出了它的头颅。它在现实世界里不存在实体，现在出现在王寻眼前的只是幻影。
“东西？”这个面目可憎的兽人有些疑惑。
“一封信，上面署名是谯燕山。”王寻冷静道，“拿到它，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魏小杰无言地点点头，幻影消失了。
王寻靠在栏杆上，侧目望向旁边空荡的走廊。说不定有人在监视我，他想。这样自己和谯燕山勾结的事情就暴露了。
这样也好，这个家伙死有余辜。
早在王寻逃离太医院之前，谯燕山就和他有个约定：一定要回太医院一趟。谯燕山会留一封信在他曾经的房间里，上面记载着…
如何杀死他的孩子。
这个老头很精明，他知道要是自己直接口头告知了王寻方法的话，他就会当场被灭口。所以他选择了写信，避免和王寻有直接接触。
至于为什么这封信没有寄出，而是被偷偷放在王寻的房间里，是因为这样做风险最小：谯燕山身边没有可以信任的寄信人。
谭思衡死的不是时候。
魏小杰的幻影重新浮现，它枯槁的手上拿着一张纸，纸张和它的手臂一样空白。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东西全被搬空了，只剩下了这个。”魏小杰声音沙哑地说。
“但是上面什么都没有。”
王寻摇摇头，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涂抹在白纸上，几行零零散散的小小字逐渐出现：首先是一行药方：朱砂+远志+茯苓+灵磁石…
很常见的镇静安神药方，不过王寻注意到药方的结尾还有几个小字：“九死还魂丹。”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答案。谯燕山到现在才肯说出来。
“九死还魂丹”下标注着两段文字：一缕残魂永不复，九层地狱除妖邪。太医院里仅有的两颗还魂丹都被战冰冰随身携带。
不过还请小心，屹今为止想要九死还魂丹的人无数，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王寻苦笑了一下，这个战冰冰不是等闲之辈，他可不想和她交手。
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兽人魏小杰突然在他身边道：“大人，那批货已经放好了。”
“这么快？”王寻挑挑眉毛，“每个地方？”
“是的。”魏小杰说。如此一来，今天来这里的第二个目标也成功达成了。
对于李雏鸾的地图，王寻在上面稍微加了几个很有趣的标记：如果有人按照图上的标记仔细找寻的话，他们就会发现那些地方藏着大量导致巨髓症的罪魁祸首——巨髓液。
潦草的字迹，敷衍的画图风格，以及精确的相对位置，能画出这种地图的只有李雏鸾。或许到时候人们就会认为李雏鸾参与了这一切。
还有一个重要的步骤：这份地图必须在李雏鸾身上搜出来；为防止这小姑娘耍嘴皮子，这份地图必须在她的尸体旁搜出来。
王寻让李雏鸾画这张地图，就只有这一个目的。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魏小杰道，“不能给我们洗脱罪名，只会平添风险。”
王寻冷笑：“这只是出于我的恶趣味。要知道，战冰冰和杨珽对李雏鸾很信任，太医院对整个李家很信任，神国的民众对太医院很信任…”
“如果李雏鸾，血脉纯正的李氏家族之人，太医院品行优良的实习生，参与了这种药物的传播的话…”
“想想看吧，如果你是杨珽，或者说，只是一个神国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内心会有怎样的波动？”
魏小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凭借他逐步退化的大脑，恐怕很难理解王寻计划的深意。
还有一点是，太医院并不知道巨髓症的传播范围。据王寻的估计其实并不大。但是如果太医院在自家药房找出了大量巨髓液，就和自家的中药混在一起的话。
医生们会怎么想呢？猜忌与谣言，王寻留给太医院的一点小小饯别礼。
接下来，是第三步行动。
“我们是先去杀了李雏鸾，还是先去战冰冰那里偷那个还魂丹？”魏小杰问
“一起。”王寻说，“别给他们一点反应时间。”
“你去杀了那个李雏鸾。我们稍微编造一点剧情吧，这个小姑娘之前是我们的人，后来良心发现想去举报我们，结果被我们提前杀了。”王寻道。
太医院里的人很难找出什么漏洞，既符合他们心目中对王寻的狠辣印象，也能解释李雏鸾之前的各种行为。
“你去对付那个战冰冰？”兽人魏小杰有些担忧，“单挑？”
“如果她真的很强，那我们两个一起上也没有胜算。”王寻转身，俯瞰楼下空荡荡的空地，一个影子也看不到。
太医院就像一座空城。
王寻抬头望向天空，他已经开始憧憬和战冰冰的对决了：“她如果很弱的话…那我就赚了。”
太医院肯定早有准备，但他们猜不透我的计谋重重，王寻重新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