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清算（1/1）

战冰冰在自己的工作台上取了一支羽毛笔，摆在了王昇的鼻孔前方。她有些紧张，以至于手抖了一下，几乎把笔尖戳进王昇鼻孔里。

半分钟过去了，羽毛没有动静。

“他没有呼吸了。”战冰冰感到如释重负，比之前设想的要简单一些。

“你想怎么处理？”伊子华指着尸体问战冰冰。

战冰冰沉默了一会儿：“把他丢进隔壁的火里去吧。”

伊子华背着王昇走出了办公楼，战冰冰不声不响地跟在他的后面。对于两位完整经历过战争的老兵来说，杀死王昇甚至王寻，称不上什么心理负担。

室外已是火光冲天。贪婪的火舌舔舐着古旧着药房。所幸大部分药材和看护人员都已被转移，两人还能从容地欣赏火焰。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联合，对吗？”

战冰冰点点头，太医院里的老古董们绝对不会同意和大理寺的结盟，但是如果这一场火是被大理寺的锦衣卫们救下的话…他们只能感恩戴德。

“锦衣卫们已经去救火了，在那群老家伙的眼里，你们救了他们的命。”战冰冰道。

伊子华沉默着，也许打心底对战冰冰的做法不是很赞同。

战冰冰接着说道：“王昇想错了一点我从来没有将杨珽当工具人看待。”

伊子华说：“可是您今晚却还是让他一个人去对付王昇造出的怪物。”

“我必须摸清他的实力，这是一个长官该做的事。”战冰冰道，“之前我一直相信他对我们有所隐瞒实力，现在可以确定了。”

伊子华苦笑道：“如果虚竹这样对我，我一定再也不听他的号令。”

战冰冰皱着眉头道：“这又不是多严重的冒犯。当初你们把杨珽他们抓起来的时候，我可是最担心的那个呢。”

“无论如何，他们无视锦衣卫的封锁进入的魏府。”伊子华正色道，“本应该判刑。”

“这就是我们两家不合作导致的后果。”战冰冰道，“虚竹的想法明明和我一样…”

“他啊，那时只是想在杨珽那几个人面前耍威风而已。”伊子华不屑道。

那个时候的刑拘以及后来的谈判只是做做样子…不过是有意义的，杨珽认识了虚竹，在他以后要走的路上是个帮手，战冰冰想。

“先把你背上的王昇甩进火里吧，看着怪吓人的。”战冰冰命令说。

“太…绝情了点？”伊子华突然说。

战冰冰微笑道：“只要没有其他人知道，那就不重要。”

“呀！着火了！”

在大火燃起的那一刹，李雏鸾坚信太医院的末日到了。她开始脑补一部自己在末日求生的，翠儿在一旁陪着她发呆。

“我们得去找杨珽。”李雏鸾道，她刚刚脑补完了的第一章，并打算把这句话作为第二章的开头。

翠儿心有余悸地靠着雏鸾。对于她来说，刚才于恍惚间感应到的杨珽气场要比死亡更加可怕。

“我想，没这个必要吧。”翠儿有气无力地说，“在火灾现场乱跑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他这种人难道还有被烧死的可能吗？”

“我是说…就算我们不动的话，也要被这烟呛死啊？”

眨眼间，火星跃动着溅到了二人的身前，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有点像过年时街边放的礼花。某种意义上，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咳咳…”李雏鸾在黑烟之中摸索着前路，拖着翠儿往前走。在火灾现场待在低处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毒气往往会在低处汇聚，翠儿一定非常明白这一点，她要是继续保持着坐姿无异于自杀。

“话说…你就不能站起来自己走吗？”前方温度不断升高，李雏鸾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翠儿不说话，面色铁青宛若死人。

“你就这么他妈想死啊！”李雏鸾有些崩溃。

扑通。

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几乎要被熊熊燃起的烈火声音掩盖。

在烈火中，建筑物倒塌是常有的事，所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也不值得稀奇。虽然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有人把什么东西丢了进来…

是个麻袋。

完全出于巧合。李雏鸾那时正低着头和翠儿说话，在听到声音时，她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看向自己的左方，要知道火灾中并不能准确判断声音发出的位置。

只要她看向其他任何一个方向，都不会看到那个麻袋重重落地。

“别看了！”翠儿突然说。

麻袋口处，露出了一丝银发。

那个体形似乎有些熟悉…应该说非常熟悉，李雏鸾在恍惚中看见了吴太医的影子，那位老医生和自己父母的关系非常好。

翠儿从地上挣扎地爬起，掐了李雏鸾一下：“别看了，那是幻觉！”

李雏鸾摇摇头：“不可能，你看…”

她再度向自己的左方看去，但那里除了渐熄的火焰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

翠儿道：“我早说了，是幻觉。”

李雏鸾还想说些什么，翠儿又掐了她一下：“看！锦衣卫来救我们了！”

从相反的方向上，一群穿着锦衣卫制服的人正在赶来，领头的人是栎，他们很快来到了李雏鸾和翠儿跟前。

“二位，没事吧？”栎温和地问。

李雏鸾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锦衣卫，他们似乎背着两个人。

“在路上救的两个人。”栎解释说，顺便回头询问自己身后的那位锦衣卫，“是叫谭思衡和秦岚，对吗？”

李雏鸾愣了一会儿。

翠儿担忧地拍了拍她。

李雏鸾扶着脑袋苦笑说：“我刚才怎么把这两个给忘了呢！”

避开她的目光，翠儿和栎分别松了一口气。

按栎的话来说，锦衣卫们这几天都在忙着和大火打交道，灭火的效率不可能低。事实也正是如此，不到半个时辰，唬人的大火就被完美解决。

昏迷的杨珽在太医院一角被找到。医师们认为他只是疲劳过度。因为他几乎没有受伤，除了左手的小拇指。

王昇被伊子华作证于烈火中自杀，具体细节将由太医院和大理寺合作查证：这正合了战冰冰的意。可以预见：王昇事件的具体始末将完全对大众掩盖，甚至上司都不能闻其详。

人们在大火中什么也没找到，除了两具尸体：王昇和吴太医。二位罪犯的死可谓大快人心。据战冰冰的说法，大火为吴太医所放，为的是掩护王昇撤退。

大理寺方面，谯燕山宣告失踪，不过在大理寺和太医院前所未有的合作力度下，相信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在战冰冰给出的事件报告上，太医院巨髓症事件，宣告完美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