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清扫五（1/1）
医生见状也不跟他们啰嗦，让他们商量好之后告诉他。
这时候包小静醒了，发现自己在医院的她，抑制不住哭了出来，她求医生救她，并用自己的手机交了费。
不用自己出钱，叶瘸子高兴得二话没说就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手术后包小静很快醒了，母亲在床旁照顾着她。
包小静很久没有被别人照顾过了，她心中明白母亲只是愚昧，不敢反抗父亲，反抗她心中的那套卑微的女德，她的心中还是爱自己的。
包母对她柔声细语，温柔地给她擦拭着身体。
这些都让包小静冰冷的心开始融化，然而母亲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的心再次冰封了起来。
“小静啊，你看，你有这么多钱，给娃娃买罐奶粉吧。”
包小静的微笑僵在脸上，眼中的泪水决堤，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任凭泪水滑落。
这世上没有人爱她，没有人能帮她。
唯有……
包母见女儿不回答她的话，只顾着流眼泪，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也觉得女儿实在是不懂事。
明明是她自己的孩子，还要老两口给孩子买奶粉，这丫头实在是不孝。
她本来还想着让女儿把这几个月的奶粉钱给她结一下呢。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狠心？自己的孩子都不肯养？
你要是不跑，怎么会断了奶水？
奶粉有多贵你知道吗？”
听到母亲的话，包小静停止了哭泣。
是呀，哭有什么用呢？又没有人会心疼。
她平静地盯着天花板，心如死水，让包母把手机给她，她给娃娃买奶粉。
包母见女儿终于良心发现，也重新展开笑颜，照顾包小静也更加尽心了。
在包小静住院的这段时间，所有的费用，包括几个大人的伙食、孩子的各种花销都来源于包小静。
几个月的工资很快就花了个干净。
包小静对此也没有任何的怨言，等到身体好了一些，照例去上班。
只是她在出院的那天起每天都开始祷告，每日神神叨叨的。
父母一开始看不惯，但小静没钱的时候甚至贷款来给他们消费，孝顺得很。
这教好，让女儿懂事了不少。
B市夜晚的霓虹灯太过耀眼，让这三个蛀虫变得忘乎所以，他们像吸血鬼一般咬着包小静。
包小静也表现的十分顺从，甚至给他们带来了高档的香烟。
这大城市的烟就是不一般，抽了让人觉得如临仙境一般，美妙极了。
包母一开始不屑于加入，但后来好奇试了一次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夜他们照例抽完，躺在地上醉生梦死，孩子在床上哭，也没有人理会。
包小静打开了燃气，锁上了门，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她走上了广场，看见了与她有着相同遭遇、相同信仰的九人，他们相拥在一起，一起表达着自己对神的信仰。
“凡信我者，神明庇佑；万象朝天，涅槃重生。”
他们彼此之间互不相识，却感觉到灵魂那么接近。
他们向救赎了自己的神献祭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
神会为他们报仇的。
只是他们不可能涅槃重生，没有了灵魂，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廉租房内】
包母从醉生梦死中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
她看着地上两个男人，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她觉得有些饿了，打开冰箱，在锅中添好水，准备煮一锅面。
打了两次火打不着，她回客厅摸丈夫口袋里的打火机。
再次走到厨房，她点燃了打火机。
啪——
打火机被点燃，接着她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失去了意识。
燃气泄漏严重，给救援行动造成很大的困难，包母当场死亡。
包父和叶瘸子重度烧伤，后半辈子都得躺在病床上。
他们痛苦地呻吟，我只觉得吵。
我松开包小静的手，整个人开始渐渐崩溃。
因为我发现自己竟想不到这两个可怜的女人还能有什么别的路可以走。
她们逃了，没用。
她们反抗了，被虐待得更惨。
她们妥协了，施暴者变本加厉。
她们求救了，所有人袖手旁观。
报警吗？
别傻了！报警救不了她们。
逃不掉，救不了，面对着恶魔，她们连恨意都显得柔弱。
这时候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出现在她们面前，死对她们来说不是灾难，而是救赎。
我继续去接触别的尸体，但是那些被烧得太厉害了，连一丁点残存的灵识也没有。
他们对这个冰冷的世界毫无留恋，走得干干净净。
通过包小静身上残存的一丁点灵识，我们有把握找到今夜即将行动的教徒。
至少能够阻止悲剧的发生。
然而，对于那些已经绝望的人来说，死亡或是毁灭究竟算不算得上是悲剧呢？
还是说我们自以为是的解救才是更大的悲剧？
我们到达了一处天台。
天台上的边缘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看起来是个医生。
能在这座城市当上医生，智商上都是佼佼者，怎么也会被蛊惑吗？
他身上湿透了，透着一股浓重的酒精味，手里拿着一只打火机，看起来准备随时点燃。
警方已经在楼下布置好了气垫，但这里足足有二十八层，气垫根本没用。
那医生转过身来，我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的眼睛充满血丝，全是绝望。
“蒋，蒋老师……”
怎么会是蒋毅？
他一向是乐观开朗，是我无比敬重的长辈。
对待任何事情都能够积极面对，他乐于助人，没有人不喜欢他，究竟是什么事情把他逼上了绝路？
蒋毅听见我叫他，愣了一下，然后又疯狂地大笑起来，然后又悲伤地像是站不住一样踉跄了一下，他满脸泪水：
“对不起，小路，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
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我见他绝望的模样，感觉心像是揪起来一样疼：
“不，没有！我一直把你当作我最敬重的大哥！是我的榜样！
我从未对你失望过，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蒋毅苦笑了两声，他的声音在发抖：
“小路啊，没有了，哥什么都没有了。
事业、家庭、信仰全都毁了。
我后悔了，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