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人打架,小孩边玩去(1/1)
「这么说,你这是变相承认你那孙女确实把我的琉娅劫走了?」
刚刚熄灭的幽冥烈火隐隐复苏,浓郁的黑色魔力在女人周身游荡,她的眼尾越发的红,布满血丝的眼白渐渐被黑气笼罩,脸上满是是森冷的杀意。
被击散的渡鸦再次出现,嘶鸣盘旋在空中,数量俨然比之前要多得多。
无数的白骨从暗处探出了手,一具具从地上爬起,绿幽幽的冥火像是给破烂的身体注入了生机,它们从一开始的步伐蹒跚变得行动自如,如同飞蛾扑火般走向格里恩大公。
随着一阵红光在众人面前亮起,呼啸的风声从另一个空间传来,来自异界的生物跨过两个世界的规则降临在这个大陆。
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幽浮夫人的身后,那是一个手持着巨大镰刀的死侍,隐藏在黑袍下的身躯看不清模样,只能看清那眼眶轮廓处泛着红色的光。
那被召唤而来的侍从手掌上是森森白骨,眼里的火光随着主人的怒气而变得旺盛,手里的镰刀轻轻一挥,便扬起一道血色的光,劈向格里恩大公的面门。
锋利的镰刀柄处缠着几道银色的链条,上边刻满了枯涩难懂的咒语,随着死侍挥动的动作而发出光亮,那是跟幽浮夫人的契约来源,也是支撑它魔力的关键所在。
莱恩在看清那位召来的家伙是谁后,默默地往后移了好几步,不是他怕,也不是他怂,只是年轻人不要打扰这个战局才好,大人打架,小孩边玩去。
一声无奈地叹息声响起,公爵身上亮起柔和的银光,澎湃的斗气将他周围的黑雾隔开,形成一道安全的距离。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不能就这么憋着气,糟糕的情绪会弄坏人的身体。」
他眼神深邃,像是众多宝石中火彩最为多变的那块碧玺,气质不同于安黛尔独占鳌头的夺目,更像是一众翘楚中最为稳妥正气的年长者。
手里的长枪在空中舞出漂亮的回旋,同样拥强大威力的斗气与死侍的镰刀狠狠碰撞到一块,摩擦出点点赤色的火星。
幽浮夫人展开双手,斗篷迎风扬起,黑色的指甲上泛起冉冉绿烟,苍白纤细的食指往男人方向轻轻一点,诡绿的焰火划破静默的黑夜,朝着大公身下的骏马飞去。
坐在马背上的人拉紧缰绳,手臂瞬时青筋狰狞,一个转身的同时手里的长枪翻飞,银光的斗气强势挡开了这一击,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展示了一回高超的骑术。
为了让幽浮夫人不再对付自己的老伙计,也为了他身后那群士兵们能够好好休息,格里恩大公将头盔挂在行囊上,单手撑着坐垫从马身上跳下。
嘴里嘹亮的口哨声像是个信号,黑色的骏马像是心灵感应般,领着那群铁骑朝都城关卡的空地奔去。
无声的命令与静默的士兵,他们在离开时没有一丝的犹豫,格里恩的军令如山绝无虚言。
暗地里聚集的白骨越来越多,身体残缺且披着青色的胸甲,头上的盔甲不知丢弃在哪,残破的布条挂在身上,裸露着一双脚掌行走在地上,手臂无力地拖行着生满锈迹的长剑,空洞的眼眶内跳动着绿焰。
白骨稀疏且不成形地组成一个部队,有趣的是它们都没有伸手阻拦那群铁骑的离开,而是直直朝着目标格里恩大公走去。
看到这里,皇太子朝魔塔的魔法师递了个眼神,只要人在皇城里,防御阵能触及的地方,那群铁骑将无处可藏,这样他们也不怕对方会乱来。
莱恩也在此时对府内的黑甲兵下达命令,务必跟上那群铁骑,时刻观察他们的位置。
四周多出大片的空地,没了马匹跟铁骑分散注意力,大公一人手持着长枪跟幽浮夫人还有她的一群召唤物对峙。
兵器交接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魔法师们早就将战场与外界隔开,保证影响不了百姓们的生活,皇城的守卫兵趁机将贵族们护送到安全地带,皇室成员们也在远处观察着局势。
贵族们刚安定下来的心又再次剧烈跳动,幽浮夫人行事一改之前变得嚣张狂妄,格里恩大公一副严阵以待的姿势,他们两个这是要在皇城里大动干戈了吗?
皇后观察着皇帝的神情,她到现在都还看不透自己的枕边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这场混乱从一个亲王的失踪开始,本该立刻封锁消息寻找才是,可眼前的走向不知为何变得不可控起来。
失去军队驻扎的边境是否会变得暴乱,没有亲王管理的势力是否会趁机逆反,没人能预料其变化,她的帝王又能否再次将这两位放回原本的位置。
在近乎一片黑的世界里,银色与红色的光不停地碰撞,明明那一人一怪的身形不在同一高度,他们的实力却难分高低。
「幽浮,看来你不会近战的毛病到现在都还没改,以后上战场遇到刺客埋伏可怎么办呢?你这样可没办法保护好亲王冕下呢。」
「快入土的帝国走狗在胡言乱语什么?找死!」
两个加起来快三百岁的家伙,就这么口无遮拦地在一堆小辈面前吵了起来。
幽浮夫人身后的死侍身形更加清晰,手里镰刀带来的压迫感愈加明显,那来自异世的生物身上满是令人窒息的煞气,刺骨的冷意像是刀子,疯狂朝大公压去。
渡鸦们在天上盘旋汇聚成一只巨大的黑鸟,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格里恩公爵,嘴里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还没对男人造成影响,远处的贵族们就先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尽管早已空出一片的战场,可是他们两人脚下的土地此时寸寸开裂,平整的大地变得崎岖不堪,像是深渊的巨兽张开了嘴,一道道龟裂的沟壑吞噬着皇宫里的建筑。
白骨军团发出一阵嗷叫,一个个拖着长剑往大公身上劈去,它们可不懂什么武德跟道义,脑海里行动的命令只有一个,杀死眼前的家伙。
格里恩大公不见分身乏术,依旧游刃有余地跟死侍打斗,时不时趁着空隙戳那群偷袭的白骨几枪。
生锈的长剑本就笨重,才刚刚抬起就被格里恩公爵一个长枪劈倒,掉落一地的残骸跟兵器,本就脆弱的白骨被凌厉的长枪戳得散架。
一番车轮战后,白骨渐渐填满了凹陷的地面,慢慢在男人脚下围成了一圈骨堆
半空中嘶鸣盘旋的渡鸦收起巨大的羽翼,一个俯冲,如黑曜石般坚硬的鸟喙泛着冷光,嘴里吐出紫色的雷球,照着大公面门飞去。
脚下的土地不知在何时变成青黑色的沼泽,那堆白骨在浓稠的底下像是长了眼睛,一只只人手拖拽着他的脚踝,正把人往地下深处拉去。
亚兰斯特用尽全力劈散了拉扯着自己腿脚的手掌,不再温和的银光将脚下的白骨碾成粉末,猿臂一挥,扬起的长枪舞出急戾的气旋,跟飞来紫色的雷球碰撞到一块。
紫球上跳跃的电火花像是小蛇吐着信子,张开的大嘴仿佛要将男人吞噬,不停闪动的雷电照亮了黑夜,刺眼的白光让人不得不闭眼伸手遮挡。
两股力量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将男人掀翻在地,成功避开了来自鸟喙的致命一击,落地后的渡鸦有些挫败地嘶鸣几声,似乎还不死心,两只坚硬的黑爪狠狠地压制住身下的人。
此时的格里恩大公狼狈地喘着气,汗早已打湿了他额间的发丝,眼神警惕地看着身上随时攻击自己的生物。
只是这家伙嘴里似乎没了把门,还在不停地刺激着幽浮夫人。
「你这不是以多欺少吗?就这点本事了?」
「等我把你眼睛挖了,你再来说这些废话!」
几道裂痕爬上了女人本就苍白的脸,她眼神狠厉却带着疲惫,因透析太多魔力而颤抖的手指死死地指着格里恩大公。
受女巫魔力控制着的死侍也在这时动了起来,在听从幽浮夫人的意识命令下,白骨手里巨大的镰刀在黑夜里划出一道亮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死气直直冲向男人的眼睛。
格里恩大公腰身一拧,手里长枪上的红缨迎风飘起,佯装往渡鸦的眼睛刺去,实际却在渡鸦飞身闪避后,一个鲤鱼打挺朝死侍袭去。
他调动所剩无几的斗气,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一枪,澎湃的气势如吞山河,脚下的沼泽寸寸退去,恢复成原本坎坷破败的模样。
几乎同时,一人一怪的身上迸发出比先前还要耀眼的气焰,银红的光幕再次遮住众人的视线,强大魔力与斗气的碰撞下产生的罡气撕碎了魔法师们的防御屏障,片片如琉璃散落的光幕折射出里边的动静。
黑色的渡鸦被一柄长枪贯穿了身体,死死钉在了高耸的塔楼上,渐渐消散。
血色镰刀上边的链条早已被罡风扯断,刀面上是一道道裂纹,失去契约支撑的死侍只能带着武器原路返回异界。